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可能的人身上,若是康熙亲口所说,他也能死心瞑目了,可是雍正的继位全是隆科多一句死无对证也没人能够证明的“口谕”,更可恨的是,他们当时居然被悲伤和震惊冲回了头,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个“口谕”,让他们全部的心血付之一炬。要论势力,即便有隆科多的“口谕”,他们也能扭转乾坤;要论人心,无论是自己或者胤祯继位,都能内抚百姓外安番邦;要论才华,胤禛除了会冷着脸又有何能耐?!从他继位以来那些在明显不过收买人心的滑稽政令就可见一斑。康熙朝中,他有何建树?!群臣之中,他有何威严?!想到这儿,胤禩悲愤交加,胤禛凭什么拥有这大清江山,凭什么可以得到胤禩爱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的女子!
此时,苏溶溶已经擦干眼泪,低声开口:“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八爷,我们爱过恨过也苦苦地痴等过,老天对咱们终是不薄……今生无望,来生……我们……。”
“不!”胤禩上前一步,双目如炬一般紧盯着苏溶溶,突然,他压低声音对着苏溶溶耳语道:“溶溶,我们不能来生,今生便可相守!”
胤禩的目光有些让人惊恐,苏溶溶下意识退后一步看着他。胤禩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悲壮,一字一句道:“听清楚,无论遇到什么事儿,我要你保护好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许在为任何人出头,只管保护好你自己!”
“你要做什么?”苏溶溶心里本能地泛起了巨大的恐惧:“八爷,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胤禩轻笑了笑:“恨?!我的恨难道还不够多吗?!”
就在这时,王太医走了进来,他看见胤禩和苏溶溶站在一起,立时刻意地一声咳嗽。苏溶溶吓得惊然跳开,胤禩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参见皇贵妃,见过廉亲王。”王太医恭敬行礼。
苏溶溶忙开口道:“廉亲王是来……是来取药的!”
说着,苏溶溶忙看了胤禩一眼,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胤禩目光空洞飘渺,早已将这些置身之外,只不过见苏溶溶急得满脸苍白,又心疼她,这才转身看向王太医开口说道:“我最近气短胸闷,也许是旧疾复发,本想来取用些药材的,结果遇到了……皇贵妃。”
王太医素知他二人深有旧情,两人一个双目含泪,一个满脸皆悲,定然不是拿药偶遇这么简单。但是王太医也在宫中办差了几十年,他深谙自保之道,断然不会胡言乱语,于是躬身道:“不知王爷所需何药?臣一会儿给您送到府上。”
胤禩咬牙道:“独活!”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惊得苏溶溶和王太医一身冷汗!说完之后,胤禩大步走出屋外,王太医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再看苏溶溶,她满脸都是惊恐不安。
……
端着杞枣黑豆猪骨汤,苏溶溶回到了养心殿。胤禛今日早就回来了,见苏溶溶不在便知她在御药房。这几日他已经习惯,若是苏溶溶不在,他便会坐在软榻上批阅奏折或是看一会儿书,一直等到苏溶溶回来,两个人一同用膳。用膳的时候,他也丝毫不在乎君妃之礼,定要拉着苏溶溶和他一起坐在桌前。有时候,就连胤禛自己都奇怪为何他会对苏溶溶宠爱到这种地步,可是后来他渐渐明白了,他对苏溶溶不仅有爱还有深深的依赖,那种爱和依赖就像是他一生对从小便缺失的母爱一般渴望,总觉得只要能将心中的空白填满,便愿意付出一切去交换!
苏溶溶刚迈进殿中,苏培盛就赶紧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同时小声道:“娘娘,万岁爷睡着了。”
苏溶溶向着暖阁看去,只见胤禛一身紫黑色常服外靠在软榻上沉沉睡去,手中还握着半卷没有读完的书。苏溶溶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慢慢将他手中的抽走,又从柜子里拿出毯子准备给胤禛盖上。就在给他盖毯子的时候,胤禛突然拉起苏溶溶的手,稍微用力将她拉入怀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温柔地拥着。
苏溶溶下意识开口:“我吵醒你了。”
胤禛闭着眼摇摇头:“你进屋时,我就知道。因为我闻到你身上的药香了。”
苏溶溶心中酸涩难忍,她使劲咽下哽咽,悄声道:“既然困了,为何不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会儿?在这儿歪着多难受。”
胤禛紧了紧抱着苏溶溶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没有你,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