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颇为痛苦地把头埋在叶清晚的颈项之间,不停地呜咽着。然而,这时她的动作却仿佛死死地被叶清晚屏蔽在外。这个时候的叶清晚,俨然如同一个呆怔了的木偶,只知道在那里僵硬地牵扯着嘴角,不停地傻笑。
“晚儿,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快醒醒!是你姨母来信了!你有救了!你不用嫁给崇国公府那小世子了!娘说了娘会给你想办法!虽说娘忐忑了这几日,但好歹你姨母总算是来信了……晚儿,你快睁开眼看看呐!”
“姨……姨母?娘……”叶清晚消散的瞳孔,此时正慢慢地聚拢,她仿佛就在恍然之间,见到了二夫人那熟悉的嘴脸。那股夹藏在喉中泛着腥臭的东西,却正在这时引得她猛地一个反胃,“呕<="r">!呕——”
“晚儿,晚儿……你怎么了?都这种时候了,你可别吓唬娘!”二夫人目露担忧地扫了眼叶清晚平坦的肚腹,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两下,经过这么一遭,叶清晚终是醒过了神,“娘……我怎么会在这儿?爹爹他……”
“别提那个老家伙!”二夫人顿感不耐地呵斥了一声,“晚儿,都是他派人把你软禁起来了!如今咱们整个府里可都是三房那贱人不停地在兴风作浪呢!娘现在都是偷偷地过来看你……”
“唉,”二夫人轻叹一声,“晚儿,你快看看你姨母给你的信!看看她都说了什么,如今这虽然算不得什么好消息,但比起眼睁睁看着你和三房那贱人的女儿一同嫁给崇国公府那……”
“娘只是心里想想就难受!”二夫人紧拉着叶清晚的手,兀自抹了把脸上的泪,“假死这一招,哪怕算不得多高明,但摆在眼前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你姨母在信里都说了,只要你肯拿着这封信去找她,她就定会给你安排,去当皇子的侍妾,也总比嫁给禽兽好啊!晚儿!”
“娘……姨母都给你说了些什么?她竟然让我去当赤燕三皇子的侍妾!赤燕三皇子慕容叶宇好色成性,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娘,这跟我要去嫁给一个禽兽又有何分别!”叶清晚痛苦地敛着眸子,粉拳微握,她裸露在外的身子,却是禁不住的颤抖,内里的心境更是愈发的寒凉。
“晚儿!娘……娘这不是没得选么?”二夫人一时有些踌躇,接下来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该如何跟叶清晚开口,“晚儿,难道你忘了,十年前,你曾从君卿那贱人的手里,拿过来的刻着龙的那块玉?要不是你姨母替咱们瞒着,单凭这玉的重要性,咱们的脖子上搁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晚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谁叫当年……唉!”
“玉?娘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哪儿有什么玉?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叶清晚顿感困惑地凝眸看了二夫人一眼,“就是那次君心兰那贱人死的那次……那玉!晚儿,这可是件大事,你定得好好想想!”
听罢叶清晚的话,二夫人的心里顿感不踏实,她紧紧地握住叶清晚的手。她把她本就青紫不堪地手,勒得更是一阵生疼,“娘,真没有……”
叶清晚疲累地想要挥开二夫人的手,却在下一个瞬间猛地顿住。不知她到底想起了什么,她瞬时惊愕住了双眼,“娘,你嘴里说的那玉真有这么大的重要性?”
二夫人微微颔首。
“它……它在……礼郡王的手里!”
“你说什么?!”二夫人顿时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然而还不待她细想,就听叶清晚接着道:“娘,难不成姨母竟是为了她以为的咱们手上的那块玉才在这个时候,给我指这条明路?那既然如此,娘,你可不可以再求求姨母,让她再助我一臂之力,我定要报仇雪恨!”
“晚儿,你不是早就下了决心要除掉那个贱人?”二夫人凝眸担忧地看了眼她的晚儿,“娘,呵!你知道什么?要不是她叶君卿身边那个贱人,晚儿……晚儿又怎会……”
“娘,晚儿要报仇!要报仇!报仇——”
叶清晚用力地拉扯着她身边唯一的依靠,二夫人顿时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暗暗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这才道:“好,好!娘的晚儿,娘答应你!娘答应你!”
待得二夫人从柴房再次出来之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r">。
而屋顶之上,叶辰冷勾着唇,兀自轻笑几声,她倒是没有料到,这左相府的好戏,倒是环环相扣,越发的别有一番深意。
她真期待,当那女人,得知真相过后,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二夫人刚从柴房出来,还没走几步,就猛地听到了自她头顶上,传来的那股凉凉的嘲讽。
“哟!绿儿,本夫人正在这儿好好地歇凉,我当这是谁在那儿挡路,原来竟不曾想是我眼拙,一时没认出来,竟是姐姐!”三姨娘不屑地嗤笑着,话里的嘲讽之意,那般明显。
呸!三房这贱婢!
二夫人眼见着如今在她面前,胆敢端着主母架子的三姨娘,心里极为不屑地嗤了声,冷笑道:“呵!本夫人倒是没想到,如今老爷卧病在床,三姨娘都还这般有闲心地乘凉呢!怎么?咱们左相府的祖祠可不是在柴房这边儿!妹妹,莫非走错路了不成?”
“你!”二夫人的话音一落,三姨娘顿时气怒地一指。她本来正颇有兴致地等着瞅二房这女人的变脸,谁知道她竟然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痛处!
那日,赏花宴上,崇国公府的世子,侮辱的可不仅仅是叶清晚!还有她捧在手心上,奉若至宝的兰儿!
她本还指望着她的兰儿,能够出人头地,嫁给礼郡王当她的王妃呢!谁知道这其中若是没有二房那贱人的插手,这件事说不定早就成了!否则,她的兰儿,如今又何至于此?
她暗暗地剜了二夫人一眼,亏得老爷子人一倒,她还跑到那老头儿的面前说不完的好话,那老糊涂的居然还是决定把她的兰儿关到了祠堂!
哼,进了这府大家都是妾,她二房在她的面前,哪儿来的这些说三道四,任她指桑骂槐地资格?别忘了,真正有资格的那个,人家可才不屑!
嘁,这女人不过总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呵!姐姐,瞧你这话说的!”三姨娘顿时冷笑一声,“做妹妹的只不过是好心的等在这里提醒姐姐,明日的大婚,可莫要忘了才是!”
“毕竟,咱们先且不论崇国公府的小公子,人品如何!但单单就凭人家是皇亲国戚,这崇国公府的门楣也与咱们如今的左相府倒算得上是般配!更何况,太后娘娘金口玉言,更是特意下了懿旨,来为咱们府里的两女指婚,到时……姐姐作为咱们这府里明面上的主母,可千万不要发生什么太过于出人意料的事!”
三姨娘意味不明的说着,二夫人的整个心肝儿却都是在颤,要不是她确定当时整个柴房的周围,并没有旁的人存在,否则,就连她都要怀疑,三房这贱婢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好在她很快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冷睨着眸子,危险地审视了三房一眼,三姨娘立时不甘示弱的还了回去,她家芙蓉看上了逸王,她背后很快就会有一个比礼郡王更牢固的靠山,她怕什么?
呵!真正该怕的不该是她家被困在柴房里的叶清晚么?什么清高自傲?什么第一才女?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罢了!
要不是二房那小贱人拉着她家兰儿,一同跌进了崇国公府这个深渊,哼,大婚之日,她必定不会让二房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