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他于心不忍地转过身去,催促道:“快爬上来吧,我马上背你回家去。”
“可是你的手刚刚受伤了耶!”她迟疑地说:“我还是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啦。”
“姗姗,乖乖听话,否则以后我都不理你啰!”为了逼她就范,他不惜出言恐吓。
“少群哥哥”她内心挣扎著,深怕他真的会与她绝交。
“上来!”他加重语气,重复道。
妥协地攀上他的肩膀后,她仍不忘与他约法三章。“等会儿如果你的手很痛的话,一定要把我放下来喔,知道吗?”
“知道了。”他口是心非地应道,随即背起她,一步步往回家的路上前进。
夕阳余晖中,一对两小无猜的男孩和女孩,紧紧相依地蹒跚而行精疲力竭的她只顾著感受他背上的温暖,丝毫未察觉到他手上的伤口正因不当使力而导致恶化,甚至沿路滴落著零星赤红血迹。
“姗姗,就快到家了。”他皱著眉头说,却迟迟不见回应。
片刻,直到依稀听到身后所传来的规律呼吸声,这才明白小家伙已经不敌周公的召唤了。为了避免惊扰到不知不觉沉沉入睡的她,他更是提醒自己非得持续咬紧牙关硬撑下去不可。所幸两人的家转眼间已在不远处了
天色乍黑之际,费尽千辛万苦的他们总算回到家门口。
“刘妈,我送姗姗回来了。”他虚弱地说,嘴唇毫无血色。
“谢天谢地,你们可回来了。先生和夫人都快急死啦,差点就要打电话报警了呢!”俞家的管家刘妈不禁松了口气,遂快步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手抱回主人们的掌上明珠。
“抱歉,回来晚了。”他倒抽了口气。“姗姗的脚受伤了,要赶快给医生看看。”交代完这最重要的一件事后,面容惨白若纸的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等他再度清醒、恢复意识时,居然已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喂,逊咖,快起来啦!吧嘛一直躺在这儿装死?”一个不客气的声音持续魔音穿脑。“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咱们可爱的姗姗公主为了你不知浪费了多少珍贵的眼泪,你就算死也该瞑目了吧?”
“韦哉,你没事乱诅咒少群做什么?”长相斯文俊秀的韦悠轻斥道:“讲那什么风凉话,没瞧见大家都为了少群的病情担心不已吗?”
“开个玩笑罢了,我又没啥恶意。”韦哉偷偷吐了下舌头。官少群那驴蛋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好朋友啊,他当然也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因为伤口受到细菌感染发炎,以致引发了高烧不退的现象,住院就医这几天来官少群始终昏睡不醒,病情也时好时坏,著实令人担忧。尤其是俞意姗,无视于自身的脚伤,几乎天天吵著大人们非带她到医院来探望不可。
周末上午,情况趋于稳定的官少群终于可以由加护病房移到普通病房了,得知这个好消息的俞意姗,自然更是坚持要赖在病床边,耐心地等候亲爱的少群哥哥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如往常般跟他说好多、好多的话。
“少群哥哥,你醒醒啊!”她握著他的右手,哽咽地呼唤著。
昨晚进加护病房看他时,她曾经趁官妈妈不注意之际,偷偷亲了他一下,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吻醒了公主那样。临睡前,她也没忘记向窗外天上的星星许愿,请求祂们千万要保佑少群哥哥快快醒来。
只要少群哥哥能够平安无事,她情愿从今以后忍痛戒掉最爱的巧克力,并且不再贪吃任何一颗糖果呜,这代价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来说,还真是惨重了一点啊!但是为了少群哥哥——她的救命恩人,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似乎是隐约听见了她泫然欲泣的娇嫩嗓音,又或者是感觉到了她手里传来的熟悉温度,官少群微微地动了动手指头,渴望再次握紧掌中的稚嫩小手,一如以往地柔声给予安慰。
“啊,少群哥哥好像醒了耶!他的手、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她兴奋地说:“韦悠哥哥、韦哉哥哥,你们看呀!”
在场的两位大男孩闻言,纷纷转过头来定睛一看,果真证实了她所言不假。
“少群真的已经清醒过来了。”韦悠欣喜道,赶紧拿出手机打给官少群的父亲报平安。
两个钟头前,官氏夫妇本来还陪著他们一直待在这间头等病房中,可是因为必须连袂出席一场非常重要的约会,不得已才暂时离开的。临走前,官父特意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交代行事向来谨慎的韦悠,无论有任何状况都要随时保持联络。
“少群哥哥,你终于醒了”她又哭又笑,最后更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厚,大懒猪,你总算是睡够了!”韦哉不得不趁机调侃一番,谁教这家伙平白无故地害他挂虑了好几天,连个觉都睡不好。
官少群缓缓地睁开双眼,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俞意姗那张哭得像只小花猫的娃娃脸。
“姗姗乖,别哭了。”官少群清了清喉咙,勉强扬起嘴角轻哄道:“瞧你眼睛红通通的,好像小白兔喔。”
“人家人家才不是小白兔咧!”她眼眶又红又肿地抗议道,习惯性地又拉了拉他的衣角撒娇。
“也对,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爱吃巧克力,却偏食不喜欢啃红萝卜的小兔子。”他慢慢抬起右手,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巧克力以后不吃了。”忽然想起了昨夜自己跟星星们所交换的条件,她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
“嗯,你刚刚说什么?”他收回手,气息还很虚弱地问。
“我没、没说什么啊!”她连忙否认,随即转移话题。“少群哥哥,你渴不渴呀,想不想喝杯开水?我可以帮你倒喔!”
“倒水的事还是交给我吧。姗姗,别忘了你自己脚上的伤还没好呢,没事尽量不要随便乱走动。”一旁的韦哉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就怕这可爱的小迷糊蛋一时得意忘形。
唉,都怪他这几天睡糊涂了,直到听见韦哉所说的话,官少群才又重新想起这件早就应该迫切关心的要紧事。“姗姗,你脚上的伤现在还痛不痛?”
“快好了啦,已经可以到处走来走去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当场示范。
结束通话后,韦悠急忙转身,上前劝阻。“姗姗,你还是乖乖坐著吧,别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好啦。”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刚刚她原想让少群哥哥放下心的说。
“阿悠说得对,我也不准你乱来喔!好好休息,知道吗?”官少群附议道。
“没错,加上我就是三票对一票,姗姗你乖乖认输吧!”韦哉弹了下她的小鼻子,难得义正词严地说。
“知道了。”少数服从多数,她只好噘著菱形小嘴,安分地待在座位上。
因为心知肚明眼前这三位邻家哥哥,其实都是真心爱护她的,所以尽管有所不满,她还是愿意乖乖听话,不让大家替她操心。
特别是不惜牺牲自己舍身救她的少群哥哥,她又怎么好意思连累他继续为了她的事情寝食难安呢?
官少群左顾右盼了下,不免有些疑惑地问:“这里应该是医院吧?你们为什么全都待在这儿,难道不用去上课吗?”
“上啥课呀?今天星期六耶,你是不是睡太久脑筋秀逗了?”韦哉挖苦道。
“星期六?!”官少群简直难以置信。
“嗯,因为你发高烧意识不清,一共昏迷了五天。”韦悠解释道。
“这么严重”他咋舌道,随后又忆起另一件需要被关切的事。“那这回班长选举的结果呢?”
“谁教你生病缺席了好几天,所以昨天上午全班便举手表决,一致通过由我‘冻蒜’啰!”韦哉贼笑道。按照惯例,这回打赌又是官少群沦为输家!
“这、这样不、不公平啦!”官少群面红耳赤地抗议,情绪一激动便口吃。
“愿赌服输喔!小学六年级下学期仍然由我韦哉本人荣任班长,所以最后比数是七比五,当然算我获胜啰!”韦哉比出胜利手势,洋洋得意地说。
“哼,不、不要脸的家伙,趁人之危,还、还好意思炫耀?”呸,卑鄙下流!
“喂,肚量别那么小,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况且对你而言,不是早该习惯成自然了吗?咱们约好的,输的人必须帮赢的人完成三个愿望,你休想不认帐啊!”“我一向守信用,才没像你做人那么赖皮咧!”官少群气呼呼地说:“你到底有什么狗屁愿望,快说吧!”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趁早解决算啦!
“急什么?反正这三个愿望说好又没期限,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只管专心休养就够了,其他的事通通以后再说吧!”
“韦哉说得对。”韦悠忍不住插嘴道:“少群,你目前还很虚弱,应该多多休息,剩下的事情大可等你出院后再聊。”
“嗯,休息,少群哥哥要好好休息,然后快快出院喔!”不甘被忽略在一旁的俞意姗也跟著抢白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可爱极了。
“好啦。”官少群悄悄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她的头。“阿悠,医院病菌多,别让姗姗待太久。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不如先回家去吧!”
“也好,我上小提琴课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那就先带他们一起回去了。你爸妈忙完工作就会赶来看你,自己多保重喔!”
“我想留下来陪少群哥哥啦!”她紧抓著官少群的衣角,硬是不肯离去。
“姗姗,乖乖听话,先回家去。”官少群故意板起脸来下逐客令。
四目相交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协了,因为害怕少群哥哥会因此而气坏身子,于是只好瘪著嘴、含泪跟随韦氏兄弟一道离去了。
目送他们离开病房后,官少群独自气闷地瞪著白色的天花板——
回想韦哉方才临走前那副诡计多端的狡猾神情,官少群便不自觉心浮气躁了起来。都怪自己一时大意,赌输了那臭小子,这下子肯定会被逮住机会活活整死的。
韦哉不愿轻易浪费那三个愿望,绝对是希望有朝一日,在最关键的时刻,好给他致命的一击,让他连一丝抵抗的机会也没有。真是太奸诈了!
“他到底会如何折磨我呢?”光是用猜想的,就足以教他毛骨悚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