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惹您心烦。”
康熙声音一高,带着揶揄和宠爱的味道:“你这丫头也不知是随了谁,比你阿玛和额娘都机灵多了!来吧,也别藏着了,给朕也来露一手。”
苏溶溶大大方方站了起来,对着康熙说道:“皇阿玛,儿臣学了个曲子,想让王爷和儿臣一起表演。”
胤禛一愣,脸色顿时有些错愕。苏溶溶对他眨了眨眼睛,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胤禛似有不愿,但还是勉强站了起来。苏溶溶对着康熙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柄紫玉箫,递给胤禛,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
“那一年,十万兵马出玉门,
御驾亲征,全军将士意气豪。
狼烟滚滚迷天地,大雪纷飞弓满刀。
羌笛不做杨柳怨,战鼓犹催人马嚎。
月下兵戈如流水,夕阳残红染战袍。
凭谁说,将军对镜愁白发。
几多回,梦里犹闻边陲箫。”
这曲子是苏溶溶和胤禛去偷偷看望十三胤祥时,胤祥酒醉后唱的。当时,听得胤禛和胤祥热泪盈眶,苏溶溶也将词默默记了下来。此时再唱,心头亦是澎湃。可她毕竟是女声,音色有些尖薄,多亏了胤禛低缓暗哑的箫声,才将这曲子奏得荡气回肠,令人动容。
他二人表演完之后,康熙神情凄迷中带着酸涩,他站起身,端起案几前的酒高声道:“我等坐享今日太平盛世,不该忘了曾经一身卫国的老英雄!来,这一杯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说完,康熙将酒恭恭敬敬撒在地上,然后又亲自斟满了一杯,仰脖饮下。席下众人亦是如此。就在这突然沉静的气氛还没完全消散时,苏溶溶对着康熙又道:“皇阿玛,刚才这个节目有些伤感,不妨换一个轻松自在的!”
康熙看向苏溶溶:“你又有什么主意?”
苏溶溶拉起锦妍,笑着说道:“年家的小格格也想为皇阿玛助兴!”
康熙目光炯炯看着锦妍,那威严的神情令第一次面圣的锦妍不敢抬头。康熙声音低哑:“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锦妍身子在轻轻颤抖,手也紧紧拽着苏溶溶的手腕。苏溶溶看她紧张,便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万岁爷若是满意,你哥哥自然跟着沾光,若是万岁爷不高兴了,你哥哥也就没得指望了!”
听苏溶溶这么说,锦妍立刻挺起了腰身,上前一步,还未说话,苏溶溶便抢先道:“皇阿玛,锦妍琴棋书画皆精,尤其操琴更是一流。”
锦妍瞪大眼睛看向苏溶溶,眸中满是困惑。
康熙点头道:“那便抚琴一曲吧。”
说话间,小太监已经将琴抬到了场中,锦妍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刚弹了一个音,锦妍便有些出错,她立时吓得脸色煞白。苏溶溶咬了咬嘴唇,双目看向胤禩,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有随意:“八爷……”
胤禩似乎已经料到她的意图,两眼如火如炬瞪着她。苏溶溶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住全身的颤抖:“曾经听您洞箫吹得极好,何不与锦妍合奏一首?”
她颤着嗓子说完,胤禩已是脸色青灰。胤禛在一旁皱紧眉头,目光探究地看着他二人。九爷胤禟轻轻推了推胤禩:“八哥,皇阿玛在看着你呢。”
胤禩这才双手紧紧扶着案几,身子颤颤地站了起来。他看着苏溶溶,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枯寂无物。他抖着手从袖中摸出随身不离的洞箫,带着委屈、不解和不甘,对着苏溶溶问道:“不知你想听什么曲子?”
苏溶溶不忍也不敢再看他,撇过脸去,颤声道:“八爷这话该问锦妍。”
锦妍立即对着胤禩说道:“不知八爷可会太平调?”
胤禩不答,只是孑然而立,一双眸子仿佛透过了眼前的热闹繁华,孤独地看向寂静黑夜,他的眸色仿佛天空中碎裂的星星,颤抖着、绝望着、哀痛着,却无所附着,无人可怜。
锦妍伸手拨响了第一个琴音,随后胤禩的洞箫声也袅袅而起。琴箫相对,锦妍的紧张和生涩逐渐被箫声牵引平复,两个人一个抚琴,一个弄箫,一个满脸因兴奋而微微涨红,而一个却因为心痛而哀怜衰弱。一曲弹完,苏溶溶什么都没听见,但她却第一个带头鼓掌叫好。剩下的人自然也是纷纷附和,一时间又恢复了晚宴刚开始时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