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画方右手画圆

贫嘴贱舌！还不快吃！”

    吴酣吃饱了，虫虫把纸巾递给吴酣。吴酣笑着说：“服务还挺周到的，赏你一块小费！”

    虫虫说：“不要！”

    吴酣说：“那你说要什么？一张画吗，好啊，我答应了就不会赖。”

    虫虫说：“画是劳务费，小费另算。”

    吴酣说：“那你要什么？”

    虫虫说：“我想要一朵花，玫瑰花。”

    吴酣说：“哦，今天是情人节呀！怎么，没有小男生送花给你吗？那哥哥疼你，送你一朵，免得你看着别人的花谗！”说着，正好有个卖花的小女孩走过来。吴酣招手，从小女孩手中买了一朵花，回来递给虫虫，说：“那，送你的。”

    虫虫接过花，说：“谢谢！”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吴酣。

    吴酣接过来，说：“什么啊？巧克力，我从不吃这东西的。”

    虫虫说：“你就当是饭后甜点好了。”

    吴酣说：“好吧，好吧，小丫头真麻烦！”

    虫虫看吴酣咬了一口巧克力，显得很开心。这时又有一对情侣过来，要求画像。吴酣放下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支起画架。虫虫捡起巧克力，小心包回原状，塞进吴酣的包里。

    虫虫问吴酣：“你左手和右手都能画，那你能不能左手和右手一起画呢？比如说，左手画一个圆形，右手画一个正方形。”

    吴酣笑着说：“你是在说射雕英雄传里那个周伯通吗？我还真没试过。”

    虫虫很兴奋，说：“你没试过啊？那正好，现在没人，你试一试吧！”

    吴酣说：“不要吧？”

    虫虫说：“要的，要的！要不，我和你一起画！”

    吴酣争不过虫虫，只好说：“那好吧，就试一次啊！”吴酣夹了一张白纸，把画架放平，双手各执一只铅笔，端平，下笔。

    虫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空白的画纸，好象上面要出现奇迹似的。

    吴酣下笔了，左手略略提起，右手略略下沉。

    很平常的一个圆，要在平时吴酣大笔一挥就有了，而且保证是饱满圆润的，可是今天这个圆凹凸不平，像个土豆。正方形，对于吴酣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可是今天这正方形也大失水准。

    吴酣很颓废地放下两支铅笔。

    虫虫却拍手大笑，说：“哈哈，这是什么呀！大画家，看来你还是不能一心二用哦！”吴酣咬牙，说：“小丫头，故意出我的丑，是吧？”

    虫虫说：“我可不敢！”

    吴酣还要说什么，突然看见虫虫身后来了一个人，就向那个人说：“婉如，你来了？”

    虫虫一回头，见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衣着典雅，气质出众。

    婉如向吴酣点点头，正要过去，突然看见那个穿背带裤的女孩在打量自己，她身边还半坐着一只半人高的样子很凶狠的猎狗。婉如吓了一大跳，不敢前进一步。

    虫虫见她怕狗，哈哈大笑起来。

    吴酣忙安慰婉如，说：“别怕，这狗不咬人的。”

    虫虫说：“谁说的，它昨天还把我爸给咬了呢！”

    婉如惊叫起来，连连后退。

    吴酣说：“虫虫，你别吓她了！快把熊熊拉倒一边去！”

    虫虫不高兴了，说：“哼，熊熊，咱们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拉着熊熊赌气走了。熊熊还回头，朝婉如吠了几声。

    吴酣说：“婉如，狗走了，你过来吧！”

    婉如心有余悸，拍着胸口说：“这女孩子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大胆？”

    吴酣笑着说：“她是我房东的女儿，那条狗是她的‘保镖’，她整天带着它，连洗澡睡觉都抱着。”

    婉如笑了，说：“你怎么知道她洗澡睡觉的事？”

    吴酣呵呵笑了，说：“是她爸妈开玩笑时说的。”

    婉如说：“看来，你和她们家人关系还不错。”

    吴酣说：“是啊，她家里人挺好客的，从来没把我当房客看待，反而像是朋友。大概这个城市的人都是这么热情好客吧！”

    婉如微微一笑。

    吴酣试探着说：“今天是二月四号情人节，你没有约会吗？”

    婉如摇摇头。

    吴酣说：“那，我能请你吃晚饭吗？”

    婉如看着吴酣，微笑着点点头。

    吴酣欢喜若狂，说：“那我收拾收拾就走。”他手忙脚乱的，还是婉如帮他。

    吴酣回到喷泉旅馆的时候是晚上十点，房东夫妻俩都在房间里看连续剧。吴酣看见虫虫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的碟片，笑着说：“这么晚了，还坐在这看卡通？明天不上学吗？”

    虫虫白了他一眼，说：“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正准备锁门呢！”

    吴酣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原来你是在等我呀！”

    虫虫跳下沙发，说：“谁等你了？”牵着熊熊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吴酣耸了耸肩，说：“小丫头，莫名其妙的！”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情人节后一连几天，吴酣都没有在喷泉广场见到婉如出现。吴酣很沮丧。

    虫虫这些天对吴酣冷冷淡淡的，不像以前那样缠着吴酣画画。

    终于有一天，婉如出现了。

    吴酣抬起头看见婉如的时候，他的笔抖了一下，把客人的嘴画歪了。

    婉如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吴酣收工。

    吴酣问：“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放假吗？”

    婉如点点头。

    吴酣说：“今天上班了？”

    婉如说：“不，我来公司收拾东西。”

    吴酣不敢问出心中的疑问。

    还是婉如自己说出来了：“我结婚了。他不希望我再出来工作。我已经辞职。”

    吴酣的手机械地磨着笔尖。

    婉如笑着说：“以后有空我就来看你画画，好吗？”

    吴酣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虫虫走进吴酣的房间，神秘地说：“你知道吗，你那个朋友结婚了。”

    吴酣说：“哪个朋友？”

    虫虫说：“就是上次在广场看到的那个美女啊，很怕熊熊的那个。”

    吴酣说：“我早知道了。”

    虫虫说：“你早知道啦？那，你不伤心吗？”

    吴酣说：“我伤什么心？”

    虫虫说：“你别骗我了，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哦！”吴酣说：“小孩子懂什么？”

    虫虫嚷起来：“喂，谁说我是小孩子了？讨厌！”

    吴酣说：“动不动就说‘讨厌’，还不是小孩子？”

    虫虫说：“你别岔开话题！告诉我嘛，你现在是不是特伤心，感觉失恋了一样？”

    吴酣说：“你有毛病啊，小丫头！好象喜欢看别人伤心似的，幸灾乐祸！”

    虫虫说：“那你就是承认自己伤心了？”

    吴酣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是伤心，只是很遗憾罢了。”

    虫虫说：“那不是一样吗？”

    吴酣沉默了。

    虫虫说：“你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呢？”

    吴酣说：“什么？”

    虫虫说：“你想呀，她愿意在情人节那天跟你一起吃晚饭，那说明她对你不是没有感觉的。我想，如果你那天对她说，你喜欢她，也许她就不会嫁给别人了。”

    吴酣说：“你真是个傻丫头！你以为是琼瑶小说吗？”

    虫虫说：“我才不看琼瑶小说呢，我没那么幼稚！我说的是事实！”

    吴酣摇摇头。

    虫虫说：“你别老拿我当孩子看，好不好？根本就是你想的太多了，浪费了大好的时机！笨蛋！”

    吴酣惊异地看着虫虫跑出房间，说：“这丫头，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又不关她的事！”

    当吴酣再次走到喷泉广场，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发生了变化。这个城市已经不是他刚到时给他极大灵感的那个城市了，而是充满了令他厌倦的气息。

    喷泉依旧，吴酣已经没有心情画了。

    面对来来往往的人流，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取出两支铅笔，夹好一张白纸，放平画架，左手和右手一起画。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画得好难看啊！”虫虫带着熊熊站在吴酣面前，很顽皮的笑。

    吴酣说：“那你来试试！”

    虫虫说：“好啊！”虫虫拿起两支铅笔，画了一个圆，又画了一个正方形。

    吴酣说：“分开画怎么算？”

    虫虫说：“就算就算！不然你问熊熊！熊熊，你说算不算？”

    熊熊“汪汪”地叫了两声。

    虫虫说：“你听，熊熊都说可以的！”

    吴酣笑着摇头，说：“你这个圆也画得像鸭蛋。”

    虫虫说：“哪有，明明像面镜子！”

    吴酣握住虫虫握笔的手，说：“我来教你！”

    虫虫点点头，偷偷朝熊熊眨眨眼。

    熊熊“呜呜”地低鸣，耳朵却竖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