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呢?”
胤祥叹了口气:“让九哥的人押走了。”
苏溶溶惊问道:“什么?!你怎么能让他带人走呢?”
胤祥声音也高了起来:“哪能怎么办?我也不是官差,更没有官府开得拘捕手令,九哥要人,我怎么拦得住?!”
苏溶溶急了:“你怎么这么笨!来人,去九爷府要人!对了,拿上拘捕手令!”
胤祥千辛万苦回来,一句好话没落上,还被苏溶溶当着这么多人骂了,正要发火时。九爷家的管家来了,对着胤祥和苏溶溶摆了摆,说道:“格格不必去了,我家主子将月娘送来了!”
说罢,抬手一挥,两个大汉抬着一个门板走上前来。苏溶溶浑身发颤,她紧紧抓着长生,一步一步挪到那门板上,抖着手掀起盖着的破帘子,只见月娘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已经青肿不堪,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可置信,更似死不瞑目!
苏溶溶浑身发冷,抖得再也站不住,整个人歪在了长生怀中。长生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格格,你怎么了?宋大夫,您快来了!”
苏溶溶喘着粗气,挣扎着站起了身。她看着九爷府上管家,狠狠说道:“俗话说死无对证,九爷如此拿人杀人,难道是要……”
“溶溶!”胤祥劈声打断了她的话,几步冲上前去,从长生手中将她拉了过来,搂入怀中。
那管家不卑不亢,又挥了挥手。这时,当日在金爷府中看见的那个俏皮小丫头战战兢兢走了出来,她看见苏溶溶,立刻扑上去跪在她脚边,一面“咚咚”磕头,一面哭道:“格格,这一切都是月娘所为。去年秋后,正是大户人家买丫头小子的时候,月娘偶然与张家牙婆认识,牙婆告诉月娘张家藏了宝物,因此月娘便起了夺宝之心。她与牙婆串通,里外招呼。牙婆负责打探张宅口风、虚实和藏宝位置,月娘则买通了刘三爷。今年二月的时候,刘三爷给月娘拿来了几幅字画和一个纯金宝匣,我虽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月娘极为宝贝。字画放到了荣兴斋,宝匣就藏在密室里。本来月娘一直不打算出卖,但那日宋公子一下子说出了‘九龙夜明珠’,月娘这才坐不住,准备出手。可还没联络,就发现有人再盯着刘三爷祁家豁口的住所。月娘便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找人杀了盯梢之人。”
英格这才明白过来,将刚才后院那具尸体也拖了过来,问道:“这人可也是你们找的?”
那小丫头吓得尖叫,一旁捕快顿时扯住她头发,“叭叭”两个耳光,大声大骂道:“叫什么!说!”
那小丫头被打的顿时口鼻流血,蜷缩在地上哭喊着说道:“月娘只让我联系刘三爷,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大爷饶命啊!”
苏溶溶心有不忍,但想起王头他们惨死的模样,也就狠下心肠:“那个宝匣现在何处?”
“被差爷搜走了。”
胤祥点头道:“在你阿玛的正堂里,我让人锁好了,还派人看着呢。”
众人相互看了看,这案子到这儿也就算是了结了。
突然,大家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来问你,你可认得我?”
所有人顿时向后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宋离,此刻他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
苏溶溶身子又颤了颤,胤祥直道她冷,赶紧将袍子脱下搭在她身上。
宋离一步一步走进那女孩儿,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抬起那女孩儿脸颊,再问了一遍:“在我上次登门拜访之前,你可认得我?可在月娘府中见过我?”
那女孩儿被吓得呆呆傻傻,一双原本灵动活泼的大眼睛也愣怔了起来,她看了宋离好一会儿,哭道:“宋公子,原来你也是官差!”
宋离突然手猛施礼,捏住她下巴,厉声问道:“我问你除了上次之外,你可有见过我?!我同你和月娘是否熟识?!说!”
大家从没见过温润如玉、高雅出尘的宋离会有如此狠厉的一面,不禁都惊诧不已。
那女孩儿吃痛,连忙摇头:“没有见过!若是早知道你如此身份,我和月娘还岂能容你!”
宋离松开手,慢慢站起身。他个子本来就高,起身时仿佛一座冰山从地下拱了出来,寒冷孤绝又疲惫颓然。
苏溶溶看着他,心想被一双手紧紧攥住。这时,大家才发现宋离手中提着个酒壶。此时,他苍白的五官揉碎了斑驳的月光,缓慢举起的手仿佛是沉沉黑夜中最固执的坚决,他看着苏溶溶,目光冷淡得出奇,酒壶快到嘴边时,宋离如寒月过西窗一般,飘出一句:“你敬三杯,我还你三杯。格格身份贵重,宋离高攀不起。”
话说完,酒已尽。宋离扔开酒壶,荡身而去,只留苏溶溶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反复地在心里说着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