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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雍听到吴广这番话,微微颔首。他虽然不像吴广这般对胡人了解的如此透彻,但他亦能从人性的角度分析。
赵国与楼烦、林胡的贸易,赵国明显是吃亏的,本就有讨好,稳边之意。况且赵国还借路于二胡劫掠秦、燕两国,今日二胡放弃这么丰厚的条件反赵,背后显然有更大的利益催动。
说不准就是秦国的反制。
晋阳刚征兵,胡人就来犯?谁都知道晋阳与代地离得近,况且还那么凑巧,一支五百人胡骑在劫掠崞邑的途中,正巧撞上了楼缓的巡边部队?
要知道是五百人不是五十人,一直五百人的胡骑,足以横扫秦、赵两国大部分的边地乡邑,况且打不过总能跑吧。可他偏偏在劫掠途中,遇到赵国的大部队,这不是摆明了羊送虎口?
贼酋还给赵人活捉了,这不明摆着给赵国敲响危机的警钟?
明显就是有‘人’想让赵国动晋阳之兵。
秦国一直对归还赵国蔺、离石二地耿耿于怀,这次就是保不准想再夺回去。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秦国历来胆子大,这次说不准就敢同时对三晋开战。
赵雍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目光随即瞥向一直未曾说话的赵豹。
“相邦怎么看?”赵雍问道。
赵豹的精神状态好像有些不好,可能是年纪大的原因,本来忙碌了一天的仲秋祭祀,如今凌晨两三点又得入宫议事,他年迈的身体显得有些吃不消。
烛光的映照下,老相邦跪坐于软塌上的身体,显得有些句偻。
听到王的问话,赵豹咳嗽一声,缓缓抬首揖道:“老臣为王上方才所虑,深感欣慰。秦国乃虎狼之国,吞并天下之心早有之。今我三晋之国时时阻其东出,又逢魏衰、韩败,秦国免不得再次窥伺我赵。蔺、离石失而复得,不可再失,以此二城为基,我赵便可胁秦之腹地也。为防秦国攻我河东之地,晋阳之兵不能动……咳咳!!!”
赵豹话音刚落,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身子也向后倒去,咳嗽声一时竟未有停歇之势。
“相邦,相邦…”在座的众人见状都是大惊,离老人最近的肥义骤然起身,大跨一步走到老人座前,将老人抚起。赵雍也急忙走下塌台,命宫人端来清水,扶老人饮下。
赵雍这时才察觉到,赵豹的发髻不知何时已经全都变得斑白,面容也显得极具枯藁,他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位辅左赵氏三代的相邦,为赵国呕心沥血一辈的相邦,今年已经七十岁了。
老人饮过清水后,咳嗽声渐缓,喘着粗气,急忙挣扎着起身对着赵雍缓缓揖道:“王,老臣…不碍…事…咳咳…”
赵雍抬手打断了他:“相邦身体抱恙,为何不提前不通知于宫人。”随即朝着身旁的陈忠说道:“大令,送相邦回相府。”
陈忠应道:“喏!”
赵豹挣扎着起身道:“老臣…只是偶…感风寒。”
“无需多言,相邦身体垮了还如何辅左于寡人?寡人现在命相邦回府休息。”赵雍朝着陈忠挥了挥袍袖。
“王……”赵豹还欲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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