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子去,却很快摔了下去,有人用刀枪往上扔,却准头不好,被他轻轻一拨弄,反而掉在自己身上。
还有人直接抱着桩子使劲摇晃,妄图把她摇下来。
笑姬望着他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最后,当有个龅牙的汉子,直接抱着桩子开始啃的时候,笑姬终于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你这样啃,你那龅牙只会继续外翻,小心戳到你鼻子。”
那龅牙往上面看了一眼,一边继续咬,一边问道:“饿这牙,不费穿……”
哐啷一声,那龅牙掉了一颗牙,捂住嘴巴,在地上大哭起来:“你欺负人,你欺负人,不玩了,不玩了……”
笑姬在上面看了好半天,没有一个人能爬上来,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了一声:
“我还以为,三条腿的比两条腿的厉害多少呢!那谁,就是你那个胖子,还有你别动,就是你,大腿上长疮的那个,对对对,你们。”
那胖子吸了口气,□□的上半身胸部抖一抖的,不忿地说道:“你爷爷哪里胖了,哪里胖了?”
笑姬笑道:“你咪咪胖了。”
那胖子一愣,众人无语,都瞧着他的胸看,他脸色气得发红,呆愣了一阵,口中骂着“你大爷的,竟敢戏耍你爷爷!”抓起一把□□,就往那顶端的女子射去。
笑姬伸手接过□□,又一脚踢了回来,那□□擦过那胖子的胸,差点擦出血痕,那胖子捂住胸,蹲在地上,半天颤抖着,不敢再说话。
笑姬笑道:“跟你说了,你咪咪大了,现在相信了吧?”
那被她说“大腿上长疮”的粗犷汉子,朝上面怒吼道:“尼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大腿上长疮的?”
笑姬伸手一抚自己的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那粗犷汉子嚎叫一声,冲过来使劲抱着桩子摇晃,眼看着笑姬就要被他摇下来,笑姬咳嗽一声,笑道:“你这么摇晃,方向不对,姿势不对,看起来好像个狗熊,你应该慢点,对,对,就这样,这样看起来就像个猴子了……别鄙视猴子,只有猴子才爬得上来……”
那汉子“啊——”地哀嚎一声,挥舞着拳头朝上面怒吼道:“你他妈的,欺人太甚,有种下来和爷爷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其实几个人醍醐灌顶一般,迅速反应过来,一起叫骂道:“有种滚下来,和爷爷货真价实打一架。”
“躲在上面,算什么男人……好汉?”
“你躲在上面,不蛋疼么?”
“……”
笑姬笑道:“第一,我没种。因为我不是男人,所以我不下来。第二,我蛋不疼,因为我没有蛋。第三,我不是好人,我是坏人。第四,你们不是直接有三条腿吗?那爬上来呀!”
然后,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葵花籽,一边磕一边往下吐壳,一脸“我就喜欢看你被欺负又无能为力”的屌样。
这时候,忽然从下面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他们哪有三条腿呀,明明就只有两条腿。”
是小和尚戒嗔的声音。
笑姬一把瓜子壳扔在那群武僧头上,笑道:“你扒了他们的裤子不就看见了?”
那群武僧被气得吐血,一群人议论纷纷,这时候一个看似首领模样的人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对笑姬说道:“请问这位女施主,你可知我们的身份,你敢这样对我们?”
笑姬笑着吐了一个瓜子壳,正好吐在他脸上,那大汉往后一闪,倒有几下子功夫。
那大汉脸色发黑,望着神光,冷声道:“莫非栖霞寺真的不把我们镇远大将军放在眼里?”
神光在旁边一直忍住笑,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此时听见他这样说,眉头微微一皱,正准备说话,却见笑姬忽然扯散头发,衣裳也扯烂了,嘶声哭喊道:“苍天大老爷啊!我不活了,镇远大将军府的人欺负人,把我这良家女子逼得上吊自杀,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啊!救命啊!镇远大将军府的人强抢良家妇女……”
世界忽然安静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神光明白了她的用意,在心中赞叹了一声,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意簌簌地从唇角出发,蔓延上眼角眉梢,仿若初冬的阳光也温软了几分。
笑姬远远地望着,怔了怔。
一个汉子忽然哭喊道:“我这辈子还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天啦!”
“我今天算服了你了。”
“这女的也太无耻了!”
“……”
这时候,神光走了出来。
他望着她,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笑姬一直稳稳地站在桩子的顶端,无论下面那些人如何攻击她,她都站得很稳,可是每当神光望着她的时候,她就腿脚发抖,几乎站不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更紧地抓住了桩子。
清越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各位,既然已经进入我佛门,虽然是俗家弟子,但是也该遵守我佛门的规矩。何况镇远大将军如果知道各位勤勉练功,想必会十分欣慰。各位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想必也知道练功夫,首先是要练好下盘功夫。如果连这个桩子都练不好,又怎么能学好功夫呢?”
“等诸位学好了功夫,不仅大将军会高兴,想必这位姑娘也会佩服各位的宽大胸怀。”
他这番话昨日也说过,换来的是一番嘲讽,甚至还有,某个有特殊癖好的大爷,还笑着道:“你这和尚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娘们……”
他当时差点动怒,后来想起了一些事情,怒气慢慢散了,却再也没有心情继续教导他们,今日,这群目中无人的大爷被笑姬一顿整治,顿时收敛了很多,这番话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效果自然很好。
那群武僧此刻脸面丢尽,神光这一番话,正好给了个台阶,一时之间,纷纷收敛了刚才那副神态,一个个慢慢站好了,开始站桩子练习了。
笑姬将最后一颗瓜子磕完了,然后,收腿,缩肩,脚上一掂,整个人往天空飞去,飞过的姿态如同一只素色的鸾鸟。
眨眼之间,杳无踪迹。
哐啷啷,刚才还站在桩子上的武僧纷纷掉落了下来,一个个目瞪口呆。
神光慢慢沿着长廊走回自己的禅房,一阵风从外面卷了进来,穿过他宽大的僧衣,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在风中飞翔的错觉。
路过的僧人在偶然间抬头,会看见他们的方丈脸上挂着笑,那种笑是他们之前从未看见过的,好像春天将来,百花从冻土深处,慢慢生长、拔高、盛开。
而小和尚戒嗔偶尔会发现师父一个人坐在佛像前,低低地念诵着——
“□□空即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