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中梢,却是深夜时分。姑苏城内偶有打更的声音,其他时分皆是万音俱灭。在这千古繁都的一隅,有些破烂的建筑群中,一扇小小的窗户处正透着昏暗微亮的灯光。那如同蚕豆般大小的油灯下,粗布衣裳的江南女子正眯着眼睛,努力的认清线脚。
她的手中,用几块粗布拼成的衣衫正在手中慢慢成型。这少女看着手中的衣物,却并没有喜悦的表现,而是眉头紧蹙,间或向外张望一眼,嘴角微微下撇,隐有哭泣的迹象。
几声狗吠声传来,在如此静谧的夜晚,更添几分空旷和焦灼。
“咔,咔!”有些漏风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声音,少女慌忙将那还未做成的衣服往炕上一塞,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整理好,还趁机在桌上那半面铜镜处张望一眼,生怕自己有什么失态的地方。
“五哥!”少女还没有打开房门,已经欣喜的叫了出来。
“是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门外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少女的脸上满是失望,轻轻的打开门闩,低声对牛憨说道:“大牛哥,你也没睡?”
牛憨摸摸脑袋,看了看延伸出去的污水路,劝道:“巧云妹子,高五哥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俺爹说,人不能不睡觉,要不然身体扛不住。”
何巧云故作轻松的一笑,微微摇头道:“大牛哥,我不困呢,还有些衣服要修补修补,你先睡吧。”
牛憨一屁股坐在门槛子上,使劲挠着头,好像要将满头的头发全部揪下来一般。他懊恼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就不知道把那些银子藏起来,被那老鸨子看了个真,给抢了去,这明天你的债可怎么还啊?”
何巧云微微垂泪,但脸上却表现得非常轻松。她慢慢的把手放在大牛的肩膀上,幽幽的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我只盼望五哥没事,那就心满意足了。”
牛憨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感觉内心的那口气实在憋得慌,双手抱起脑袋就要往墙上撞。
“大牛哥!”何巧云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阻挡牛憨。
一个要撞,一个要拉,两人都没有听到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大全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妹夫的,没见过这么有毛病的小妞。黑灯瞎火不回家,在城里乱转悠什么。呸呸呸,让五哥吃了这么多泥,这么多土,改天非把她脱光了扔到床上!”
高大全的声音很独特,磁性中还带着那么一股子轻佻的味道,登时让何巧云二人停下手来。两人只见高大全一边用胳膊擦着脸,一边哆哆嗦嗦的往回走,登时喜出望外,纷纷喊着五哥,欢快的迎向了高大全。
高大全双手抱着光溜溜的胳膊使劲的搓着,嘴唇打颤的号道:“义妹,大牛,见到你们实在太好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交待了呢。冻死我了,冻死我了,以后非要娶七八十个小姑娘给我暖床。”
说着,高大全仿佛忘记的寒冷,两个大眼珠子直往上瞅,分明已经开始了无限YY的神游状态。何巧云刚才心急如焚,现在又是欢喜无限,也不在意高大全嘴里的风言风语,连忙掺住高大全的胳膊,连声说道:“五哥,你的衣服哪里去了?可是碰到了毛贼?快,快进屋。”
牛憨也伸出手想要搀住高大全,谁料老高早就将身体歪歪斜斜的靠在何巧云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唉,抢劫犯没有碰到,倒是碰到个长得挺俊但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妞,苦啊。”
何巧云脸色一黯,身体便向着一旁微微一闪。高大全正享受着江南女子那特有的带有莲叶香气的体香,却不料何巧云竟玩了这么一手,登时立足不稳,歪歪斜斜的向前扑去,吧嗒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五哥!”何巧云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小性子发作,竟然把高大全害成这样,慌忙紧跑几步去扶高大全。
牛憨傻傻的看着刚才高大全打趔趄的地方,疑惑的嘟囔道:“这么平,也能摔跤,五哥的身体还不如我棒啊。”
高大全粹不及防,只能吃个哑巴亏。可这地上到处都有污水,他好死不死的正好趴在其中一处,这一抬起头来,脸上就好像别人用笔墨画过了一般,白一道黑一道的,登时让何巧云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用手将自己的袖子拽长一点,温柔的帮高大全擦着脸上的污痕。
高大全心下感动,自从穿开裆裤的时候有个姐姐帮自己擦过脸上的口水,再也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他心里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这小姑娘的如水温柔就是自己这个历尽沧桑老男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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