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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结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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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才的记忆中:他从伍六一身边跑开,径直冲向了成就的终。

    [在成才的理想中,或者成才的内心深处,他跑回伍六一身边,一双手握

    住另一双手。

    [现时的成才脸上若有若无地闪动着感伤。

    成才:现在我来跑完全程。

    袁朗(干脆地)我不信任你。

    成才:明白。

    袁朗:如果你留下来,是因为有人跟我了很多,(他苦笑)太多。可是你很

    精,油滑,闪烁,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哪怕你没有。

    成才:是的,这是我。

    袁朗:而那个人,你知道,嘴又太拙。

    成才(几乎要微笑)是啊,真拙。

    袁朗:人呐,有时最难搞懂的就是真假。

    [成才沉默。

    袁朗:如果我留你下来,是因为那个人我很器重,是因为他的面子。至今为止

    你没有什么让我看中的地方-我只是给他面子,为了这个,你愿意留下

    来吗?

    [他存心把声音得很大,以至队列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每个人都尽量

    做得象没听到一样,但那对成才更是羞辱。

    [成才沉默着。

    成才:我愿意。

    [沉寂,袁朗刻意延长着这种羞辱,观察着成才神情的每一丝变动。

    袁朗:好吧。让我们试试。

    56、微机室内/夜

    [吴哲在电脑上制作关于这次行动的加密档案:

    [组代号:silent。成员:袁朗、吴哲、许三多、成才……等等。

    许三多(os)silent档案。领队,袁朗,领队损失则下延一位执行代指挥权,

    任务必须完成。

    强度:高烈度。行动级别:允许真实死亡。

    57、许三多寝室内/夜

    [许三多在帐本上又划掉了一笔,他看着那些要用二百零八个月来偿还的数

    字。

    许三多(os)爸爸,哥哥,两位哥哥,我又要开始忙了。你们好好活。爸爸,

    喝茶吧,别喝酒。(导演注意,这句是广告词,拉赞助用的,不给钱就

    删它,哈哈)

    [许三多把帐本合上,把那个帐本和一包茶叶一起交给齐桓。

    许三多:齐桓,这个帮我保管,这个帮我寄了。

    齐桓:ok。

    许三多:麻烦你。

    齐桓:切!

    58、军械室内/夜

    [成才在将刚领到的狙击步枪分解拭擦,裹上伪装布。

    [完全被迷彩覆盖的脸下边,那双沉静的眼睛,历经沧桑后真正的沉静。

    成才:我得跑完全程。我愿意。

    59、袁朗办公室内/夜

    [袁朗在最后一次复习即将用到的卫星地图,击,分辩率一次次成几何数

    地放大,分解数从0%到100%飞快地跃进,数字栅格下的地图一次次

    推进,从全球切入了中国,切入了中国的某处边境,切入边境上的某座城

    市,切入城市某一栋特定的建筑。

    [弹体飞行的呼啸和瞬爆顿时充斥了他的屏幕,这也许是这部戏中第一次用

    到这样烈度的爆炸。

    60、城市工厂区外/日

    [重炮火力把这片废墟又犁了一遍,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值得一炸的目标。

    [战车的履带辗过铁轨和砖砾,然后被炸断了。

    [制高上的齐桓扔下刚用来摧毁战车的火箭,c2和c3在他身边狙击着

    从战车上跳下的敌军,但是已经突进防区的那些敌军是他们根本无法对抗

    的。

    齐桓:撤退。我断后。

    [往地面的楼梯通道早被火力网截断,攀援的绳索也早已架好。c2拍了拍

    他的头盔,掩护c3攀上那条应急通道。

    [齐桓掏出一个型引爆装置,最后看了废墟一眼,他摁下了钮。

    [废墟上还矗立的最后一堵墙被炸倒了,那里现在完全成了一片瓦砾堆。

    [齐桓开始撤退,身后追射的枪弹把他击倒。

    61、城市工厂区外/日

    [军靴纷沓着踏过那堆瓦砾。

    [战车在其上辗转轰鸣。

    [淡入地下。

    62、地下掩蔽所内/日

    [一微光,头上的爆炸让这灯光也摇曳不定。

    [四个人沉默地谛听着头上的动静,也看着头上籁籁下落的碎石和灰尘。

    [等待。在整个战区,现在已经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许三多(os)预设战情。

    敌军在一个阴晦的早晨发动了攻击,我方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撕

    碎了,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时间,各主力集团军得以集结并构筑第二防线。

    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

    双方都伤亡惨重,高烈度战争吞噬多得难以想象的资源。胶着,

    复杂的战势忽然变得简单了,谁能先行发动第二波有效攻势就是胜者。

    [终于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许三多(os)代号silent,沉默。

    沉默,战争伊始便保持绝对的沉默,在预计将被敌军占领的区域

    潜伏下来,四天后,当双方都在包扎伤口休养生息的时候,我们将不

    再沉默。

    唯一目标,摧毁敌军指挥中枢,彻底遏制他的第二波攻势。

    [等待是枯燥而紧张的,吴哲拿起水壶润了润自己紧张而干燥的喉咙。

    吴哲:长期潜伏,水得省着喝。

    [话音未落,一次近距离的爆炸把这地下空间的某处水管给崩断了,水从水

    管里激射出来。

    [现在他们坐在泥浆里。

    吴哲:现在我们不缺水了。

    63、城市厂区外/黎明

    [被炸开的围墙缺口,一辆八一标识的战车曾在那里进行最后的狙击,现在

    它已经歪在一边,烟与火在它旁边燃烧,它歪斜的炮口仍指着围墙外的某

    个方向,那边是被它击毁的敌军最后一辆战车。

    许三多(os)听连长和他的师侦营也参战了,不过他是敌军。在这样激烈的

    战情预设中很可能已经牺牲了,不,他是敌军,他被击毙了。

    [断垣中轻动了一下,许三多从密室里出来,作为四人队中最少技术含量的

    普通步兵,他打头阵,也就是耗损的头个位置,然后是成才,然后是袁朗,

    许三多和成才警戒四周,袁朗帮助全队中最紧要的大人物吴哲拿出他的仪

    器。

    [雾气袅袅下,瞄准镜里的敌指挥阵地,伪装良好,绝不是我们常见的千军

    万马抖雄风,白了它几乎与这个厂区浑然一体,得很仔细才能从一些地

    表迹象中发现地下的规模。

    [袁朗和吴哲在架设仪器。

    吴哲:手动引导容易暴露。

    袁朗:要精确到,最好不过手动引导。(他向成才和许三多)保护操作手。

    [连袁朗在内做着战前准备,吴哲开始操作他的仪器。

    64、空中外/日

    [云层里一架超音速战斗轰炸机呼啸而来的声音,它仅仅在云层外露了几秒

    钟,而后机首上仰又没入了云层,一个迎角投弹。

    [一个流线型的抛射体顺着飞行惯性仍在推进,它滑进了一段距离,制导头

    开始检索,然后弹翼弹开,它现在已经确认了方向,开始靠自身的一级动

    力推进。

    [苍茫的大地从弹头下一掠而过。

    65、炼钢厂外/日

    [袁朗依次屈下了五个手指,然后猛地一挥。

    袁朗:开!

    [吴哲开机,将引导光束分毫不差地照射在目标上,他们几乎立刻就被发现

    了,光电侦测仪向他们转向,守军从地道里出现,向这边过来。

    [一发子弹贴着吴哲的头划过,成才开枪,将那名守军摞倒。

    [枪战,三枝枪阻不住来自各个方向的射击,隐现于厂房间的守军不可避免

    地靠近,吴哲一直纹丝不动用指示仪对准着目标。

    [枪声忽然稀疏下来,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一个不祥的声音,一个冲在前沿的

    士兵回望,被成才毫不客气地一枪摞倒,那是这场戏的最后一枪。

    [空中高速弹体撕裂空气的声音笼罩了这片伪装良好的指挥阵地。

    66、空中外/日

    [那发钻地弹已经以近千米的秒速飞临了目标上空。

    [发现引导束,锁定,一级推进器脱离,二级推进器加速,尖锥型的弹头在

    瞬间又加速了一倍,以至周围的景观都成了模糊的影像,它呈一个垂直角

    照着目标扎了下去。

    [击中,厂房一掠而过,水泥地面瞬间便被穿透,象是纸糊,影像忽然一片漆黑,它钻入了地底,但仍在继续,它必须达到事先标定的十五米定深。

    67、炼钢厂外/日

    [死寂,近处的人看着地上新开出的一个洞,并不大,还不到一米直径的一

    个黑黝黝洞口,深不见底,硬攻击并不会造成太大的进口。

    [静候的几秒钟格外漫长,连成才也停止了射击而屏息静气地等待着一个结

    果,毕竟他们花了那么多精力才发出这一弹。

    [攻击他们的守军也在回望,当沉寂的时间已经远超过常规弹的引爆时间

    时,侥幸心理就暗示他们这是一发臭弹,攻击他们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回归

    攻击位置,几个人走向那处洞孔试图往里打量。

    [然后猛然的沉闷爆炸,大块的钢筋水泥从那个孔洞里喷溅出来,大地被摇

    撼,厂房上还残存的玻璃成了碎裂的晶体哗然掉落,然后钢筋水泥的碎块

    下雨般砸落在整个厂区范围内。

    [袁朗几乎在爆炸的同时就一跃而起。

    袁朗:撤退!-许三多掩护!

    许三多:是!

    [守军迅速从对指挥部的致命一击中恢复过来,开始还击。

    [成才纹丝未动,他仍象许三多一样,在搜索着威胁最大的目标予以击倒。

    袁朗:成才!

    成才:我掩护!

    袁朗:你还有用!-记得战前你跟我过什么!

    [成才终于从卧姿改成了跪姿,他在跪姿中击中一名敌军,看了一眼许三多,

    许三多聚精会神在打射,往下的场合多少子弹也不够用,他得省子弹。

    成才:许三多,我等着你。

    许三多(从密集的枪声中转过头来)啊?

    [成才跟许三多比着一个手语,然后追随在袁朗和吴哲身后,前两人已经撤

    出隐蔽阵地。

    [许三多因为那个手语而微笑,射击。

    68、炼钢厂外/日

    [急速射,然后换弹,转移,许三多将守军引离队友撤离的方向。

    [战车在身后追击,许三多在厂房间一闪而没,守军下车追击。

    [身下出没着张弛有序的守军,他们在对这片区域展开搜索,许三多在栈桥

    上匍匐前进,他的目标是栈桥那端的另一个车间。

    [然后他愕住了,废弃的栈桥早已断裂,此端与彼端间隔着一个不可逾越的

    距离。

    [追兵越来越近了。

    69、山野外/日

    [袁朗和成才在警戒,以便吴哲检索着刚才攻击的结果。

    [成才与袁朗的目光交会,成才冷漠,甚至带敌视,袁朗似乎并不关心他

    的态度,将头转向吴哲。

    吴哲:我军炮火四分钟后将覆盖敌表面阵地。(他的神情忽然变了)不。

    [吴哲用一种发狂的速度操作着仪器。成才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回望刚撤出

    来的厂区。

    吴哲:敌军指挥能力仍然存在…备用系统开始启动…(他对着新传输过来的数

    据苦笑)我们完成了任务,我们又没完成任务……新数据,目标,g4

    军港。

    70、炼钢厂外/日

    [许三多持枪在手,助跑,起跳,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负重不轻,起跳距离也不够,他够上的不是栈桥那端,而是往斜下方掉落,

    他将手持的步枪上扬,步枪背带挂住了栈桥断口伸出来的一根铁条。

    [总算是挂住了,许三多挂在半空中,往身子下望去是一个让人目眩的高度。

    [许三多一筹莫展地看着。

    许三多(os)我又出洋相了,又闹笑话。

    [一个守军从栈桥那端搜索过来,但从他的位置看不见许三多的存在。

    [许三多看着自己的头上,他唯一的支正在下滑。

    许三多(os)我应该呼救,投降。然后剩下的时间在敌营里渡过,他不是敌军,

    这只是演习。

    [但他没有开口,敌阵地上的警报鸣响,那名守军离开,所有的搜索者都回

    师了。

    [许三多的支不可遏制地下滑着,当滑到铁条尽端的时候就是他摔下去的

    时候。

    [他试图把脚勾上栈桥的支架找到另一个支,在将近成功的时候背带也滑

    到了尽头。

    [象在梦魇中,无可遏制地下落。

    71、山野外/日

    [瞄准镜里许三多在下落,那是一闪而逝的事情。

    [成才放下狙击步枪,茫然、难以置信,他下意识看他的队长,袁朗也正在

    使用他的高倍率望远镜,然后面无表情地放下。

    [成才瞪着他。

    72、厂区外/晨

    [许三多结结实实的,缓慢地呈大字形摔落,背部着地,钢盔和背包起了

    一定的防震作用,但那样的冲击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担负得起的,许三多

    在冲击中瞪大了眼睛,他仍呈摔落时的姿势,而眼神立刻就暗淡下来。

    许三多(os)我还欠着钱呢…十九万八千六百零五十…

    [画外在呼啸和爆炸,那是二次打击,但很快没有了声音,许三多眼里的

    天穹成了血色,这片血色越来越重,几乎要淹没一切。

    许三多(os)还有队长给过我他一月的工资…还有吴哲的衣服…

    [红色。

    73、山野外/日

    [s1队在这里休憩,成才忧伤地看着地面,吴哲在尝试重建联系,他

    的声音完全是惶急而嘶哑的。

    吴哲:s1呼叫s3!s1呼叫s3!通报位置!

    [他绝望地看了看炼钢厂方向。

    [袁朗整理着装备,边看着成才,后者木然。

    袁朗:我已经后悔和你同队。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成才:您也看见了。

    袁朗:看见了。许三多从高处跌落,目测高度十四米。

    成才:我和他,我们只是您用得上或者用不上的工具。

    袁朗:他为什么不呼救?

    成才:我不知道。

    袁朗:你知道。你们都是一种人,我们穿同一制式的衣服,用同一制式的武器,

    流一样的血,并且很不幸,在同一战斗组。真是不幸,百万大军数年

    心血,人走人留抛家舍业,一切数据和非数据的结果都要在这几天检验,

    最后得不出一个公平的结果,因为我的战士要在战场上和他的朋友重拾

    友谊。

    [成才张了张嘴,他出不来声。

    袁朗:我想为了这一个结果,你、许三多、你们都付出过代价吧?这代价不仅

    仅是眼泪吧?

    [成才干张着嘴,他看见钢七连,从我们戏中走过的很多人,史今、伍六

    一、白铁军、洪兴国…嚎啕、啜泣、自然干一闪而逝,但有的又何止是

    眼泪?(导演自选段,大回顾,哈哈)

    袁朗:也许还有汗水?

    [成才看着,看着汗湿重衣的队伍,日晒雨淋的队伍,喝风吃土的队伍,

    又何曾缺过汗水?(还是自选)

    袁朗:也许还有血?

    [一只扭曲的脚跑过,重重地着地,每一下着地都带着它主人剧烈的抽搐,

    那只脚的主人是伍六一。

    [高城从硝烟迷漫的掩体里直起身,两只手死死捂着一边脸,鲜血淙淙而

    下,甘宁和几个师侦营的士兵拿着急救药品扑了上去,高城暴怒地推

    开他们。(图省事就直接用高城脸上的弹痕,蓦然回首刀痕一道罢了。)

    袁朗:也许还有很多你熟悉的人?熟悉的朋友?

    [洪兴国带着要走的兵在黎明静静爬上卡车。

    [空地上钢七连的队列,越来越短的队列,每一张脸,每一个人。

    [成才木然着,惘然着,痛惜着,甚至…伤逝着。

    袁朗:你开始珍惜,可你真懂珍惜吗?不抛弃,不放弃,你倒记住了,你也这

    样告诉许三多,(他近似轻蔑地比出成才当时比出的手语)那么先想想,

    做到这六个字的人抛弃了什么,放弃了什么。想吧,现在。

    [成才忽然往后一躺,头在地上撞出了重重的一声,他就那样躺在那里纹

    丝不动。

    袁朗(吁了口气)我的评价,你不合格,仍然。演习结束后回去吧,哪来的哪

    去,你和我们无缘……我很抱歉。

    [成才不动,袁朗走开,走到吴哲身边看他调理电台。

    吴哲(轻声地)……你最后为什么要那么?你明明对他很有兴趣。

    袁朗(看他一眼,同样的轻声)再联络不上向g4进发。

    [吴哲讶然地看着他的指挥官,后者走开,吴哲回头看了一眼成才,成才

    刚站起来,他现在在整理自己的狙击步枪。

    74、厂区外/日

    [晕迷的许三多躺在断裂的水管边,水管里喷出来的水渐升渐高,水洼已

    经要淹过他的鼻子。

    [耳机里响着吴哲的声音。

    吴哲(os)s3回答s3回答!敌军指挥所西移往g4,此阵地已被放弃!

    我们前往g4,s3回答!我必须保持静默了,否则会被敌军侦测!

    [许三多恍惚地听着,水已经呛进他的鼻腔,但这让他清醒,他费力地抬

    起头来。

    吴哲:已经为你呼叫救援!由敌方为你提供救援!听见了吗?你现在撤出战斗!

    许三多:s3有问题。

    [没有回音了。

    许三多:s3不需要敌军救援。

    [许三多怔怔看着一只扭曲的脚,费了心思才明白那属于他自己。

    75、山野外/日

    [吴哲关上了跳频电台,无奈地看着袁朗。

    吴哲:只能这样了。

    袁朗(简单地)出发。

    [吴哲准备出发,他对袁朗是无奈,对成才可是歉疚。

    吴哲;对不起。

    [成才没话,和袁朗一前一后,将技术兵吴哲卫护在队列中间。

    76、厂区外/日

    [一辆救护车停在许三多摔下的地方,几个救护人员在这片区域寻找。

    [一个救护兵在和他的基地通话,他多少有些惊讶。

    救护兵:不,他们通报的位置很精确,可我们找不到伤员。

    77、车间内/日

    [一个车间再大也有其极限,但对此时的许三多来,他确确实实是在跋

    涉过这个车间。

    [枪做了拐棍,每一步都得拖动自己的腿,他的身上湿透了,一多半倒是

    汗水。

    [又一次摔倒在地上,这样不行。

    [搜索他的救护人员从外边闪过,许三多把自己挪到角落里回避。他恍惚

    地看着自己那只扭曲的脚,然后想用双手让它归位,那不太可能,一使劲

    就痛得他浑身脱力.

    [许三多看着自己的脚发怔,他有种近乎于温柔的表情.

    许三多:你好,我的腿。

    [你好之后是近乎野蛮的行为,他站了起来,把伤腿靠在墙根,然后倒提了枪,

    用枪托瞄了一下.

    [他发愣,那实在需要断腕一样的勇气。

    许三多:对不起,我的腿。

    [然后,一枪托抡下,体内的骨骼发出令人悚然的撞击声,许三多栽倒在

    地上,他痛得连支撑一下的力气都欠奉,结结实实的一跤。

    [极端的痛苦让他痛得捶打地面,并且伴之以对自己的咒骂。

    许三多:你个傻瓜!傻瓜!傻瓜!

    [汗水涩得睁不开眼睛,但终于能睁开眼睛时,脚踝已经复位。

    [许三多躺在地上,深吸进一口满带着硝烟味的空气,痛苦、欢悦、颤栗。

    [他等着痛苦之后的虚脱过去。

    许三多:是的,一个傻瓜,让队长他们知道就会这么,一个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可我怀疑遇上这种倒霉事时他们会一笑置之,就象他们要求我做的那

    样。

    78、军港外外/暮

    [暮色下的军港,舰只、设施,各个局部在高倍率的指挥型观瞄仪上调整

    着焦距。

    [林立的舰只,如镜的水面,他们所观察的地方与之前所见那些战火焦炽

    的地方迥异,平静,与战争似乎完全无涉。

    [袁朗看向正在使用仪器捕捉电子信号的吴哲。

    袁朗:能确定目标吗?

    吴哲:假目标太多(他已经被那些紊乱的信号捉弄得头大如斗)拟真度极高。

    袁朗:十分钟确定大致方位,然后上舰观察。

    吴哲:冒险。

    袁朗:正面战争开始,我们就不比一支步兵队来得更有价值。

    吴哲:明白,最后一搏。(他看了下表就回到他的仪器上)十分钟。

    [袁朗看一眼正为他们警戒的成才。

    袁朗:成才参与观测。

    成才:我不懂光电。

    袁朗:你要么就给我一直傲下去,几句就变谦虚了算怎么回事?

    [成才放下了枪,一时让人以为他要罢工,但成才是掏出一瓶药水来清自

    己的眼睛,那并不方便,袁朗毫无表情地拿过帮他。

    [成才开始观测,蹲踞在他身后的袁朗久久地打量着他,然后转身看向他

    身后的旷野,没有人烟,但他有所牵记。

    [成才瞄准镜中的军港,除了几个移动的明哨,那边几乎是凝固的,这个

    时候,凝固意味着紧张。

    79、路外/暮

    [一只手拉动了牵在枝叶间的绳索,让绳索那一端的背包从树梢上猛然下

    落。

    [落是在一辆正要驶过的军车前方,军车戛然而止,驾驶舱门打开,司

    机下车察看,副驾驶座上的门打开,一个人正要出来。

    [一个瘸子拖着一条腿从车后冲出来,运动中射倒了司机,然后迅速将枪

    口对准了正从车里探出的半个身子,瘸子自然是许三多,他要开枪,他

    现在没有抓俘虏的精力和体力。

    [然后许三多彻底地讶然住了。

    [被他用枪对着的那个人半个身子歪着,那是为了够放在座位上的枪套,

    怡惰,在演习一线却没把枪配在身上,因为他并非一线的作战军官――

    三五三团一营副教导员,老好人何红涛正在许三多的枪口下,一脸后悔

    莫及的神情。

    许三多:报、报告指导员,我、我这个……

    [他几乎要把枪放下来个敬礼,幸好他坚持住了,只是把枪口歪在一边。

    何红涛也终于从大惑中苏醒,他恐怕比许三多更为讶然。

    何红涛:许三多?……这是在干什么?

    许三多:想、想劫车吧…我想我是。

    [一只手拉动了牵在草丛里的绳索,牵引力让树梢上那个沉重的背包下落。

    [一辆军车在演习区径上嘎然而止,因为前方路上从天而降的背包,驾

    驶座门打开,司机下车查看,副驾驶座上的门也打开,一个人正要出来。

    [设计了这一切的许三多从车后冲了过来,在一瘸一拐的奔跑中开枪,将

    司机射倒,然后他迅速将枪口对准了正从车里探出的半个身子,以他的

    体力实在是欠奉抓俘虏的能力,许三多打算开枪。

    车里的人:这是在干什么?

    [许三多讶然,他正面对着老好人何红涛,如果不是何红涛正歪过半边身

    子去够放在座位上的枪套,许三多也许就要放下武装立正敬礼。

    许三多:我在…对不起,我想劫车……指导员。

    何红涛:……听敌方有一名伤兵在我军阵地上流窜作乱,就是你吧?

    许三多:……应该是我。对不起。

    [打回原形,又是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做错事的姿态,唯一还没放下的就

    是他的枪――于是何红涛看看他的枪口,又看看自己的枪套。

    何红涛:我想配上枪,在一线不配枪有违反规定了。(他苦笑)我贪舒服,不

    想被人揪住,可以吧?

    许三多:可以的。

    [连忙退开了一步,何红涛终于把枪套拿在手上,并且打量了许三多一眼,

    那子离倒下差不多远,可枪还抓在手上,何红涛也许还合计了一下人

    家拿在手里的枪出得快,还是他扣得严丝合缝的枪抽得快。

    [结果显然不利于他,何红涛把枪套扣回腰上,下车,并且干咳了一声,

    即使在身为许三多上级时也没见他拿过这样色厉内荏的架子。

    何红涛:你们是来袭击我方指挥部吧?死老a,真牛。这个指挥阵地活让你们打

    废了,我们都放弃了,我是撤走的最后一批。

    许三多:你们也牛,指挥能力一没乱……(这种吹捧话实在不是他的擅长)指

    导员您怎么在这?

    何红涛:这咱们团防区,(划了个大圈子)从这到海边,咱师防区,我能在哪?

    [许三多悔得唉声叹气,枪也耷拉在手上。

    许三多:我这个真是……我真不知道……你们都不用原来番号。要不您走吧,我

    再换辆车。

    何红涛:换?换什么换?我司机也被你报销了,要去的地方我不认路,要紧的会

    赶不上了。(他叹着气,眼角的余光可从没离开过许三多那枪)你够猛。

    许三多:那……怎么办?

    何红涛:算了,碰见你没别的,两个字,高兴。(那倒是真的,他甚至大力拍了

    拍许三多,带累到许三多那处伤势,让后者直吸凉气)怎么啦?你方给

    你的命令没传达到吗?你退出战斗,由我方急救站接收。阵地上找翻天

    了,连我都知道。

    许三多:不是命令,是建议。我战友……他们不了解情况。

    何红涛:是吗?你觉着你还能战斗?

    [他卩斜着眼打量着许三多,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兵,那浑身上下的擦伤

    摔伤烟熏火燎,一只完全无法着力的脚,让何红涛扶在枪套上打开暗扣

    的手微微发抖。

    许三多:…能。

    何红涛:你累了,也伤得很重,早该休息了。告诉我,从上次离开我家,你休息

    过吗?……只是演习,你用不着永远这么死较真,来,坐下,我看看你

    的腿,车里有急救包。

    [他的语气一时变得很柔和轻缓,那对此时的许三多实在是种难言的诱惑。

    何红涛:坐下,坐下。把靴子脱了,你那脚踝一定在内出血,绑着扎着有多痛呀,

    脱了过过风,放松一下。

    许三多:不能坐。坐下,起不来了。

    [何红涛苦笑,并且在同时也下了个很无奈的决定,他的枪套已经打开。

    何红涛:对了,许三多,我新家,我钥匙已经拿到了,你我多可笑,钥匙就揣

    身上了,等这演习完了我就装修,买大桌子,能让从老幺到老九全一屋

    坐下来,还有你,你看。

    许三多(强打精神微笑)那敢情好……

    [他开枪,因为何红涛掏出的不是他家钥匙而是他的枪,何红涛苦笑,严

    格按照演习规则坐下,并且一边掏白牌一边嘀咕着骂。

    何红涛:死老a,真牛。

    许三多(在他身边蹲下,他沮丧得不行)我不是死老a,我是许三多。

    何红涛(苦笑)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许三多:我只知道我不会放一个要去袭击我方指挥部的人过路的,您更加不会。

    ……我真希望您会。

    何红涛:谁都不会。三多你别天真了。苦了这么些年,聚散离合,劳燕纷飞,谁

    到这时候不想要个答案?这是我们自己孵出来的仔,这个答案也一定要

    真实,纯粹。

    许三多:嗯。

    [他擦了擦脸,不知是擦去汗水,油泥,或者是眼泪。

    何红涛:快走吧。那车有往右拧,你上路要心。

    许三多:嗯。

    [他迅速收拾了一下装备,上车,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车很快驶去。

    [何红涛和他的司机一人一个位置,看着那辆远去的车。

    司机:副教导员,您的兵?

    何红涛(有悻悻)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人的兵。

    80、海岸线外/夜

    [袁朗三个人在做着入水作业前的准备,不可能携带沉重的潜水装备,所

    以老a们做的也是他们擅长的急就章,减轻负荷,倒空软体水袋里的水

    作为氧气储具,诸如此类。

    [水波拍击着滩涂,远处的军港只有星灯光。

    [袁朗再一次地观望着夜色而若有所思,他回身看了看那两人,成才正在

    收拾刚整理完的装备,吴哲仍企图从这个距离上核定目标。

    袁朗:下水。

    [他没等他们就走向了水里,冰凉的水很快没腰,那两人跟上。

    [三个人没入水中,并且那是长时间的潜水,在波光之后再不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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