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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梓萁把一杯清爽的鲜榨苹果汁和两个流黄荷包蛋端上饭桌,对玄冽道:“大少爷,请用餐吧。”
玄冽望着秀色可餐的宵夜,淡淡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削苹果皮和煎个好吃的荷包蛋是那么难。”原来,以为一无是处的梓萁,其实她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
“哈哈,做饭不算难,做不完的家务才难呢。”梓萁一边熟练地整理着厨房,一边话多起来:“每个星期,我最讨厌的就是周六的大扫除。不做不行,也没人帮我做,如果积压起来以后做会更累,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上。”
玄冽一边吃着好吃的煎蛋,一边默默听着。
梓萁难得和一个还算陌生的熟人聊起来,也许因为她从来没一个朋友,所以把唯一能放点心思在她身上的玄冽当做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你知道我几岁开始‘小鬼当家’?——十一岁哟,小学六年级。七岁时爸妈把我丢给一个保姆就跑去美国了,告诉我很快会把我接走。十一岁那年保姆和一个男人回去结婚,走时说一星期后就回来,结果再没见她人,好在她没拿家中的钱,我一人吃了一个多月的泡面哟,所以现在想起来就恶心那味儿。那时怕得不得了,藏在被子里边哭边打电话给爸妈要他们回来,或是把我接走。——结果他们的反应是再雇个保姆过来。我气到受不了,把那无辜的保姆赶走,从此再不愿提去美国的事,也再不准有保姆来我家照顾我。而直到他们回家是一年半后的事了。”
——奇怪这些事我干吗告诉你呢?”
梓萁收住长篇大论,好笑地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玄冽说这些,反问:“你呢?你十四岁就双修博士学位,生活一定多姿多彩吧?”
玄冽沉默良久,才斟字酌句淡然地说:“自我有记忆起,就像被关在纳粹集中营里的犹太人一样,不同的是我必须学习大量枯燥无味的垃圾,那不能算人过的日子吧,那只能算培养一个多功能机器人。当有一天,管家对我说:‘您的至高无上的父亲把您选为接班人。’从此,我就走出那个小小的牢笼,进入更大更黑的牢笼,承受着更无情的生活,更无情的精英训练,以及很多更为必要的生存技能。”
终于,我不甘心做从未谋面的父亲的小玩偶了,于是我开始反抗和逃离,而未谋面的父亲告诉我,我可以得到两年的自由期,当一满16岁,就必须回去接管他手中的一切。条件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结果,我答应了。”
玄冽的父亲给他一星期时间从家中悄然脱离,在平凡社会中站稳脚,一星期后把他的家族账户解冻。而他为了住宿和节省资金来到了梓萁家。
玄冽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梓萁有些揪心地问:“然后呢?”
玄冽带着羡慕的眼光深深看眼梓萁,她永远不能够理解他过的是怎样可怕又苍白的童年,她也不会知道为活着而活着的空虚与无奈。玄冽没有妈妈,确切的说他妈妈自生下他就完成了在人间的使命,很多知识,家族都悉心灌输给玄冽,可是——他身上唯独缺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像完满的拼图少了必不可少的一片似的。
那片拼图的名称就叫做——爱!难怪如此年岁的他,竟费解地有着比世上最为冷酷的杀手都望尘莫及的冰凌压迫眼神,因为他缺少了人性中最光辉的一页——爱与被爱。
玄冽转头,用手轻托住颊,满不在乎地淡道:“然后——我才发现,我的家族把我培养成了怎样的一个怪物。”事实是,玄冽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他是多么的羡慕着梓萁。
梓萁沉默住了,很多事物,不能单从表面看那么简单。外表看似绚丽的玄冽,有着成年人都难以承受之生命之痛。其实,人人过的都很挣扎。
长久的宁静中,两人独自悄抚着不宁静的心
“桑梓萁。”
“恩?”“我知道你很早就想赶我走,那和我约定吧,如果你能考上大学,我就搬离这里,ok?”玄冽只是想让这个和他活的同样挣扎的小女孩实现个小小的愿望。他恍惚觉得,帮了梓萁,也算变相救了快被黑暗家族逼疯了的自己
“那就这样吧。”梓萁不置可否,因为现在她似乎不怎么讨厌他了
“成交。”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