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颠倒黑白

唯一的助理，就你有机会办成这件事。反正你在国内混得啥也不是，拿一大笔钱出去潇洒不好么？”

    “我怕有钱没命花！再说，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干成！”

    孙骁突然眯起眼睛轻声道，“那你怕不怕没钱也没命？”

    “……”

    齐鸿轩还想说的话一下子憋回去了，脸上一副既抗拒又害怕的表情“呵呵，开个玩笑，别紧张！”孙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会有人配合，你只需要拿到你父亲那份的秘钥就行。”

    “而且后果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这么跟你说吧，我只是想把叛国的罪名扣到方家身上，买资料的人也不过是在索契集团挂个名，如果顺利的话，这个事未必会揭发到官方，你明白么？”

    “你的意思是……用这个罪名去威胁……”齐鸿轩目光凝，提起下三滥的套路，他的思路倒是特别清晰。

    “你知道的太少，不用瞎寻思。利益交换罢了，总得用点手段。”孙骁淡淡的回道。

    “那我还跑什么？”

    “你不跑，这事儿就不经查！”

    “可是，我父亲……”

    孙骁直接打断道，“怎么解决那是你的事儿，别人都能干还找你干嘛，钱是那么好拿的？你只要告诉我，行还是不行就完了！”

    “我能考虑考虑么？”

    “小齐啊，我是不对你太和善了？你真以为我是在求你？”

    齐鸿轩没吱声，目光闪了闪，也没敢跟孙骁对视，只是壮胆般将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他的身体有点僵硬，思绪更加混乱。

    他想起了父亲的教导和期望，又他想起了曾经在美国的奢靡生活，可脑海中渐渐清晰的，竟然是方若雨那副明艳绝美的娇颜，带着让他刻骨铭心的不屑和鄙夷。

    回忆里的尴尬和狼狈，似乎促成了齐鸿轩人生中的再一次转折。

    “行吧，那就先喝酒！”孙骁盯着齐鸿轩的表情嘴角往上扬了扬，随后拿起酒瓶帮他把杯子倒满。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孙骁觉着他把齐鸿轩看得非常透。贪婪，好色，虚伪，胆小，长得儒雅正派却肚子坏水，没啥真本事还总想着不劳而获。

    孙骁不担心齐鸿轩不答应，像他这种人，拒绝背叛的唯一理由就是筹码不够。

    喝完酒，给他点甜头就是了。晚上，方家庄园，一场别有用心的家宴刚刚开始。

    方宗南位列主座，笑着招呼几个儿孙，“饭菜都齐了，还等什么，吃吧！”

    方如龙看了眼手机，然后抬头说道，“咳！爸，有个朋友想要拜访您，刚到！”

    “哦？谁啊，赶上饭点儿了，请上来一起吃呗……”

    “好，永礼去接一下！”方如龙也没说是谁，只是沉声吩咐了一句。

    不多时，方永礼带着一个身材标准、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走进餐厅。

    方宗南看清来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将手里的筷子拍到桌子上，“我说你们几个怎么有心回来陪老头子吃饭，合着是宴无好宴啊？什么意思，图穷匕见？跟外人合伙逼宫？”

    “爸，您别多想，张先生就是想来拜访您！”方如虎有点尴尬的说道。

    方宗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没由来的愈发烦躁以他的城府倒不至于怒形于色，只是几个儿孙的孝心原来是狼子野心，难免失望和心寒。

    “方老爷子，天泽对您敬仰己久！”

    “张天泽，你在魔都折腾挺长时间了吧，这是终于憋不住了才露面？”方宗南不成不淡的回道。

    “是有点失礼了，早该来看望方老！”

    “咱们两家算不上朋友，还是少来往的好！”

    张天泽面带微笑，“有了利益牵扯，自然就有了交朋友的机会。”

    “这帮小兔崽子干的事儿，你没少支招吧？你说的利益就是整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方老，您别误会，我今天是带着很大诚意来跟您谈合作的！”

    “谈什么合作？”

    张天泽搬了把椅子坐下，随即神色认真的说道：“恕我直言，贾书记远赴帝都之后，以方家目前的实力，守不住通云集团！”

    “呵呵！”方宗南不怒反笑，“通云集团就在那儿，谁有能耐谁就去拿呗。”

    “方老，真要有人谋划通云，方家人又怎么置身事外？您能不顾家人安危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权势斗争，又有几个能全身而退？身入棋局，就要做好被当弃子的准备。”方宗南镇定自若的回道，“剩下那些安分守己的族人，老头子倒也能舍得几分脸面求人保一保！”

    面对方宗南的油盐不进，张天泽还是不急不恼的继续说道，“当然，整个江南也没人敢小瞧方老的能量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两败俱伤的后果真的是您想要的么？”

    “你这是威胁我呢？”

    “当然不是！强取豪夺只会加速灭亡，上面需要的是稳定发展，我只是想您换种思路，咱们用合作共赢的方式解决争端。”

    方宗南抿了口酒，然后轻声道，“行，你说说怎么合作。”

    “我可以为方家接续政界关系，扩充商界渠道，保证方家人的利益不被侵犯，还可以让他们加入到个更强大的资源置换联盟，只要您同意重新分配通云集团的股权！”

    “呵呵，你还真挺为他们着想的！”方宗南笑着指了指方如龙等人，“可惜，你找错人了。想要股权，去找我女儿方若云谈啊，通云集团的大门朝哪开我都忘了！”

    张天泽回道，“当然会跟方董事长谈，但要先得到您的支持。”

    方宗南眯着眼睛想了想，“你们想动若云，让我别帮她，是这意思吧？”

    “外人都传方家二代无能，靠一个女流之辈勉强维持现状。通云女王固然威震江南，但如今局势却有些独木难支。我很好奇，以方老的性格，怎么会把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一个人身上？”

    “更何况，方董事长的心似乎更贴近古家！”张天泽继续侃侃而谈。

    “所以呢？我应该牺牲女儿，把赌注分给你？”

    张天泽摇摇头，“咱们合作不是赌，也不会牺牲谁。我们只是想建立一个更强大更合理的利益联盟，方若云依旧是通云的董事长，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当然，互相融合接纳的过程中会迫不得己用一些手段。”

    “可能么，古家的覆灭才过了五年！”

    “方老，您不会还以为，古天真能用古氏集团的资源反哺方家吧？他终究是外孙，永礼和永谦才是您的亲孙子。”

    张天泽歪头使了个眼色，方永礼扑通一声跪在了方宗南身边，闷声闷气的喊道，“爷！我是做错了很多事儿，但不还是为了咱们家么！您要是有啥不满，打我骂我都行，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问了啊！”

    “我真不在乎什么股份，您给谁都行，只要您开心，以后我天天来陪您！”

    方如龙也插了句嘴，“是啊，爸！那外人还能比亲孙子关系近么！”

    “……”

    方宗南当时就无语了。他没想到还真应了一开始说的那句话，这个几个人确实是来逼宫的，只不过逼到一半儿又打上了亲情牌。

    可无论方永礼这出儿是演得还是真情流露，心里那点血脉相连的触动总是假不了。

    方家这些人也是想差了，他们平日里要是真能抽时间多陪陪老爷子，也不至于到最后啥也捞不着。

    除了分钱的时候谁也不回来，诺大的方家庄园除了管家和佣人，方宗南比空巢老人也不差啥了“我觉着永礼和永谦不是没有能力，是您给的机会太少了，他们根本没有平台施展能力。如果您始终支持方若云，那方家的未来又得靠谁撑起来？”

    方宗南沉默了半天，听着他说的邪门歪论，也不知道往没往心里去，只是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阴沉复杂。

    张天泽继续填了把火，“方老，我做的事儿就是不想再出现古家的悲剧！五年前，正因为您的明智，方家才能全身而退，我相信现在您同样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天泽说完便闭口不言，方如龙等人也不敢出声，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凝重和僵硬。

    “哎！……”

    过了许久，方宗南神情感慨的长叹一声，突然黯淡的双眸意味深长的扫视一圈，随后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老了，没几年就得进棺材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方如龙等人面面相觑，“怎么走了，老爷子答应没？”

    “心动了，但还差点意思……”张天泽也站起了身，面无表情的回道。

    “差什么？”

    “先以利诱，再行威逼！”

    “老头儿精明的很，看不见底牌不会轻易松口。”

    张天泽将一份文件递给方如龙，“我先走了，把这个给方老爷子看看，他会跟咱们合作的。”

    “我送您，张叔！”始终没吱声的方永谦起身道。

    车里，方永谦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朝张天泽问道，“张叔，孟书记都上任了，而且我爷爷已经没有通云的股份，为什么还要找他？”

    张天泽点了根烟儿，轻声解释道，“你了解的还是太少，通云集团的商业发展靠的是方若云，但其政界的关系大都来自方宗南，说服他能省不少事儿。说到底，南方不是我们几家的主场，没必要冒险博弈。”

    “我爷爷同意之后，就要对方若云动手了？”

    “他同不同意都得动！”

    “什么时候？”

    张天泽面带怪笑的转过头揶揄道，“怎么，等不及了？”

    “不是……”方永谦被他笑得脸颊一烫。

    “呵呵，没事儿，跟我你还遮遮掩掩啥。”张天泽一本正经道，“男人么，就该想着贪最美的女人！你那姑姑确实确实漂亮的不像话，有想法也正常。”

    “……”方永谦没说话，但踩着油门的脚却渐渐加重。

    脸上的红润似乎暴露了他内心徒然升起的悸动和沸腾，脑海中方若云绝美的容颜一闪而过。

    “想吃这口肉的狼可不少，真有那么一天，这若云可得比若雨还要忙……”

    方永谦楞了一下，张天泽的话让他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有点诧异的问道，“方若雨？”

    “呵呵。”张天泽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回答，随后自顾自的说道，“不过也没那么简单，方若云身边始终藏着一帮人，方若雨和古天也是，还有国外那个方磨。他们肯定有隐藏的通讯系统，捅咕一个全得炸。”

    “那怎么办？从帝都到魔都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要动一个，就得全按住，最起码也得拖住。咱也不是奔着整死人去的，无非是换种方式谈判，就看谁服软呗。”

    “可万一……”

    张天泽沉声打断，“没有万一，也只有一次机会，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所有筹码全扔出去，必须直接给她怼到翻不了身！”

    “……”

    几天之后，晚上，古天开车载着若云、若雨和冷月三个大美女回到天月园。

    四人一起动手做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温馨感十足的围着餐桌把酒言欢。

    这应该算是一场送行宴，方若云在帝都忙了这么多天，该回去处理集团事务。

    古天也即将启程欧洲，与凌玉一起开始收购塞尔机场之旅。

    凌玉的办事效率很高，关系也确实硬，几乎不到两天就解决了收购资质的问题。她跟古天合伙创建了个物流公司挂靠在古氏集团，古天出钱，南航算是以技术入股。

    然后再以南航官方的名义发出收购意向，塞尔机场很快就热情的回复了谈判邀请。

    “本来想着你出国这段时间，我留下来帮帮你，但旦魔都那边新上任的书记要来视察通云，我得亲自到场。”方若云柔声说道。

    “没事儿，你回去吧。这边现在还算稳定，该忙的都忙完了。”古天笑着回道，“再说，还有小姨和冷月看着呢，出不了问题。”

    “哎哎？啥玩意就有我啊，你咋这么能使唤人呢？”

    方若雨神色不满的埋怨道，“不是我说你，集团刚成立几天，你又要当甩手掌柜？去欧洲玩你咋不想着我呢？”

    “玩啥啊，我有正事儿！”

    “不管昂，我现在休假也是正事儿！”

    “天天在家宅啥啊，除了吃就是睡，你看你脸都胖几圈了……”

    “你放屁！”

    方若云拉着有点炸毛的方若雨出言相劝，“你俩别老拌嘴，好好说话。”

    方若雨看了看笑呵呵不说话的冷月，气鼓鼓的吐槽道，“小月月，你还笑！他就欺负你欺负顺了，往死使唤人，以后你可不能惯着他！”

    “哈哈，行，我以后听小姨的！”冷月笑得眯起了双美眸，随后主动给方若雨倒了杯果汁。

    古天一把搂住冷月，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媳妇儿，你离她远点，这娘们精神有问题……”

    “怎么说小姨呢！”冷月娇媚的瞪了他一眼。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方若雨眼神中的杀气，古天赶紧转移了话题，“妈，魔都一把换人，对通云有影响？”

    “多少有点，但不是很严重。”

    “要我说，通云的发展速度已经开始放缓，只要稳定运营就行，您没必要事事亲为。”

    “你的意思是？”

    “您控制董事会就可以了，总裁交给放心的人就行，或者请个专业的管理团队。”古天神色认真的说道，“我跟冷月也快结婚了，我想您以后来帝都定居，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能多点。”

    古天一番话让方若云颇为触动，她当然想多陪陪儿子。前半生的种种羁绊导致这对母子并没有太多共同的经历，所以如今家人团聚的快乐显得格外诱人。

    “我考虑考虑吧！”

    方若云开玩笑道，“你和小月要是能早点要个小孩儿，我肯定能下决心来帝都照顾你们！”

    冷月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

    “妈，我俩还年轻呢……”古天尴尬的回道“看你那怂样！”方若雨鄙夷道。

    “哈哈！……”

    欢声笑语再次响彻餐厅，整个夜晚古天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很难想象，一张无形的罪恶之网早已将眼前这几个至爱的女人完全笼罩。

    收网之时，便是万劫不复。

    第二天一大早，古天先是送走了方若云，然后又会合凌玉、林世宇以及十多个专业谈判人员，一起登上了飞往意大利的航班。

    与此同时，在张天泽接到一条带有航班号的短信后，魔都郊区附近，十几辆私家车和多功能警车迅速集结成一支车队，直奔机场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