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冷血”二字吧。就他而言,只是随心所欲罢了。
“尊,你是怕重蹈爹娘的覆辙吗?”八年前的那场家变不仅让她和尊失去了双亲,同时也让尊失去了热情和孩童应有的天真。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尊那阳光灿烂的笑容。
“姐。”少年不悦地皱皱眉头“你该知道我不喜欢你提起爹娘的事情的。”那如同噩梦般的情景至今仍模糊地刻在脑海之中,即使他不断地想要忘却,却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做到。
“但是我想爹娘不会后悔他们曾经救过无数的人。至于那人爹娘只是救错罢了。”
八年前的那场浩劫,是尊保护了她。但是被伤害得最深的,却也是尊。一夕之间,弟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让人琢磨不透。
“若是救错,那不如不救,不是更好吗?即使死的人再多,于我又有何干。”
“尊”少女挪了挪唇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驳起。家变之后,整个东方家便是由尊在支撑着。也因此,即使是她,也无法忤逆她的弟弟。
“你真的不打算救?”她再一次确认。
“若姐姐真的想救安培儿,自己去救不就可以了吗?医理和毒术你也学过。”少年淡淡地开口建议。
是啊,但是她却无法解开安培儿身上所中的奇毒。虽说自幼她和尊一起学医理和毒术,可是她的天赋却明显没有尊来得高。她的医术只能医一般的病况,对安培儿所中的奇毒却束手无策。“我解不了安培儿所中的毒。”少女无奈地说。即使她存心想要救人,却无法救。
“姐姐你原谅他们了吗?”少年问道。
原谅?少女的眼眸黯了黯,她能开口说出原谅二字吗?“那只是姐姐的一厢情愿,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她走到床边,伸手抚着少年的长发。安培儿和凤曦人的感情之深,是整个武林都知道的事情,而她只能说是苍天弄人,让自己爱上了永远也不会爱上她的人。
爱得再深,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两个人的相爱,那么这份爱只会让人痛苦而已。她的爱,给错了时间和人。而值得庆幸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凤曦人说出过爱意,和凤曦人之间,她只以朋友相称。这份爱,她只打算埋在心底,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尊,救了安培儿好不?”少女哀求着,只是在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发觉的苦涩。现在的她,只希望凤曦人不要再如此痛苦。
“如果我不打算救呢?”少年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拨开额前的发,让双眉之间的朱砂痣展现在少女的眼前“我不喜欢救讨厌的人。更何况,就算是姐姐你,也不能命令我。”对于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勉强他。向来只有他决定别人的命运,没有人可以左右他。
少女直直地盯着少年额前那独一无二的红痣,而后缓缓地闭上眼眸。是啊,就算她是他的姐姐,但是在整个东方家族中,他却是惟一的尊——东方刑尊。
在洛阳,没有人不知道东方刑尊的名号。即使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都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能惹的人物。能够把邪医的称号冠得当之无愧的东方刑尊,实在是冷血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虽说他是医,但是在他手上被毒死的人反倒更多。在“剑神医”三人中,他算得上是最残忍无情的人了。比起银剑君幻雪的寒雅清幽和杀神天无善的阴晴不定,江湖中的人更不愿意去尝试邪医东方刑尊的冷血无情。
但是不惹并不代表不去求人。人在江湖,谁都避免不了生老病死。而东方刑尊的医术确实也是天下第一。甚至有人说过,若是东方刑尊都救不了的命,那么世间就再也没有来人可以救的了。所以,即使东方刑尊的性格实在没有让人称道的地方,但人们依然对他尊敬有加,一来畏惧他的医理和毒术,二来也是他的武功确实非凡,不然恐怕也无法和君幻雪、天无善齐名了。
而在东方家当佣人,对于洛阳城中的人来说,是一个既诱人又让人却步的工作。诱人的是,东方家家大业大,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家。佣人的薪水自然是不会少,而且还是普通府邸薪水的数倍,而让人却步的则是东方府的主人——东方刑尊。
钱虽然重要,但性命更重要,而且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除非真的是走投无路,不然的话没人会选择去东方家去当佣人。也因此,当季如伊把张贴在墙上征召丫鬟的告示揭下来的时候,周遭无一例外的是一片同情的目光。
“那个麻烦问一下,这上面说的东方府应该怎么走?”甩了甩手中的告示,季如伊问身旁的一位老者。
“姑娘,你真的打算去东方府?”老者怀疑又同情地问道。
“嗯。”季如伊点点头道。还好在古代也能自食其力,否则的话,她就真的只有饿死的份儿了。当然,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出卖她最基本的本钱。毕竟,在任何时代,都有妓院青楼的存在。只不过,凭她的身材和相貌,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出去“卖”的本钱。所以,还是当丫鬟好了。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啊,那可是东方府啊。”老者劝说道。那可是一个洛阳城人人惧怕的府邸啊!没有人能保证进去的人可以安全地出来。
“想清楚了。”若是再不想清楚的话,她大概就只有在古代饿死的份儿了“老伯,到底该怎么走啊?”从她到古代、然后走到这里,大概已经过了5、6个小时了吧。现在的她只想快点找到纸上所写的东方府,暂时安顿一下。
“呃你只要朝东一直向前走,走上两个时辰,看到的最大的府邸就是东方府了。”老者手指着东方道。在洛阳城,没有人不知道东方府的所在,眼前的姑娘显然是从外地来的,所以才不知道东方府的可怕。不过既然对方心意已绝,那么多说也无益了。
不是吧?“什么!还要再走两个时辰?”声音骤然提高,季如伊不敢置信地问道。再这样走下去,估计她的两条腿就要报废了。
“是啊,很好认的。”老者的眼中充满着无限的同情。希望下次还能在集市上看到这姑娘,佛祖保佑!
真的是很好认。朝东走了两个小时后,人烟已经越来越稀少,而在这远离闹市的地方,矗立着一幢偌大的府邸,大门口的牌匾上赫然醒目地写着“东方府”三个大大的金字。
不过,吸引季如伊目光的不是东方府的豪华,而是怀抱着一个人、跪在府邸门口的人。很俊美的一个男人,即使只是看到侧面,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坚毅与悲伤。
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即使男人没有说任何的话,却可以让人感受到他的悲伤。是很痛苦的事情吗?所以才会连不相干的旁人都感受到这种悲伤。
而且,他怀中抱着的人是谁呢?应该是这个男人很重视的人吧,从季如伊的角度,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个女人,但样貌如何却无法看出。
那女人是在睡觉吗?或者是生病了,亦或是已经死了
“你是来当丫鬟的?”这时候,出来开门的总管看了看捏在季如伊手中的告示,问道。
“嗯。”季如伊点点头,把手中的告示递给眼前的中年男人。
“那好,先进来吧。我是这里的总管,姓何,你平时就喊我何伯好了。”关上门,何伯简明地说,心里却是波涛翻涌:终于有人上门来应征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住,不然东方府就真的要面临人手不够的问题了!
“何伯。”季如伊无异议地喊了声。眼前的中年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常笑的那种类型,但是,他的眼底却散发着温柔的目光,想来应该是属于面冷心热的人“东方府好大啊。”她沿途走过很多的府邸,没有一幢比这里大。
“那当然,东方家在洛阳怎么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何伯自豪地说。
原来如此。“那么,在这里当丫鬟都干些什么事情?”既然来到古代准备出卖劳力换取报酬,那么对于劳动力所要服务的范围,也该有一定的认识。
“丫鬟啊要干的事情很多。总之来到东方府,就是要尽心尽力地服侍主人,干好份内的事情。不得顶撞主人,不能违背主人,主人说什么就要做什么,凡是都要把主人的命令放在第一位”
她怎么感觉她不是来当丫鬟的,而是来当10l忠狗的。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季如伊跟着何伯继续往前走。
“你都记住了吗?”总算结束了大串的“教育”何伯停下脚步,转过身子问身后的季如伊。
“记住了。”反正按照忠狗模式来当丫鬟就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刚才何伯说的那一大串叮嘱明显违反了劳工法“对了,何伯,为什么东方府的门口会有人跪着?”相对而言,她比较在意这件事。
“哦,那是凤曦人。”何伯叹了口气,有些感叹地说“他从前天就跪在那里了,不吃不喝的,唉”
前天?!不是吧,难道说那人连续跪了三天?“因为他抱着的那女人吗?”那个人给季如伊的感觉是,他除了那女人之外,世间的一切都不重要。
“是啊,为了安培儿。”总管摇了摇头。整个武林之中,要找出像凤曦人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恐怕也难了。只不过,在少爷面前,情字恐怕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少爷肯救安培儿就好了。”何伯喃喃自语,总比风曦人真的抱着安培儿死在东方府门口好吧。
“救?”一个奇怪的字眼。
“唉,这不是你丫鬟该知道的事情。总之你只要好好遵守自己的本分就好,千万不要”
“何总管。”柔润的声音微微扬起,打断了何伯的话。
顺着声音,何伯转头望向来人“大小姐。”
“她是新来的丫鬟吗?”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季如伊,东方晴问道。
“是啊,她叫如伊。”何伯弯腰禀告“如伊,还不快见过大小姐。”他催促着。
“如伊见过大小姐。”季如伊学着何伯弯腰回答,眼睛却忍不住地偷瞄东方晴。好美的女人,美得惹人怜惜,像是清幽的兰花,让人想要仔细呵护。
“嗯。”微一点头,东方晴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正门的方向“何总管”
“大小姐有何吩咐?”
“那个他凤曦人还跪在门口吗?”咬了咬唇,东方晴问道。
“是啊,还跪着。”
“是吗?”幽幽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心疼。若是凤曦人对她能有对安培儿的一半好,那她该会有多幸福啊。而尊应该真的不打算救安培儿了。不管凤曦人会跪到何时,尊也不打算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