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顾晓楠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可她直觉是自己应该最先被问询,等了好几天,都没人来找她。
她不知道,穆玉英被问到的时候,主动提出愿意为江毓仁和顾晓楠作证,她和严辉都可以作证,他们可以证明江毓仁和顾晓楠是清白的。可是,调查组的同志认为,严辉和穆玉英是江毓仁的朋友,证词不能完全采纳。不过,因为严辉的身份问题,调查组还是答应穆玉英,他们会综合考虑。
穆玉英越发感觉事情不对劲,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她将自己的怀疑和担忧告诉了严辉,严辉也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于是,严辉在听了妻子的讲述后,立即打电话给江毓仁,将事情告诉了他。
“毓仁,看来他们这次是想坐实,这么一来,你想要证实自己的清白,就太难了。”严辉道。
江毓仁也从其他的方面得知了一些调查的迹象,对于严辉提供的消息,他其实早就有所掌握。只不过,他也认为穆玉英和严辉是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人,本来打算在调查组约谈他的时候提出这一点,没想到竟会这样。
好一会儿听不到江毓仁的回答,严辉不安地问:“毓仁,常书记没什么吗?你有没有和聂瑾过?”
他给聂瑾是打过电话,可每次都没来得及开口,聂瑾就“我很忙,等我有空了再打给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可每次都不见她回电。
看来,聂瑾是不信任他的,而常书记很显然受到了聂瑾的影响,否则——
“没事,老严,你和玉英就别担心了。”江毓仁。
严辉也不再什么,他相信江毓仁。
结束通话,严辉却是满脸的担忧。
“老公,毓仁,毓仁他会不会真的就这么完了?”穆玉英拉着丈夫的胳膊,问道。
严辉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常书记,只要他帮着毓仁,别人再怎么挑事,最后都会不了了之,伤不到毓仁。可现在麻烦的是,常书记看来是不想——”
“我早就看那个聂瑾不顺眼了,什么东西,一个私生女而已,对毓仁根本不关心。现在明摆着就是毓仁被人陷害,她不帮忙解决麻烦就算了,还,还在她爸面前乱讲。毓仁还真是忍耐力强,什么养情妇,遇上聂瑾这种人,毓仁早就该养情妇了。”穆玉英气的一股脑骂了出来,骂着骂着,眼眶里泪花闪闪。
严辉深深叹息一声,拍拍妻子的手,劝慰她。
“小楠就好,小楠比聂瑾不知好多少倍,我真是希望毓仁和小楠早点在一起,把聂瑾踢开。气死人了,真是的。人家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屎盆子就往脑袋上扣。聂瑾都三十了,怎么没人去找她爸的麻烦?要查什么生活作风,第一个该查的就是他们姓常的——”穆玉英着,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也别这种话,事情,总会过去的。江叔叔会想办法。”严辉抽出纸巾给妻子擦眼泪。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人就不能好好过日子,那帮混蛋天天就,就——”穆玉英靠在丈夫的怀里,泣不成声。
严辉不语,紧紧搂着妻子。
身陷僵局的江毓仁,既不能从常书记那里得到支持,也不清楚调查组准备怎么做总结。而路子风那里,情报正在搜集,并没有给他一个可靠的结论。
距离照片事件已经快一周了。
时间一天天在流逝,他感觉自己已经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父亲在省里找旧识帮忙,可是,离开权位这么多年,纵使自己当年提拔的一批人如今身居要职,可真正愿意帮忙又能帮到忙的,简直就是少之又少。很多人都在观望着。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找到一个突破口,就显得尤为关键。
江毓仁不想放弃,纵使别人都救不了他,他也要想办法自救。而那个丫头,他想见,却又见不了。
毕竟调查是封闭进行的,根本没有对江毓仁的日常工作造成影响,因此,他依旧是从早到晚忙于工作,连电话都没有给顾晓楠打过。
顾晓楠,顾晓楠,究竟他们是怎么发现的?难道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
一想到这个,他就不能平静。
有那么几个刹那,他甚至都想直接认了算了,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和顾晓楠的恋爱关系,又能怎么样?那些人还能杀了他不成?大不了就是不做这市长了。离开这个岗位,他还怕找不到工作会饿死吗?
人,总是会有冲动的时候,特别在压力面前,很容易做出失误的判断。
江毓仁亦是如此,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尽管他知道现在和顾晓楠联系就等于是不打自招,内心总有一种感觉强迫他去找她。
见她一次,只是见一次,他就不信现在还有人跟着他。
顾晓楠请假好几天了,每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宿舍待着,有时候连饭都不出去吃。哪里来的胃口?她虽心宽,却也没有宽到完全不在意那件事的地步。
给穆玉英打过电话询问,穆玉英只是安慰她,却根本不告诉她实情,这让顾晓楠越发的担心。
就在江毓仁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宿舍里发呆。
而这个电话,让她又惊又喜,又喜又怕,又怕又盼。
“我在家里等你,你尽快过来一趟。”
没有开头的问候语,也没有结束语,只这么一句,他就挂断了。
家里?是那边吗?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去了那里?
顾晓楠在地上走来走去,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好像被线拽着,一阵阵难受。
去?还是不去?
要是去了,被那些人发现了怎么办?可要是不去,他——
算了,去吧,他既然这么,就应该是安全的。而且,他又不是什么重罪犯,都到了这会儿了,怎么还会被人盯着?
大不了,要是有人来追究,她就全部承担了,就是自己去**他的
当顾晓楠开门走进客厅的时候,江毓仁完全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很快便以光速遍布他的全身。
他站起身,却还没有走近她,顾晓楠几乎是快步跑过去的,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
电视里,传来新闻主播抑扬顿挫的国标普通话,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正在播报国际经济新闻。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前胸,抱着他,沉默不语。
他惊诧于她此举,却很快伸出双臂抱住她。
“害怕了吗?”他问。
顾晓楠不话,只是在他的怀里摇头。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下巴不停地在她的头顶磨蹭。
仔细想想,距离上次见面只不过一周的工夫,怎么就感觉已经几十年没有见了?
恍如隔世么?
顾晓楠贪恋着他的怀抱,贪恋着和他相处的每一刻,在这风声鹤唳之时,这样的相聚,竟显得如此的弥足珍贵!
她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
他真的很好看,不管是他笑着的时候,还是像此刻这样的安静。
可是,他很明显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
是她的心理作用吗?
顾晓楠抬起右手,手指慢慢靠近他的下巴,弯曲着摩搓着他的胡须。
他无声笑了,捏着她的手心,黑亮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
其实,她的脸色也不太好,最近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不出门却也睡不着,经常到了半夜三四点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很想,江毓仁,我想你了,很想你。这样的话,压在心底就是不出。
话不出口,她的行动却将这心里的话传达给了他。
柔软的嘴唇靠近他的,大着胆子伸出舌尖,一点点,一点点触碰着他的牙齿。
巨大的**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淹没了他的理智,主导着他的思想。
他是那么用力,啃噬着、轻咬着,舌尖窜入她的口中肆意纠缠着。
顾晓楠闭着眼,紧紧抱着他,被动地配合着他的狂吻。
明知道外面是狂风暴雨,夹杂着的不是冰雹,而是刀子,此时却如飞蛾扑火一般迎向对方,释放着思念,释放着爱恋,渐渐地,渐渐地迷失。
如果明天就让她为他死掉,她也心甘情愿。
他知道自己活着,至少在此刻是活着,他感觉到了自己真切的**,这种被他压制了许久的**,此时从身体深处窜了出来,仿佛一个邪恶的精灵,正在一点点吞食者他的意志,促使他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堕落也好,他只想要做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他不去想什么责任,不去想什么前途,不去想什么聂瑾,不去想什么背叛。
背叛就背叛,他真的压抑太久。
当他身处困境,聂瑾却不和他站在一起,他内心的罪恶感顿时减轻许多。
他们要陷害他,那就陷害吧!顾晓楠是他的情妇,他就让自己放纵一次,也不枉两个人被扣上那样的帽子。
其实,她的心,和他是一样的,他知道。
而他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顾晓楠一下子睁开眼,看着他那拧着的眉。他低喘着,强迫自己松开她,那双手,极艰难地离开她,从地上捡起手机,一看是路子风的来电。
戛然而止的演出,如同雨点垂在半空,不知何往。
不知何往,却很清楚不能继续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再怎么糊涂,也不能——
顾晓楠的内心,再度被愧疚感填满,之前那么多的爱欲,瞬间消失不见。
都是你害了他,是你连累了他,现在怎么可以继续犯错?你到底要把他害到哪一步才算完?
“我已经进市区了,去哪里找你?”路子风问。
“我在望月小区。”江毓仁道。
“哦,好的,我知道了,十分钟就到。”路子风道。
见江毓仁挂断了电话,顾晓楠低声问:“有人要来?”
“嗯,一个朋友。”他看了她一眼,赶紧整理衣服。
从江毓仁的动作来看,要来的那个人很重要,那么,她是不是该离开?
她觉得自己的脸好烫,这样子也没法出门,便赶紧去了浴室洗脸。等她从浴室出来,才发现他正在客厅的柜子里搜罗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她赶忙过去问。
“应该有咖啡放在这里的,怎么找不见了?”他也不看她,只是弯腰寻找。
“咖啡?是不是这个?”她刚好看到他的手从一桶咖啡跟前过去却未作停留,便提醒道。
他的手在装了咖啡的桶子前停了下,:“还是算了。”又问她“家里还有没有啤酒?”
“好像有,我看看。”顾晓楠赶紧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问他“只有四罐了,要不要我下楼去买?”
“好吧,你去买上几罐回来,四五罐就行了。”他。
顾晓楠没再看他,赶紧拿上钱包就出门了。
本来想要在客人到来之前走的,却一直都没见他开口,她想走却又不想走,难得的见面机会,虽她不是准备和他做那种事的,可是见一面就算是满足了这么久的思念之情。谁知这见面竟是如此匆匆。
这个时间,超市已经关门了,她远远看见小区门口的小卖店还亮着灯,便过去买。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打雷的声音,等她结账出来,雷声滚滚,似乎快要下雨了。她快步跑了回去,还好没被雨淋湿。
等她开门进去,却没有听到一丝声音,她刚关上门,就听到身后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毓仁,你这家里大晚上的,还有美女上门啊!”顾晓楠闻声转过身去,眼前却是一个叼着烟的年轻男人,那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顾晓楠,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直觉,这个男人让她不舒服。
“您好!”她礼貌地问了句,便赶紧换鞋进屋。
“路子风。”江毓仁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正在阅读,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补充“我兄弟。”
“路先生好。”她问候道。
路子风笑了笑,神情很怪异地盯着顾晓楠,对江毓仁:“这就是传中的金屋藏娇?不知美娇娘如何称呼?”
没等江毓仁和顾晓楠开口,路子风眼睛微微眯着,依旧盯着顾晓楠,:“让我猜一下,你是不是顾老师?”
“顾晓楠。”她。
路子风打量着她,似乎是对江毓仁:“气质不错,长相一般,个头凑活,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仕途,毓仁,你也太不值了。”
顾晓楠看着江毓仁,半天不出话来。
虽这个路子风的是事实,可是这话语里明显充满了对她的不屑,顾晓楠难免会不高兴。可他是江毓仁的朋友,——
她这么想着,江毓仁扫了路子风一眼,冷冷地:“你越界了!”
“你别理他,这个人口上无德。”他又对顾晓楠。
路子风放声笑了起来,坐到江毓仁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完了。”
江毓仁推开路子风的手,继续看路子风给他带来的绝密材料,这是路子风根据现有的线索,从公安部请了刑侦专家做的分析报告。因为涉及的都是柳城和省里的一些领导,所以都是绝密。
“那你们忙,我先走了。”顾晓楠对江毓仁“哦,啤酒我放在冰箱了。”
路子风的余光瞥着这两个人,嘴角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江毓仁放下材料,走到顾晓楠面前,低声:“我还有事,你先回去,改天——”
他想改天再见,可顾晓楠摇摇头,让他后面的话没机会出来。
“早点休息。”她微笑着了句,然后微微侧身,对坐在沙发上的路子风了句再见,背上包包就走了。
江毓仁看着她彻底离开,才走回沙发坐下,继续看那些材料。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值吗?”路子风依旧悠哉哉地喝啤酒,问江毓仁道。
“值不值,我自己清楚。”江毓仁道。
路子风笑了下,揽住江毓仁的肩,:“你这次的确是遇上大事了,不过呢,这充分明你还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和聂瑾谈恋爱这两年,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生怕你连男人都做不了了——”
“你是不是皮痒了?”江毓仁打断好友的话。
路子风大笑,走到窗边,靠着窗户站着,看着窗外:“刚刚这个,不错。”
江毓仁的视线投向路子风,笑了下。
“唉,我看你啊,是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了。”路子风叹道。
栽到她手上了?江毓仁心想。
是啊,刚刚差点就——
想到这里,脑子里立刻跃出之前那火爆的一幕,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拿起茶几上放着的啤酒罐打开。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竟然还能和她见面,真是搞不懂。”路子风淡淡地。
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得到江毓仁的回答,可路子风不禁想起刚刚初见她的模样,那种清凛的气质,的确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顾晓楠走进电梯,心却一直乱跳个不停。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和他这意外的见面竟然会发展成那个样子。是她想那么做吗?她怎么会那样呢?明知现在情况特殊,却——
事实上,这几天,她一个人闷在宿舍里,也不是完全脑袋空空发呆,她也想了很多,想着该如何把江毓仁从自己这件莫名其妙的麻烦里解脱出去,可是怎么想都没有头绪。
走出大楼,天空电闪雷鸣,却根本没有雨落下来。
她抬起头,看来雨下到东面去了,闪电好像都在那个方向。
低着头继续走。
走出了小区的大门,马路上的人不是很多,毕竟到了夜里,又赶上打雷。
一记响雷在她的头顶炸开“啊——”她突然大叫一声,肩上的包应声落地。
想到了,终于想到了!
她的大脑快速运转,之前脑子里那些胡乱缠绕的线丝,似乎在这响雷的震吼中理顺了。
问题的症结在那里,她终于知道了。
在原地站了好久,丝毫没有挪动半步。
这件事,从头开始就有太多地方让她想不通,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些——
“哎,你没事吧?”旁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讶然地盯着那个人。
“没事没事。”她很快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包,转身朝着小区门口跑去。
江毓仁,我知道了,我想要帮你,我现在想到帮你的办法了。
她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再也听不到那震天的雷声。
家门,再度打开。
江毓仁快速放下手中的资料,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起身,快步走到玄关处,路子风一脸无解地看着他。
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她。一路跑过来,汗水湿了她的发丝,连同睫毛上似乎都挂着水滴。
她的嘴唇颤抖着,双眼始终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动分毫。
“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江毓仁走到她面前,担忧地问。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不停地喘着气,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两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小臂。
“你知道什么了?”他不解地问。
路子风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也并不禁有些好奇,起身走到客厅连接玄关的地方,站在一棵植物后面。
“你让他们去查学校,查那些参与到我的事情里的人。只要他们当中没有人和你有联系,没有人证明是你授意给我提职,不就可以明你根本没有参与到我的那件事里面来吗?”顾晓楠仰着脸,着急地。
江毓仁愣住了,他盯着眼前的女子,她那喜悦的神采,拂动着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整个人似乎都在被一股新鲜积极的气息充斥着。
路子风无声地笑了,叹息着走到江毓仁身边,拍拍他的肩:“我先去我那边,等会你过来。”
顾晓楠看着路子风,脸颊突然红了。
路子风冲她笑了下,伸出右手大拇指,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再度剩下他们两个人,而顾晓楠的激动心情,因为路子风的突然离开而变得更加浓烈。
江毓仁没一个字,他紧紧抱着她,脸颊贴着她的,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我的不对?”她突然间没了自信。
“没有,没有。”他在她耳畔低声道。
房间里安静极了,这样的安静,让顾晓楠的心,莫名地抽痛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是我连累了你!我真的很想帮你,我想去跟他们解释,可是,为什么没人来找我?为什么不听我?明明,明明你是无辜的,为什么——”她的胳膊伸在他的背后,紧紧抱着他,抽泣着,泪水打湿他的衣衫。
“傻丫头,你真是傻!真傻!”他低声喃喃。
“我——”
他轻轻松开她,低头望着她,目光牢牢锁定在她那流泪的脸庞上。
“我不是跟你过了吗,不管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处理,你不要再这样自责,你这样,我——”他。
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如浮萍般飘摇在水上,没有坚强的依靠。不管他怎样努力,事情丝毫没有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而那个最应该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人,似乎选择了放弃信任他,即便不是放弃,至少也是选择了中立。他知道,在顾晓楠毫无预兆走进他的心里之后,他再也没有理由要求聂瑾为他做什么,一个背叛者还能期待什么?可他的内心,对聂瑾是存有期待的,他很清楚。而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如何能料到,为他不安为他想办法的,除了他的亲人和好友之外,还有她!他从未期待她会为他做什么,而她的心,竟是那般滚烫执着。
从未见她落泪,就连她跟他起亡母的故事都未曾流泪。如此坚强的一个女孩子,此时却在他的怀里哭成泪人。这眼泪,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的热情和善良。
“我知道自己懂的东西很少,能做的也很少,可是,我想尽力,我不能让你陷入这样的事情里脱不了身——”她低声道。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决。
这丫头,真是个固执的人!他在心里深深叹道。
“谁你可以做的少?”他再度拥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你做的,已经很多了,真的。”
她没有话。
他捧着她的脸,嘴唇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亲着,一点点一点点。
“什么都不要再想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好吗?”他一边亲着她,一边。
顾晓楠闭着眼睛,流泪点头。
之前被压制的情愫,此刻开始慢慢燃烧,小火苗窜着,扑腾扑腾。
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把她留下,然后会——
路子风的对,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做。
江毓仁不舍地松开她。
“我先过去子风那里,你,你是回去,还是——”他望着她,低声问。
顾晓楠很想留下来,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话,或者看着他,可是这么晚了,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
“我,我先走了。你去忙吧!”她低头道,两只手还在他的腰际。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路上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顾晓楠只是点头,却不敢抬头看他,她知道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害怕自己沉沦于他的眼神,害怕自己——
“嗯,你放心,我没事,我走了。晚安。”不想让他担心,她仰起脸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松开自己放在他腰上的手,走到门口轻轻摆手,然后拉开门立刻走了。
刚走出门,笑容立刻从她的脸上散去。
江毓仁站了好一会儿,深深呼出一口气,从冰箱里取出她刚买回来的啤酒,才拿上钥匙出门。
雨,终究还是下起来了,毕竟是雷雨,一开始下,气势便盛大无比。顾晓楠坐在出租车上,发现那挡风玻璃不时地被雨冲刷着,雨刷一下又一下。
她不去思考他今夜约她见面的初衷,大脑,没有多余的空间,她只求他可以早点摆脱目前的事。
不管是江毓仁,还是穆玉英,都跟她事情会很快过去,可顾晓楠丝毫看不到迹象。隐约中,她感觉事情很麻烦,要不然,江毓仁也不会那么沉重。虽然他什么都不,可是她感觉到了。
江毓仁来到隔壁,敲了几下门,路子风便开门了,一见他,还笑着:“这么快?是不是太久没做过,身体不行了?”
“闭嘴!”江毓仁关上门。
路子风耸耸肩,问道:“你不会真打算听了她的话那么做吧?”
“有用吗?”江毓仁反问道。
“这个,得问你了。”路子风。
“没办法证明非,也就无法证明是,既然如此,什么都是多余的。”江毓仁道。
“你就这么对待她啊?难得那丫头也是认真为你想的吧?”路子风道。
江毓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的女人,你,用词注意点。”
路子风大笑。
“柳城大学里的,你不是也给我挖出来了吗?”江毓仁道。
“这样的确是可以把你从事件里拉出来,可是,你怎么跟人家证明你和顾老师的关系?”路子风喝着啤酒,看了江毓仁一眼“你们现在这样,你根本无法证明清白。”
江毓仁深知,这才是最要命的。
“无法证明的话,那就不再证明了。我要的是挖出害我的人。”江毓仁猛灌了一口啤酒。
路子风带来的情报,对于江毓仁破解目前的困境相当重要。
到了周一,调查组终于来找江毓仁。
例行公事的问询,无关痛痒。
真正决定调查结果的,不是调查组的报告,而是整个事件背后的风向。
同样,顾晓楠也终于被问询到了,她准备向调查组明江毓仁的无辜,可调查组似乎对她和江毓仁的关系更感兴趣。
第一次的问询,让顾晓楠很失望。她原本想要借此机会为江毓仁证明的,人家却不顺她的意。
前途,似乎越来越渺茫。
在江毓仁这边,他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可他知道,如果自己的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能让那个人收手的。
他知道了顾晓楠被问询的事,现在调查组盯的越来越紧,他无法再与顾晓楠直接联系。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周五,调查组再度找到顾晓楠,针对她上次的回答,再次问询。依旧将重点放在她和江毓仁的关系上面,这让顾晓楠很是生气。
“顾晓楠同志,希望你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能有一丝欺瞒,否则你将要负法律责任。”调查人员。
“是吗?法律责任?那我想问你们,诬陷他人,又该承担什么责任?”顾晓楠盯着面前的几个人,问道。
她的语气带着的情绪,任是谁都听得出来。
“究竟谁在诬陷,我们还在调查,请你配合。”一个女工作人员。
“那好,我再跟你们一遍:我和江毓仁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从来都没有利用职务之便为我做过什么。至于那些照片里的情形,只不过是朋友聚会而已。”顾晓楠道。
“你不是你们没有关系吗?怎么又是朋友聚会?”调查人员问。
“那我想请问各位,我们这个时代禁止异**友吗?哪条法律规定市长不能有异性朋友的?”顾晓楠反问道。
“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朋友,我们自有定论。我再问你一次,江毓仁同志是怎么帮你提职的?你男朋友曹文康的职务又是怎么提的?是不是你跟江毓仁市长要求的?”
事实上,顾晓楠的个性并不是很外向的,凡是能忍着的,她都会忍着,从不主动惹事。也许是这无聊的调查和恶意的诬陷让她失去了耐性,又或者她的本性当中就生着一股倔强,因此,当调查人员这么问她的时候,向来平和的顾晓楠老师爆发了——
“那你们,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怀疑的不就是我和他有没有上床吗?”顾晓楠蹭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在场的四位调查员讶然地盯着她,那神情,似乎从来都没遇到过她这样的人一样。
“我最后一次回答你们,我顾晓楠从来都没有和江市长发生过你们想象的那些事。你们想要查就尽管去查,还有,今后,我不会再回答你们这些无聊的问题,告辞!”顾晓楠一股脑完,朝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门,然后大力甩上。
“砰”的一声,在场的人再度石化。
“老刘,这个,怎么办?”其中一个男人问。
“如实记录。”姓刘的男人完,掏了支烟走了出去。
兔子急了还咬人,真是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顾晓楠一路快走,走到了大街上。
人来车往,她看见路口有个报亭有冷饮在卖,便走过去买了一瓶冰可乐,咕咚咚一口气灌下去小半瓶。
到现在为止,调查组进入柳城市整整两周,隔三岔五找人问询一下,却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而之前提供匿名信的人,似乎也停止了活动。
江毓仁这边也是头大了,他几乎确定了幕后主使的身份,而且,连那个集团的成员,似乎也摸到了一些眉目,因为事发后,他明显感觉到有些单位对来自于他的行政命令开始敷衍。
毕竟,他江毓仁不是神仙,情绪怎么会不受外界的影响?在他感觉,调查有点拖时间的意味,从他得到的内部消息来看,调查组似乎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可是,对于他来,时间拖的越长,变数越多。
到了第二周周末,江毓仁父母从疗养地赶回z市,他们回来的理由很简单,亲自去见常书记,希望他可以将江毓仁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尽管江启华和常书记私交不错,可是从江毓仁这件事上,江启华看出常书记另有打算,似乎没有帮助江毓仁的意思。不得以,江启华才回来亲见常书记,以便沟通。
然而,见面的结果让江启华不出来是好还是坏。常书记答应他,江毓仁的职务不会改变,可是,组织会对他进行党内处分。江启华知道,一旦在档案中留下处分的记录,儿子未来的升迁之路绝对会受到影响。难道,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这样?
常书记的态度,从事发一直到现在,几乎是随了那些陷害江毓仁的人的意愿。他们看到江毓仁被常书记抛弃,这是极好的信号。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常书记的用意。
其实很简单,常书记也是信任江毓仁的,只不过,他知道一件事,即便现在江毓仁不会背叛聂瑾,将来也一定会,男人总会出那样的事。而聂瑾是他的女儿,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遇上这样的事,因此,江毓仁的清白暂且放一旁,常书记要给江毓仁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常书记觉得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反正情妇这种事,查来查去都不会有个定论,与其把调查组扔在柳城惹人注意,不如收回来算了。
然而,就在调查组接到省纪委的命令准备启程时,又一封匿名信寄到了调查组的驻地,匿名信中详尽清楚地描述了江毓仁和顾晓楠前往酒店过夜的记录,并且还有人证。
于是,本来不清的一件事,因为这意外的出现,将江毓仁彻底推向了绝境。
常书记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命令纪检委彻查此事。
而顾晓楠丝毫不知江毓仁真正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