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疲惫:“我累了。这些年,我和你在一起,感觉很累,你知道么?因为你一直在闯祸而且不自知,我担心你会自责,不仅要收拾你的烂摊子,还要安慰你。我真的累了。”
仿佛为了反驳他这番话,玉清公主忽然说了一句:“我方才把锁妖塔撬动给了一下,伽蓝,赶紧帮我重新锁好。”
伽蓝答应着,就准备走,却被我紧紧抱住,走不脱,他问我:“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要你回来。
可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其实并不介意要帮人收拾烂摊子,只是,他不想再帮我收拾烂摊子了。他不介意人闯祸,只是,他介意我闯祸。
原来,这些天以来我的种种假设,全都是自欺欺人。
真相如此简单而又残酷。
只不过是,他已经不爱我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将我送到哀牢山,难道他不知道哀牢山是什么样的地方么?
去了那里,我将永生永世,生不如死。
正常的分手,难道不该是相互说几句表面上祝福,实际上内心刻薄的话,然后风轻云淡地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么。若是以后有缘重逢,对方落难了,还可以顺手帮点小忙啥的,这样就会成为对方心口上的朱砂痣,床头前的明月光,供对方终生怀想,默然微笑。
这才是真正爱过的人分手后会做的事情,如果分手后将对方送入地狱,只能说明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对方本就是怀着报复之心来的,处心积虑,虚情假意,为的就是那最后的那致命一击。
我绝不相信伽蓝会如此对我。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对方本身就是狠毒心肠之人,对任何人都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
我也绝不相信伽蓝是这种人。
第(别问我为什么还有第三种,因为我没有文化),就是我在凡间话本子里头见过的,对方患有绝症,隐瞒病情,为了不伤害连累对方,所以故意伤害对方,让对方离开自己,然后自己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静静等死。
我综合分析了这两种可能性,恍然大悟,颤声问道:“伽蓝,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你不用这样故意气我走,就算你得了绝症,我页绝对不会离开你,我要和你同生共死,共克时艰。”
他顿了顿,说道:“共克时艰,这个词语用在这里不合适。”
他还肯这样纠正我的错误,我本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冷淡下去,那么,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我还是不成气候,他才刚刚理了我,我就忍不住放声大哭,他问:“你哭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再哭我就走了。”
我拼命收住哭声,抽抽噎噎地说道:“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我好难过……你想着又突然理我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隐约觉得再这样下去,我要搞砸今天的谈话。
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单独谈话的机会。于是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那一股忽然迸发出来的哭意压下去了。
玉清公主开口道:“伽蓝,你答应了我今日去看日落呢!”
曾经的伽蓝,为了我的一件很小的事情,可以推掉很重要的事情。因为,他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我更重要。
我紧紧抱住伽蓝,不敢松手。我仍然还像从前那样,天真地以为,无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只要抱住伽蓝哭就好了。
从前,伽蓝最怕我哭了。
可是,他现在不怕了。
他使了很大的劲才推开我,推开我的时候掐痛了我的手腕,留下了一道淤青。
我张了张口,差一点就说出了——从前的伽蓝,绝对不会舍得这么对我。你为什么会舍得?
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冷漠而陌生,我终于无话可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愿意为你拼命。”
我想如果再给我多一些的时间,我会把这一句话,这一次告白说得更好一些,更感人一些,那么也许他就不会像今天这么无动于衷。
他顿了顿,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那么,你就为了我,离开我,去哀牢山吧!”
我终于支撑不住,然而,我竟然仍然没有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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