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何以无动于衷。
“王,光魔天”
“我刚才说:下去。”其意是包括她们三人。
无闻咬着唇,退礼也没行就奔离,无真和无音能说什么?只能匆匆行礼而退。
无情的坐姿未变,他心头的争战未休,光魔天地震的事他根本不放心上,现在重要的是平稳下他的怆惶,他是魔尊,怎可被那道倩影侵占心神?况且她是祭品,是他必须亲手送至祭剑的祭品,他魔尊无情对祭品动情?那小娜又算什么?
情,我要你永生永世只记得我一个人!
血,自剑刺进她心口的交接处潺潺流出,沿着剑身爬满他的手,他握剑的手。
情!
伊人痛苦的请求犹盘旋不去
我要魔尊无情此生只对我有情,答应我,除了我,你不能爱任何人!
“小娜,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无情失神喃语:“魔尊无情此生不会再动情,只爱你,无情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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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苹,牵好我的手,?魔地苦暗无光,你的肉眼看不见东西,千万别离我太远。”
“识哥,这里就是灭日城吗?”
“不,这里是城外的沼地,此处沼藤丛生,对光极为敏感,所以我不能拿出光石,你忍耐一下,等到了城门,我再以光石照路。”
“识哥!”虽然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但她知道他必定非常无奈,所以她扯了扯他衣摆,期期艾艾了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一定要来,识哥,你怪我吗?”
“傻瓜,识哥有骂你吗?别乱想了,我们必须要加快脚步通过这片沼地。”
“识哥!”芝苹被他包扎过的双手牵握着他的手:“你真的不要紧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中响起他爽朗的笑声:“虽然我生长在光魔天,但我是法魔,?魔地的湿寒沼气对我起不了多大作用。”
芝苹闻言才放心跟随无识的步伐朝灭日城迈进。
无识暗自庆幸芝苹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他定会被拆穿,为了将腥恶沼气隔绝在丈外保持空气的新鲜,他使力罩起的护芒几乎耗尽他的力量,他不敢取光石给芝苹照路的原因就在此,若光引来沼藤等大量毒植寻光攻击他俩,他必无余力保护芝苹,所以到灭日城的这段路必须自己用走的走到,灭日城的细层护罩他无法直接移身幻化,只能由大门而入,无识不得不祈祷此时幸运多卷顾他一些。
一旁的芝苹何尝不是心事重重?为了他,她抛友留滞魔界,而他竟欺瞒她玩弄她的感情,让慈宁、绿音被绑架,她曾誓言四友有难同当,而慈宁、绿音和奕霆个个吉凶未卜,她却在魔界吃好穿足,还有闲相思憔悴她罪不可恕,她愧对三友,她一定要见他把话说清楚!
她要去找慈宁他们!
她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她要站起来,就算她败在情场上,但她不会再输在战场。是的,以智交戕的战场,她不会再输,绝不会!
况且,她还要问他一件事,一件困惑她太久的事。所以她更是走得疾快,她要见他!
只可惜,许多事并非他们想像得那么容易,因为光石在四周倏放光芒。
“不好!”无识急急将芝苹按倒在地:“保护你自己”
“识哥!”芝苹不明所以,眼前深暗无尽,除了八处光芒微微散亮,将他们团在中央之外,芝苹瞧不出一丝端倪,她听到许多怪异的巨响,像是有东西朝他们辗来,接着是无识的打斗叱喝声,以及无识打出的暗蓝力流,芝苹想帮忙,可是却无从帮起,要是妄动念力搞不好会误伤无识,芝苹忧心似焚时忽闻巨响爬近她身,她正要施力抗物时,身子就被卷上半天,腰间粗肥似蟒的植物把她愈举愈高
“识哥!”
芝苹的尖叫乱了无识的注意力,无识一方面企图打退这些聚集来的沼藤,一面大叫:
“无真、无音、无闻!我以法魔无识的身分命令你们住手。”
芝苹只来得及瞥见八道微光又敛了去,腰间压力一松,人就往下坠落
最后,她看见一张美艳无匹的脸庞。为什么她突然看得见?芝苹在找到答案后就被她的力量打入梦乡。
因为她发光的掌是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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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已经叫你们住手了,你们还敢对芝苹下手!”
“?魔地几时来过人类?我怎么晓得她是谁?”
“无闻,你别以为这里是?魔地,我就不能奈你何,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的能力,不要逼我露元神!”
“法魔请恕罪,闻妹不是有意的!闻妹快道歉呐!”
“请法魔饶恕无闻之过!”
“哼!”无识嘿嘿冷笑:“你们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想趁机除掉芝苹以找你们的眼中钉,可惜你们算错了,你们以为王会毫无防范吗?上次施毒之罪我还没追究,此次你们又依然故我,毫无悔过之意,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
“法魔请恕罪!”三女一惊全跪下了,她们从没见过无识发脾气,但是她们却听说过“法魔现原神,魔界俱惊”的传说,一时间慌张失措。
“识哥”芝苹坐起身唤着,双手在黑暗中摸索:“识哥你在哪里?”
光石亮了起来,芝苹皱着眉适应室内的光线,视力尚未恢复正常时,手就被握入一双大掌中。
“我在这。”无识坐到床沿,放柔了声调,看不出方才的冷酷。
芝苹看清无识时,倒抽了口凉气:“识哥,你”无识缩回他的手,退至暗阴中:“很怕人是不?”
芝苹知道自己的反应伤了他,连忙下床拉着他:“不!不怕人,是我反应过度了,识哥你不要乱想。”她将他拉出阴影,仔细抚摸他的脸:“原来魔界人真的有角”
“很丑的,你”“不,它一点也不丑。”芝苹微笑,眼中闪着欣赏的光彩:“这才是我想像的无识,识哥,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角和尖牙?”
“我怕吓着你。”无识本来还怕芝苹会无法接受他的模样,而她既不介意,他也就放心了:“原本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和人类不同的一面,但?魔地的沼寒逼得我不得不动用平常用不着的力量。”
“你的元神?”
“芝苹”无识有些担忧:“你全听见了?”
“怎么?怕我告密啊?”芝苹打趣取笑,随即正色质问:“我们都一起生活两个月了,你还瞒我这么多事?”
“不是的,我不是瞒你,而是元神必须要启用力量才显现得出,我平日又没事,所以就没提”
“知道了。”芝苹噗哧地笑出来:“瞧你紧张的,寻你开心的,不过你这样真的帅多了。”芝苹说的倒是实话,无识生就一副白净的书生样,她老觉得他太斯文老实,怕他被人欺负,还曾想过要训练他的体能,没想到?魔地反而逼出他原形,一添了漫画电影中常描绘的角和尖牙,使无识看来威武中带了抹迫人的气势。
“这就是你的元神?”
“不,角和牙只是我初形,是我为了隔离恶沼气所用的力量表征,若启用我全部力量将使我蜕去人形,你不会想看的”
“像你刚刚要罚人那样?”
无识一迳地傻笑,方才他正想动元神严惩?魔地三令,芝苹就醒了,为了避免她再深究,他只好用笑蒙混过关。
“我还以为你只有一点力量,害我常担心你会不会被欺负,看不出来你还挺威风的嘛!”芝苹是真心为无识开心。
无识僵笑着,心头虽因她的关怀而暖和,但他怕她提及刚才她听到的谈话疑点,为何她会比他预料的还早醒来?她应该再睡上二十分钟才对呀!
“识哥,不用怀疑,是我的力量又增加了。”芝苹安之若素地替他解谜:“所以我才会早醒,你打算瞒我多久?”
无识不自在地顾左右而言:“这是灭日城,王现在不在城内”
“识哥。”她截断他,以她罕有的坚决:“你知道我来的目的,不问个水落石出,我是不会罢休的。和你讲话的大姊们在哪里?”
无识颓然别头,以手指墙:“在那里。”
芝苹望向墙壁,赫见石墙中阴影分出了三道人影,渐渐成形,最后化成三个女人。
“你们就是无真、无闻和无音?”芝苹的记忆力可是一流,早在无识大喝下令时她就记住她们的名字了:“你们为什么要跪着?识哥!”
芝苹猜出是无识没允准她们站起,她们不敢造次,所以自芝苹醒来后,她们就一直跪着。
无识纵使心有不快,也只有哼气:“起来说话。”
“谢法魔。”
芝苹一一审视她们,她们的美貌稀世罕逢,连她看了都自惭形秽,难怪无情要长居?魔地,美女在伺何乐而不为?她认出中间那名美女是举掌打她的人,她站到她面前:“你们在光石下不会有事吗?”
“?魔地三令不是蹩脚的低等魔物。”无闻轻蔑地嗤。
“她们在?魔地靠沼气之助得以自由操纵光石,但仅止于少数,若曝身在光魔天内就会皮肤溃烂而亡。”无识道出她们能在?魔地内呼风唤雨的原因。
芝苹了解地颔首,笑得十分温和:“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一位吗?”
无闻本来不想理她,但瞥及一双发光的蓝眸,打了个寒噤,才不甘不愿地开口:“无闻,香魔无闻。”
芝苹对当时的情况犹心有余悸,她与她素未谋面,何以她的眸会有那么深切的恨芒?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了你们吗?”
无闻恨得咬牙切齿:“无闻之苦全拜你所赐,若不”
“无闻!”无识喝止,不想让芝苹深入魔界的爱恨中。
“识哥!”芝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无识:“我要知道,我要了解一切,不要再让我当一具行尸走肉了好吗?在魔界的这两个多月中,我与魔界人朝夕相伴,更爱上魔界人,我已经和魔界撇不清关系了。”
无识一声忿叹,拳打在墙上,碎墙三分。
芝苹回首,心境是和祥的,因为她意会了那篇叮咛中的意义,不同命运的人背负着不同的使命,她的命既已和魔界分不开,那岂不说明了她来魔界有某种使命?
“为什么你的力量打在我身上,我却毫发无伤?”她提出第一个问题。
“因为你身怀护身镜。”无闻神情阴冷,她倒是挺意外这人界女子的镇定:“当我的掌要打到你的时候,我的力量被反弹开,护身镜反射我的力量释出光芒将我灼伤,而你要坠地时被法魔接住,所以“幸运”地无伤毫发。”
芝苹不是没听出无闻的讽刺,但她不予计较,自口袋中摸出小圆镜;她会将这圆镜带在身上,是因为她对这面镜子有种不能言喻的情愫,自她见到圆镜起就对它爱不释手,所以一块带来?魔地,不料竟救了她的命。
“江芝苹,先别高兴得太早,王把护身镜送给你并没什么意思,只是确保祭品的安全罢了,你少痴心妄想,王不会爱上你的。”
“少痴心妄想的是你。”无识倏地移至无闻面前,举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若再乱说话,我就取你贱命!”
“杀呀!”无闻豁出去了:“你堂堂法魔竟也枉公徇私偏袒人类,我无闻今天死在你的手下无话可说,但往后法魔将无权再喝令魔界!”
“识哥我求求你让她说完!”芝苹终于受不了地喊:“如果你不要我知道就杀了我了事,不然就别阻止我!”
无识缓缓放手:“你真的这么爱他?”
泪,一行又一行地垂挂,但芝苹却把眼睛睁得圆大,因为她知道只要她闭上眼就会滚落更多泪珠,她不要泪水软化她的意志:“我一定要知道。”
无识还有什么话说?惨淡地笑,他旋身走出。
“现在”芝苹深吸了口气:“请你告诉我事情的始末,从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开始。”
无闻与她直视,她看到的是名全然不知实情的可怜人,瞬间,她迷惘了,两个多月来处心积虑要杀的人,不但三番两次为她求情,还礼貌地请她说明所有疑怅,她千方百计要杀的人竟是如此一个女子她是否恨错人了?
“闻妹,我们来说好了。”
“不,我说就可以了。”无闻终放下恩怨,以女人的身分问:“你爱无情?”
芝苹眼中的热雾仍凝结未散,但她合著泪笑了:“爱与恨,不过是匆促人世的惊鸿一瞥;我只想知道,我这条不同的命到底背负了怎样的使命。无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无闻不由自主地点头,芝苹的笑令她震撼,是什么使她自爱与恨中跳脱出来?
“就算是祭品的命,也请你让我当个清楚明白的祭品,好吗?”
无闻有那么一秒几乎要为她的磊落喝采,面对她,无闻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好幼稚。
“魔界的环境想必你已经了若指掌,黑白之分害苦了魔界,而宇剑是五宝之一,是我们魔界镇界之宝,寰宇也只有宇剑能破除分明线,还我们一个正常如人界的世界,但宇剑的封印必须以纯洁处子的鲜血才能解开,其中有个非常重要的关键,那就是祭品的心!祭品必须是为至爱而奉上生命之血,否则血如沼水般无用”无闻停下,回忆在脑中掠过:“在无情还没当上王之前,本是心魔,与法魔并立,那时的他,常常开怀大笑,因为他和他的爱人微雅娜相伴,根本不理俗事,直到上任魔尊转世,由无情继任;适逢魔界千年一回的变动,为了平息天灾以及光合的错乱,非解开宇剑封印不可火之封印中有记载,唯情血可解封印之限,法魔苦研其义,最后找到答案,献血祭品必须以爱向宇剑证明她的感情,唯一符合条件的只有微雅娜,她纯洁,不像我这么污秽”
她甩头,甩去愁绪:“为了魔界,为了王,微雅娜愿意当祭品,但是她要求王亲手杀她,她不要死在别人手里。”
“天”芝苹的指甲陷入肉中,微雅娜怎可如此残忍地做此要求?要至爱亲手取她的命,那和叫他自刎何异?
“王照做了,他亲手将宇剑刺进她心口,自那天起,无情的感情死了,随微雅娜走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描述,但芝苹却深刻地感受到他的绝望和凄凉,亲手杀死最爱,天下有几个人办得到?
“但是在平息山崩地裂后,宇剑竟没破除分明线,王不待查明真相就直攻冥界,和冷寞两败俱伤,才恍然领悟到宇剑只解一半的封印,微雅娜爱王没错,但她不是神选的祭品,所以她没有解开封印。”她娇笑数声:“其实我知道她为什么解不开封印,因为她有私心,她要王永远只爱她、只记得她一个,所以她没有资格解除封印,祭品的血必须纯然圣洁无杂念,是真心为爱牺牲奉献的情操,才能感动宇剑与剑内沉睡的力量相呼应。微雅娜,你费尽心机要将王的心留在你身边,连死了也不放过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不会被你蒙蔽太久的,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不值得他付出感情。”
芝苹的声音连同灵识轻缓了起来:“那么情居是无情为了微雅娜才建的了?”
“坦白告诉你吧!我就是因为你住进情居才要杀你,情居代表微雅娜,代表了王对她的爱,而你居然轻而易举地住进那里,我恨你取代了微雅娜的地位,虽然我永远也比不过一个死人,但我却不允许活人再胜过我。”
“你错了。”芝苹呆茫地说话,一字一句咬音清晰:“我并没有取代微雅娜,也没有胜过你。我只是神选的祭品,无情对我的好,不过是要我的感情和血换取魔界的幸福,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无闻,谢谢你肯告诉我。”芝苹突如其来地牵起她的手,卷起她的袖,袖里的一双玉臂赫然布满了大小灼伤,其间还夹着几个针孔般的痕迹,芝苹朝她讶异的脸淡淡地笑:“真对不起,伤了你。”
无闻凛然,她竟记得她提过镜光灼伤她的事。
芝苹施力放光,让力量帮助无闻的伤复元,待无闻的伤口愈合之后,她放了样东西在她掌心。
“你”无闻看着掌中的护身镜,愕怔着。
“我想这面镜子你们应该比较用得着,我没有权利拿无情的东西,就送给你吧!”
?魔地三令呆呆地目视芝苹转身欲走
“芝苹!”无闻哭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记恨她?为什么治疗她的伤?为什么还把护身镜送给她?
芝苹顿了顿:“或许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只是个爱错了人的可怜人吧!”
当无闻的泪水滴落于镜面,引动了镜子的力量包笼她全身,光退去后,自她的袖中跌落了一只死蜘蛛。
无音、无真全为无闻能摆脱蜘蛛噬血之毒而欢欣,只有无闻,仍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