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地看着他,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分心。
见她离开门边,恰好可以让他从不大的门缝里挤进来。安德鲁立马长驱直入,进了她的房间。
眼见他的闯入,想阻止又不能阻止,她立在一边,紧绷着下颚“你违规了。”
他挑眉“我是你的老板,不是吗?”
“老板就可以随意进入女士的房间?”
他没有回答,环视着简单的布置。这里是富良野,都是民宅,装饰自然朴素无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非常时期,也无所谓,视线突兀地落在梳妆台上,那里只有几瓶女人用的保养品。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易容的,竟可以如此出色,她脸上丝毫看不出易容过的痕迹,这就是所谓的世界第一吗?
随着他的视线,她抬眼看去,开始紧张起来。他的突如其来,令她措手不及,也就没怎么收拾,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易容用具,只不过用了时下女人喜欢的品牌包装而已,心下一凛,便走了过去,挡住他的视线。
“我很累了,可不可以让我休息。”
安德鲁回眸看她,不得不佩服她总是能如此镇定沉着,恶魔的本性又开始作祟,她越是冷静,他越是想打碎它。轻笑一声,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了下去,高大的身体陷在床沿上,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反而性感异常,本就魅惑人心的脸,更是散发着挑逗的气味。
她蹙眉以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脸上明明看不出任何怀疑,却仍让她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你什么意思?”她不禁质问起来。
“坐!”他瞄了一眼身边的空位。
“请自重。”她站着不动,直盯着他看。
“香,我们很久没聊过天了。”
确切地说从来没有过,以前真正的她在的时候,不过是一件工具,他从不放在心上,而如今,容貌未变,却是另一个灵魂,一个让他有着浓厚兴趣的灵魂。
“除了任务,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见她不妥协,他摇了摇头,兴味十足,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将另一个人的性格拿捏得如此之准,还是她本就是这种性格?
“那就聊任务。”
性格相似,那么能力呢,他眼中掠过阴鸷,很想看到她露出破绽的那一刹那。
她点头,没有走过去,坐在远离床位的沙发上,看着他。
他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灰眸顿时凌厉无比“瑞士银行的账户有些问题,我想查一下。”他突然顿了顿,看着她,噙着邪恶的笑“密码我忘了。”
她震了一下,心嘭嘭乱跳,密码忘了,换言之就是要她解码,这倒是难不倒她,但,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你记得的不是吗?”他十指交握,笑意加深,眼里却无笑,反而越发森冷无比“告诉我,我自己查。”
咯噔一声,她几乎咬碎了牙齿,告诉,要怎么告诉?在监狱的两个星期,都无法从香取玲奈嘴里问出他的任何情报,账户密码又怎么可能知道,手指互相摩挲着,借此消除指尖的冰冷,但却是越来越冷。
他怀疑了?还是真的只是忘记了?以他的个性,后者绝不可能,而前者却是万丈深渊,如果是让她用电脑解码,她可以不用担心,可现在是要用嘴说,她要怎么答?
“怎么了?”他轻唤,语气平和,听在她耳里却像是他准备看好戏的感觉。
脑中混乱一片,阿拉伯数字在脑海里来回翻滚、排列,知道答对的几率绝对是零。
他果然如传闻中的多疑,即使是身边的人也不会去相信,猛地,她脑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生性多疑,有可能会告诉别人账户的密码吗?而且还是私人的。
暗暗呼出一口气,握紧拳头,她坦然以对“我怎么可能知道。”
话语落下,室内竟是一片的沉静。
好半晌,正当她快因心跳过快而脑充血时,只见安德鲁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至狂笑出声,笑声狂放不羁。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他来到她面前,仔细地端详着她,眼里有着欣赏。
握拳的手悄然放松,她知道答对了,可是话中之意却不是称赞,而是另一种不明的意思。
不等她回答,他已笑意浓浓地离开房间,突然传来的关门声,拉回她的思绪,望着门扉,心间的不安感也越扩越大。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如平地惊雷,惊得她慌乱无比。
她想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对香取玲奈,还是面具下的慕容悠?
***
那日之后,安德鲁就再也没有在深夜时打扰过悠,这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几日来,她无法安然熟睡,整夜戒备地盯着门扉,就怕听到清脆的敲门声,尽管她不嗜睡,一天睡四个小时就足够了,但连日的无眠,也让她顿感疲惫。
手指敲击着键盘,眼皮却不禁打起架来,强打起精神,张大眼睛看着屏幕里的数据,端起不加糖的黑咖啡憋气喝了一大口。
苦中带酸的滋味让她反胃,但不可否认,这份恶心,让她清醒了很多,咖啡原来是这样提神的。
看着黑吐隆咚的液体,她蹙起眉,不明白某人怎么可以喝得下去,这玩意不是人喝的。
放下杯子,将它移动到角落,视线又回到屏幕上,眼中闪过滚动翻跳的数字,一波接一波,嘴唇微微挪动,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数字全都跳完了,她才移开视线,抬手捏了捏眉心,关上电脑,坐在转椅上,靠着椅背,闭眼沉思起来。几分钟后,才猛然睁开眼,嘴角勾起笑容——很好,全都记下了。
起身来到窗边,一眼望去,成片的薰衣草开满了整个山坡,微风拂动,仿佛波浪起伏的紫色绸缎,深吸一口气,花香扑鼻,她轻巧地坐在床框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小手摸索着颈部衣料上的凸起物,从领子里掏出它,赫然是一枚精致的戒指,悬挂于一根细亮的链子上,光线的折射下,闪着一抹璀璨的光芒,她手指来回摩挲着,将它凑近嘴边轻吻,然后放了回去,又轻捂了片刻,才垂下手。
将长发拨回脑后,她离开窗边,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