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何打算?”
赵雍扫了众人一眼,平声道:“众卿以为如何?”
赵雍话音刚落,张远立即回道:“臣以为,当斩楼烦王,以祭我赵国宗社(即宗庙社稷)。”
张远此话一出,帐中其他人的目光全都瞄向了他。
张远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尴尬的后退一步,悻悻地闭嘴。
肥义出口道,再次将刚才的与赵雍的对话,向众人阐述了一遍。
赵成点头道:“臣附议国尉此言,此时我赵国不宜继续同楼烦交战,既然楼烦王亲至,说明是诚心向我赵国祈和,王上不如趁机向楼烦王索求贡品。”
“臣附议,而今楼烦虽溃,但主力未彻底丧失,若是以楼烦王为祭,恐怕会引起楼烦国的暴动。”楼缓附和道。
赵雍听罢,目光再次瞥向末尾的庞煖。
若论此战首功,当为庞煖。
尤其是夜袭之策,更是奠定了此战的胜利。
此时帐中之人虽然都是赵国的名臣、宿将。但未有一人,敢小瞧于这十余岁的小将。
赵雍不禁想到了后世的一个人。
长雄漠北,封狼居胥,霍去病!
用兵灵活,不拘古法,同样是十七岁一战成名!
庞煖也注意到了赵雍的目光,随即冲着重重揖拜道:“臣附议国尉之言,此战已胜,追击或可扩大战果,但亦有可能万劫不复。既然楼烦王亲拜,意欲楼烦国的臣服,固臣以为,‘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这语出惊人的小将。
“好!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赵雍扶手道。
见众人难得统一战线,赵雍遂对着陈忠吩咐道:“宣楼烦王觐见!”
“宣,楼烦王觐见!”
“宣,楼烦王觐见……”声音一层层传递下去。
赵国大营,中军营帐。
赵国的将士们,此时身着甲胃,皆持戈以待,他们分作两旁,眼神肃穆地注视着前方。
赵雍已经换好了袍服,在众将的簇拥下,缓缓走至主位,凝视着远方缓缓奔来的几骑。
“楼烦王,觐见赵王!”远处的宦者突然大声喊道。
“楼烦王,觐见赵王!”
楼烦王来到军营前,便见赵军大营此时旌旗蔽日,营口整齐地屹立着两排兵士,一直延伸向他的期颐之地。
早已严阵以待的将士们,顿时高声大喝,高举长戈,浑身迸发出的杀气让姬博为之胆寒。
“这是何意?”姬博语气颤抖地问道。
“楼烦王,请!”小将不答,伸手做请。
姬博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即把心一横朝着前方走去。
姬博每行得一步,头顶便升起两道长戈。
戈刃明晃晃的,映照出姬博脸上的悲愤之色。
他此时心中如何不明白这是赵王给的下马威,但谁让他楼烦战败了呢。既然决定了以身犯险,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心中再有不满,开弓已无回头之箭。
明明是深秋,姬博走过短短几百米的道路,身上却早已是大汗淋漓。
“姬博,拜见赵王!”年愈花甲的老者,对着不及弱冠的少年,用诸夏的礼节,重重揖拜道。
赵雍平揖,澹澹的回了一礼,道:“大王好威风,别来无恙啊。”
“姬博惭愧,幸得赵王高抬贵手,才能安然无恙。”姬博心虚道。
“请!”赵雍朝着旁边临时搭建的台子引道。
“赵王,请!”
分席入座后,姬博腿脚顿时有点发麻。
但他此时搞不清赵国的态度,只得有模有样的学着跪坐,枉怕触怒的赵王不开心。
“不知楼烦王此时来我赵国之地,是有何事赐教寡人吗?”赵雍随口问道。
“姬博不敢,姬博昏聩受那卑劣的林胡王挑窜,触怒赵王,此次前来是亲自向赵王赔罪!”姬博揖拜道。
赵雍玩味道:“哦?寡人听得大王这番话,觉得战争在汝的嘴中,怎么形同儿戏一般?”随即加重语气道:“战争是汝想打就打,想和就和的吗?我赵国战死的将士,能得汝三言两语就复活吗?寡人已经决定,即日发兵,扫灭楼烦之地!”
肥义不着痕迹的朝着一旁使了个手势,赵国的将士立即高声大喝道:
“威威威!”
“威威威……”
姬博脸颊顿时滑落了两滴冷汗。
姬博再次吞了一口唾沫,对着赵雍再次重重一揖,咬牙道:“姬博自知罪过深重,而今只求能得赵王原谅。我楼烦愿意割让桑干之地,以弥补吾之过错。”
赵雍嗤笑一声,这老家伙想的倒美,竟想拿赵国吞进去的肉,当做筹码。
你就是不割,桑干诸城你能守得住吗?
赵雍微微摇头,讽刺道:“秋祭之时,寡人曾在邯郸听人说,大王要举兵伐我赵国。寡人当即就驳斥道‘不可能,寡人与大王情同手足啊,寡人游北地如探故园,大王入赵,同样宾至如归啊。’寡人最风光的时刻,就是能与大王草原共会于盟,脑海中犹然记得,昔日与大王喝酒、食肉。哈哈哈哈哈……”
姬博汗颜,他老来成精,如何听不出话中包含的浓浓恶意。
姬博低头,颤声道:“姬博惭愧,受佞臣谗言,辜负了赵王的情谊,姬博给赵王赔罪了。”说罢,就真朝着赵雍叩首。
赵雍眉头不禁挑了挑,这老家伙还真是能屈能伸,但寡人可不是只要你磕头那么简单。
“寡人可以原谅大王,但我两国毕竟刚刚历经血战。寡人若是轻易原谅大王,我赵国儿郎又该置身何地呢?”赵雍缓缓道。
肥义再次使了个手势。
“怒怒怒!”
“怒怒怒……”
姬博狠狠一咬牙道:“赵王有何所求,旦请直言!”
赵雍微微颔首,这才有点战败者的样子。
“寡人要求,楼烦国每年向赵国进献良马千匹,然后就如大王所叙一般,割让桑干诸城便罢了!”赵雍缓缓道。
姬博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