对于郭朴抓住机会就要亲亲,凤鸾半垂着头不乐意。郭朴也不快了,还要哄着凤鸾:“亲一亲吧,你出去多久,我就想你多久。”
“那你同我说实话,”凤鸾妙目微转,说出来这样一句话。郭朴咧开嘴笑:“你不许卖关子,先亲,要说多久我也陪你,”他眼睛亮了:“你走了半天,我无趣,睡了半天,夜里未必睡得早,今儿晚上说半夜吧,说一次亲一次。”
郭朴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喜笑颜开,烛影摇红中,薄薄罗衫里微有汗气,又薰出体香,凤鸾总是偏了头,半边面庞由暗影衬出来玉似的光泽,一行挥扇,一行软语相求自己:“再说一个故事。”
幸好书看得多,山君鬼怪神女仙人全说得出来。郭朴想到这里更为心动,也软语相求凤鸾:“好不好,说一个故事亲一次。”
“不好,你又欺负我了。”凤鸾娇声抗议:“楼上说书的一个故事一个月也说不完,朴哥你一个故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郭朴嘿嘿笑:“我要多说几个给你听,免得你出门儿让人说不学无术,”凤鸾嘟嘴:“不好,要听长的故事。”
去书架上取来最近常听的列仙传,凤鸾还嘟着嘴,翻开书找了一个毛女的故事,送到郭朴眼前闪一下回来,嫣然的嘴唇依然高嘟着,郭朴看到亲不到只能盯着看。
这小小红唇里有话出来,凤鸾自以为难住郭朴,笑道:“你把这个故事说长些,我才服你。”郭朴扫过那短短几行字:
“毛女者,字玉姜,在华阴山中,猎师世世见之。形体生毛,自言秦始皇宫人也,秦坏,流亡入山避难,遇道士谷春,教食松叶,遂不饥寒,身轻如飞,百七十余年。所居岩中有鼓琴声云。婉娈玉姜,与时遁逸。真人授方,餐松秀实。因败获成,延命深吉。得意岩岫,寄欢琴瑟。”
故意踌躇:“这是你为难我?”凤鸾笑盈盈拍手:“你不能,再也不能乱欺负我,”她露出得色;“一天只亲一次,亲多了不香甜。”
郭朴装模作样和凤鸾商议:“多亲几次,我天天说故事哄你睡,没有功劳总有苦劳。”他温柔相求,凤鸾差一点儿又答应,心中三奶奶的话又出来:“男人心性,会有看厌的一天。”凤鸾摇着脑袋:“不行,亲多了不香甜。”
“坏丫头,那我把短的说长,也挺不容易。”郭朴还在为难,凤鸾不忍心过难郭朴,忙道:“有我陪你。”
郭朴关子卖足,沉吟道:“好吧,”又涎皮赖脸:“不管什么故事,我说到一刻钟还没有完,你就要亲我一下。”
“半个时辰,”凤鸾笑眯眯,也是想过才说。郭朴不答应:“那两刻钟,你自己好好看看就这几行字,要我说半个时辰,你分明不想亲,凤鸾,”郭朴拉长了脸:“怎么回家去一次,学得不疼我了,亏我还是一样疼你。”
这样子实在可怜,凤鸾心一软,忙不迭地道:“好,那就两刻钟亲一下。”郭朴又叹气:“唉,我说故事要长久,凤鸾亲我好似蜻蜓点水,一下子就走。”
“那你要怎样?”凤鸾涨红面庞,一听到这个,她多少总有一些脸红。郭朴斜睨着她,半揣着小心半揣着希冀道:“我说到两刻钟,你要好好亲亲我,你心里数上一百个数,才算完。”
凤鸾本能要摇头,她不能想像两个人唇对唇,在心里数上一百下是什么光景儿,反正羞死人,超过古代姑娘能接受的想像范围之内。
因为她还是姑娘,没有尝过情滋味儿。
在她摇头之前,郭朴早有对策,抢先道:“我养过夏天,咱们要孩子,不先多亲近怎么行,凤鸾,”郭大人露出他也不容易他不得不这样做的表情,戚戚然道:“难道说要孩子就有,总得先亲近亲近,揣摩揣摩。”
孩子,是郭朴和凤鸾心头的一件事。郭家的长辈都想要,周奶奶顾氏也想要。三奶奶马氏的话只在凤鸾心底起波澜,而没有让凤鸾当场打定主意,不是凤鸾对汪氏放松警惕心,是由周奶奶顾氏的几句话当家。
当母亲的好奇心到十分时,会私下里问凤鸾:“你们夫妻很是恩爱,回家半天公子也要送件东西送好吃的给你,我的儿,你难道是傻子,不知道要个孩子。敢是头一回怕痛,你愿意,我为你求点儿药来备着。”
顾氏也不能想像女儿主动是什么样子,可是孩子,她坚持让凤鸾要一个:“再不容易,也得要一个,知道吗?不要男人十分强壮,只要能行房,就能有孩子。前街蒋家租房子的小两口儿,男的不行,求了药上个月有了,我为你去打听,送了她十两银子,娘子羞羞答答还是说出来,说不十分在行,但孩子有了。”
把凤鸾羞得不行,顾氏一个人笑:“你不必害羞,你不和我说,还能和哪一个去说,你平时最不喜欢汪氏,我为你盘算好了,你有过孩子,她没有,再能干不是为你儿子当管家。”
有这句话在,凤鸾暂时又抢去汪氏几笔生意,她还不觉得自己不如汪氏,只把三奶奶的话压在心里,不时出来一下,算作一个候补的主意。
郭朴说到孩子,凤鸾虽然扭捏,也细如蚊讷的答应下来。郭朴大喜,恨不能马上就入夜,马上就说故事。
晚饭后早早催凤鸾梳洗来睡,把凤鸾催出去,郭朴又不错眼睛盯着房门等她回来。见竹帘外出现窈窕玉人身影,郭朴笑得十分欢畅,说直白些,像准备偷吃的猫。
书生中举,是给一句话,不过寥寥数字,做破题,写出一大篇文章来。把小故事说长,这有何难?
凤鸾抿着嘴儿笑进来,双颊红扑扑是才洗出来所致。郭朴曼声吟道:“不逊胭脂不逊梅。”一语提醒凤鸾想到腊梅,未上床先问:“曹氏姐姐。”
“我头疼,”郭朴赶快这样说,凤鸾吃吃笑着伸手给郭朴揉着额角道:“回公子,她的两个丫头伤总不好,我想请褚先生给她们看看。”
郭朴皱眉,好似更头痛:“你这心也太好了,总这么好,真的会被人欺。”凤鸾才不怕,纤细香葱般娇嫩的手指慢慢推动手下肌肤,露齿一笑:“有公子在,没有人欺负我。”
“哦呵呵,凤鸾儿几时这么聪明?”郭朴马上很喜欢,凤鸾抚身轻轻亲亲他面颊,郭朴要凑上来亲时,这梨花一样的面颊退开,眼波儿如水般盈盈,再道:“曹氏姐姐有错,”
郭朴打断这话:“她是你哪门子的姐姐?”凤鸾委屈:“是你让我喊她们,我不喊,你还和我生了好几出子气。”
“我错了,全是我的错,你以后少提那个贱人,昨儿城外亲戚们来,我听他那意思,是这顶绿帽子顶在我头上。”郭朴一气说出来,凤鸾只是笑,郭朴无奈:“你丈夫戴了别人的绿帽子,你笑什么?”
凤鸾俏皮地道:“你已经不是她丈夫,她也不是你妻子,对了,她不再是你妻子,你管我喊她什么呢?”
“白教了你,尊卑都不懂,她已经被我郭家休弃,民妇也好民女也好,你是官眷,怎么乱喊!”郭朴真的有些动气,凤鸾赶快哄他:“不提不提,咱们不是说故事。”见郭朴没了脾气,凤鸾手上更轻柔,小心翼翼问:“用我自己的月银安置她们,可行不行?”
郭朴冷笑:“你的月银?子妇无私货,无私蓄,无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与。”凤鸾喜欢了:“这是什么书上的小曲儿,听着就有道理。”
郭朴解释给她听,凤鸾有理地道:“并没有私相给与,正在问你呢。”郭朴对着她爱娇的面容看看,觉得这事情实在不值得生气计较,虽然想到曹氏他就来火,写张休书贴城门上,也抹不去别人眼中,宁远将军戴上绿帽子的看法。
“给你的一千两银子呢?”郭朴问这个,凤鸾对答如流:“给了母亲养老,母亲说不要,放在银庄子生息,公子要,我拿回来。”
郭朴放下心:“给岳母是对的,你留在手里,肯定乱花。”凤鸾笑嘻嘻:“上次回家就给了,”再吐一吐舌头:“是我不好,忘了对你说。”
“倒不必说,以后给你钱,给岳母吧,她一个人在家,让她来住又不肯。”郭朴由此对凤鸾道:“你现在管家,以后每个月拨十两银子送给岳母日用,既然是女婿,我理当养她。”再怪凤鸾:“我病了想不到,你和我一样糊涂,自己母亲不提。”
凤鸾心中更感爱他,娇滴滴道:“我的月银给了母亲是一样的。”嘻嘻几下知道又多说了话:“我不用花钱呢,就没有说,再说,怎么好说?”
“这是什么话!”郭大少本人,是不知道柴米油盐何等价格,认真想想顾氏,是自己理当管的一个人。
他皱眉不悦,当下喊:“临安。”前伏着身子为他推揉额头的凤鸾坐正,握着自己团扇给郭朴摇着只是笑,临安过来不敢抬头看,怕一不小心看到什么,只是问:“公子吩咐什么?”
郭朴道:“明天回母亲,亲家周奶奶在一个城里住着,怎么能不照顾,以后一个月送去十两银子,算是少夫人的心意。”
凤鸾起身拜倒:“多谢公子。”她经手管家虽然不久,对于郭家的钱多少有个数目,十两银子不多,凤鸾没有再推。
等临安出去,凤鸾觑着郭朴是喜欢样子,喊道:“公子,”郭朴板起脸:“你这样喊我,就不是好事情,别说我不喜欢听的话,贱人的丫头,死了也罢!”喊凤鸾:“快上来,说故事听。”
凤鸾身上今天是象牙色寝衣,隐约可见曲线玲珑,郭朴早就忍耐不住。
大床上是金丝竹簟,一半铺着薄铺盖,郭朴睡在上面。别一半是光席,凤鸾睡在里面,支肘依着郭朴,对沙漏上瞄一眼,脆声道:“开始了。”
“好,天底下名山大川,有一座山叫华阴山,”郭朴懒洋洋,见凤鸾露出全神贯注,眸子不易觉察地露出几丝笑意:“这山离咸阳不远,凤鸾去过没有?”
凤鸾想着这山一定美景,向往地道:“没有。”郭朴笑意更浓:“华阴山古称西岳,古人有许多诵华阴山的小曲儿,李白曾说。”
沙漏一滴子一滴子下去,郭朴住了口:“半个时辰有了,”凤鸾呀地一声,才悟到他使坏,用手中团扇作势要敲:“欺负人这不算!”
“你听得津津有味怎么不算?”郭朴不能躲,只能对着到鼻尖的扇子笑:“我不先把华阴山解释清楚,怎么能说后面的故事?”他坏笑:“亲,快来亲个长的。”他装状也要板脸:“亲短的可不行。”
后窗户下面,郭有银和郭夫人席地而坐,夫妻两人掩口笑,偷听着里面打官司。郭有银附到妻子耳边:“朴哥真能耐。”
整个一鬼扯,扯东扯西,就是外面当父母亲的也听进去,何况是凤鸾。郭夫人让他:“嘘,听里面在说什么。”
凤鸾还在嗔怪:“这个怎么能算?”郭朴道:“那你说一个给我听听,哄我睡觉也行。”凤鸾犯难噘嘴,郭朴把自己嘴也噘起来:“快来,我接着。”
没有办法,凤鸾左右看一看,引得郭朴笑:“这帐子里还有别人不成?”再把自己的嘴噘起来:“快来。”
找不出别的道理来说,凤鸾凑过来,慢慢伏下身子,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垂下头。未到时,把眼睛闭上,感受着郭朴的气息往下面去,暖烘烘的男人气息味儿,薰得凤鸾陶陶然的晕乎乎。
再往下,只觉得神驰骨软,以前也亲,却没有抱着亲长的想法。因为要亲长,所以纠结着伏下身子,浑身上下汗毛孔儿里,都似染上郭朴的气息。
郭朴屏气凝神,见红唇下来,他老实不客气地接住,见凤鸾要躲,忙丢了红唇先道:“不许耍赖。”
凤鸾情不自禁闭住呼吸,一动不动停在唇下温软中。呀,这是什么,有东西毫不客气轻叩齿关,不客气地伸进来,滑润润湿乎乎,凤鸾再不能等,身子缩回避到床角“砰”地碰到床角才睁开眼睛,羞羞怯怯见到郭朴笑得邪气,一伸手把团扇捡起,半遮在面上,只露出两个眼睛,颤声质问:“刚才那是什么?”
郭有银夫妻在窗户下笑得不行,听到这里和昨天一样不能再听,夫妻两个人猫着腰溜回自己房里,相对精神振奋:“这孩子,只怕秋天就有了。”
厢房里,郭朴在唇中得意地卷一卷舌头,一直想品尝凤鸾的嘴唇,凤鸾的嘴唇真是香。他不表露出来,满面委屈指责凤鸾:“你欺负我了。”
这斤斤计较的样子,和凤鸾平时很有几分相似。
凤鸾窝在床角,回想刚才的滋味儿。唇上还有湿润,用手摸一摸,再放到鼻端去闻,闻到一股子花香味儿。
郭朴担心起来,病人嘴里难免有些味道。他为和凤鸾亲来亲去,担心凤鸾嫌弃自己,白天含许久贵重的花精,全是远道而来,要换了别人家里,估计也用不起。
见凤鸾闻过并没有厌弃的意思,而是眼珠子溜溜一转,不好意思地双手伏地磨蹭着过来,在郭朴唇上一嗅,在郭朴嘴唇凑上来之前,身子灵便的缩了床角,一个人坐着得意又探询的笑:“这是荷花香?”
“是啊,小坏蛋,说什么我看厌你,我怕你嫌弃我才是真的。”郭朴没亲到,当然恨恨:“说话不算!”他闭上眼睛佯装生气。
凤鸾一个人笑得还是开心,她没被亲到。笑过回到郭朴身边,给他扇扇,郭朴忍住不理她。凤鸾悄声道:“后面是什么?她为什么不逃到别的山里,只到华阴山?”
“因为离得近,”郭朴睁开眼,见凤鸾眸子熠熠如星,恬然讨好看着自己,怂恿道:“再说下去。”
郭朴不忍心再调笑,凤鸾总给人纯净幼小的感觉,他笑着把故事说完,见沙漏已经交三更:“睡吧,你现在要管家,不能太晚。”
“再说一个,”凤鸾还和平时一样不依,郭朴闭上眼睛不再理她。凤鸾睡下来,只是睡不着。想想两个人的约定,今天并没有好好亲他,明天只怕不肯再哄自己。
她欠过身子,在郭朴唇上亲亲一点,再回到自己枕头上睡觉。郭朴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睡吧,不要再淘气了。”
“不是淘气,是,”凤鸾纳闷这样反而不好,郭朴再一次阻止她:“嬉戏要有度,睡吧。”凤鸾放下心:“哦,”把扇子摇几摇,丢下进入梦乡。
第二天凤鸾窗下理妆,兰枝在身后捧镜,只是使眼色。凤鸾放下手中珠花,转身对郭朴道:“我去房中重新拿首饰,这些我戴久了,不喜欢。”
郭朴微笑:“娇惯成性。”凤鸾和兰枝回房,走到里面装着取首饰,兰枝喜形于色,往外面看郭家的两个丫头在洒扫,咕咕这才笑出声:“少夫人,昨儿那个客人,施七嫂又拿下来他。”
“真的?”凤鸾有些沾沾自喜,觉得面上增光的是自己。兰枝几乎雀跃:“忠伯说这一次虽然不多,只赚两百两银子,却是以后常来往的客人。”
凤鸾喃喃:“两百两银子的客人,汪氏也要?”兰枝提醒道:“是从郭家出来的客人呢。”一句话点醒凤鸾,她赞成地道:“这只能是个常客,不然汪氏不会要。”
桂枝进来的时候,兰枝正在同凤鸾耳语:“这个月,截了汪氏两个客人,上一次赚了足的五百两,这一次又是两百两,当然咱们压了价揽客人,要是汪氏留下来,只怕赚足一千两。啧啧,这个人心黑的,管着家里的铺子,撬着家里的客人。”
“说什么,我也来听一听,”桂枝过来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不等兰枝回话,回身看还是没有别人,绘声绘色道:“一早我盯着七巧跑出去,我也说少夫人使我回家拿东西,昨儿丢的今天去拿,七巧这一次慌里慌张顾不上回头看人,在邱记铺子呆上一盏茶时分,比进去时更慌张地出来,我跟着她,才看到她对汪氏少夫人回过话,汪氏少夫人刚好站在木香花下面,那脸色呀,比花还要白。”
兰枝哈地一声笑:“你才知道,我昨儿回来得晚,回来就睡了没告诉你,”桂枝眼睛一亮:“一定是咱们又赢一回。”
主仆三个人正在笑,长平在外面停下脚步,听里面笑语,细听一听没有清晰的话出来,咳上一声,见兰枝桂枝翩然出来,全是喜笑颜开:“什么事?”
“公子问少夫人几时去用早饭?”长平打量再打量,看不出来什么回来告诉郭朴:“少夫人和丫头在说笑,很喜欢的样子。”
凤鸾见郭朴催,匆忙打开首饰匣子,取一件不常戴的通草花儿簪上,又让兰枝不要忘了取钱去三奶奶处赎回金钏,自己回到郭朴房中。
早饭还不是时候,郭朴是奇怪凤鸾一回去就半天,见她随便一件花儿过来,冷哼道:“金的银的不喜欢了,绢花儿挑半天。”
“母亲昨天说爱惜,今天才想到,还是少戴金的银的吧,”凤鸾这样说过,郭朴转嗔为喜:“岳母说说罢了,你孩子气,倒放在心里。”
家人们来回话:“夫人请少夫人开库房,取两件子东西送到衙门给邱大人。”宅里来往的东西,全是家里管着,凤鸾急急去了,汪氏进来。
汪氏一早就窝心火,昨天的客人虽然银子赚头不多,他是隔省而来,身后还有不少客人。一夜为这客人悬心觉都没有睡好。
偏偏七巧平时机灵,这一次没有眼色,不等到铺子里就来告诉:“邱掌柜的说再这样下去,只怕他的工钱都难到手。”
汪氏不忿,邱掌柜的也不忿,他在疑心凤记是汪氏另一个铺子,不然的话,怎么对郭家出来的客人这么清楚。
不等汪氏再说什么,邱二掌柜先发难,七巧知道这铺子对汪氏很重要,顾不上还在家里,急忙忙说出来。
汪氏一口气,全堵在心窝里。一件事情不顺,会把不顺的事全想起来。汪氏想想郭朴一直宠爱凤鸾,而凤鸾和自己依然面和心不和,高兴还玩一出子面也不和的事情,公子只说她孩子气。
再有诰封,是汪氏最恨的一件事。聪明人也有一窍迷糊,汪氏认为家里亲戚们对自己不够尊重,是自己没有那道诰封。
来见郭朴,汪氏难免挂脸色,郭朴晚晚和凤鸾玩亲亲,心情很不错,关切汪氏道:“你没有睡好?天热,冰不足够?”
“冰是想着不错的给,妹妹当家,怎么会错?”汪氏说得还是脸酸酸,郭朴会意:“想是和凤鸾又拌了嘴,她小,你让着她,她和我说话也顶撞,”
说到这里,外面凤鸾扬声:“朴哥,”手扶帘子进来,见汪氏这里凤鸾一愣,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心情正好,每每给汪氏一下,是凤鸾最喜欢的事。
因有事要说,凤鸾对汪氏盈盈一笑,笑得不是春花也娇艳,汪氏强着回一笑,凤鸾压根儿不再看她,急急到郭朴床前伏身笑:“母亲带我出去用早饭,让我和你请个假,朴哥你自己用早饭,中午我回来陪你。”
郭朴对比一下,汪氏今天早上是下床气,凤鸾就是一片好春色,他当然欣赏凤鸾的好气色,笑命她:“取下你那朵绢花,把你首饰取来我看。”
汪氏站在一旁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凤鸾抱来首饰匣子,打开郭朴对着一件香木嵌珠刻卷草纹的簪子道:“要素净,就用这个,出门要打扮鲜亮。”
对汪氏看一眼,命凤鸾也来看:“看你姐姐,从来比你会收拾。”汪氏听来听去,咀嚼不出这是句夸自己的话,只听出来郭朴对凤鸾的更加疼爱。
朴哥?这称呼周氏原先不过偶然忘形才喊一两声,如今成了她嘴里的称呼,汪氏想冷笑又忍住。
凤鸾果然笑着来看,见汪氏迎面有珠凤,两边流苏上关着珠子,有一朵珠花,又有两只卷须簪,各镶着不一样的东西。
“果然是姐姐会打扮,”凤鸾心情好,顺着郭朴的话给了汪氏一句,汪氏忍无可忍,带笑道:“按理是妹妹会收拾才是,妹妹梳头匣子都在这房里,又是公子每天看着收拾。”
酸味扑面而来,郭朴瞅了汪氏一眼,又和凤鸾争上了?凤鸾不管汪氏的话,快快乐乐地放回首饰匣子,对郭朴辞行:“我去了,不能让母亲等我。”
她几乎蹦跳着出去,郭朴直看到她背影消失在竹帘外,才一笑:“依然孩子气。”这句话似对自己说,又似对汪氏的解释。
汪氏笑得不咸不淡:“妹妹在管家,公子还是少说她孩子为好,”她不波不澜地眸子与郭朴对上,下面还有一句话:“家下人听在耳朵里,也要拿妹妹当个孩子。”
郭朴把这几句话掂量一个过儿,对汪氏带笑:“她在我面前,总还是小的,你也一样,你在我面前,又大到哪里去。”
汪氏似嗔又似怪,娇羞地别过半张面庞,手中帕子揉上几揉,也娇滴滴了:“公子意思我明白,妹妹是最小的,是不是这个话?我呀,我在家里最会疼妹妹呢,只是她不和我好,我有什么”
郭朴骤然沉下脸,把汪氏嘴里下半句逼回去,重打笑容,郭朴淡淡道:“你不必多心,凤鸾夜夜陪我也辛苦。”
汪氏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笑容满面,话是一句不让:“晚上我来陪罢了。”郭朴打个哈哈:“你一个人来,可不许带丫头。”又半带抱怨:“没有丫头,你敢来陪我?”
汪氏涨红脸,这句话也说得太重,她愤愤上来,沉下脸站着不动。郭朴反思自己的话没有错,汪氏从来没有表现得她要陪自己,一来就是主仆三个。不过身为丈夫,他有安抚汪氏的责任心,见汪氏吃不住这话要恼,郭朴再打个哈哈:“你这个人,还说最会疼妹妹,又和凤鸾争上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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