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首先你的女儿在现实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她唯一存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心中,与其追求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在心里某个神圣的地方虔诚缅怀,这样才是对你女儿真正的追忆。”
陆少贞嘴上这样说着,他却开始对比斧子与铁锹之间的优势与劣势。在短暂的对垒时间内,他脑海中迅速的总结了几点。
首先,若是指单纯的破坏力,那么斧子肯定胜过铁锹的,因为斧子的材质相对来说用料是较多的,但有利就有弊,斧子的沉重在有时候却是最大的掣肘,毕竟它远没有铁锹灵活。其次,斧子只能用来砍劈,而铁锹作为两面都有刃的武器,而且还有锐利的尖端,它的作用可就显而易见了。
因此,陆少贞自认为在武器上占尽优势,他摆好架势大干一场,对于战斗他始终保持着不主动但也不畏惧的状态,虽然他没有争勇斗狠的心情,但是用铁锹自卫对他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
“挡我者死!阻止我和女儿见面者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了!”
常明达发出沙哑的咆哮声,整个身子遽然扑过来,斧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的朝陆少贞的面门劈过去, 陆少贞低头闪避,让常明达扑了个空。紧接着二人你来我往相互砍劈。对于没有相应格斗经验的人来说,想要躲闪是极为困难的事,但是陆少贞压根就没想取胜,他只是想让常明达知道自己不想让他过去的决心。
因此,陆少贞只是象征性的进攻两下,其余时间都是在退让。
看得出来,常明达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的状态与被激怒的野兽没什么两样。
而就在常明达神色凌厉想要继续发动进攻的时候,只听见一阵狂妄肆意的笑声回荡在两人的耳畔,紧接着一个声音夹在着滋啦的电流声说道:“是生还是死,你自己选择。看来你还是没有听从忠告而杀掉同类,心慈手软是在末日中最大的禁忌,那么现在啥时候承担后果了。”
这个声音是个童稚的小女孩的嗓音,只不过这样的嗓音中蕴含着滋滋的电流不断流动的噪音所以才显得有些失真。
常明达此时已经彻底呆滞,他的气势登时便收敛起来,前一秒还张牙舞爪的要将陆少贞碎尸万段,此刻就变得安静无比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女儿……这是我女儿的声音啊!”常明达瞪大眼睛转过头看向椅子上的鬼娃娃。
陆少贞亦是气喘吁吁盯着鬼娃娃,它的话显然是对自己说的,因为生物学教授的那封信件的下方就有人也是这样提醒他。
“二位,很庆幸你们能够经过重重考验走到这里,但是在这一关,你们二者之间必然会死一个,因为这个游戏的最终目的就是经过淘尽狂沙而只留下最后的幸存者获得新生。因此,你们要做好为自己的生命祈祷的准备,如若不然,将永远的困在这阴森的仓库中腐朽溃烂。”
二人只能存活一人?原来那封信件下面的忠告是这个用意!幕后黑手难道是想让自己活下来?
“爸爸,我很荣幸能够蒙您的恩赐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您自打把我生下来,却没有一天尽到自己当父亲的责任,你在外面乱搞女人,让妈妈感到了莫大的屈辱,更有甚者你当着妈妈的面去给别的女人钱。这些都是心灵上的伤害,妈妈因为我的存在屡屡退让,这让你更加肆无忌惮,你以为有了我,妈妈就可以永远被捆在你的身边,但是你错了,那日妈妈提出离婚的时候,我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鬼娃娃的眼睛里有微弱的光芒在此起彼伏的闪烁,就像山上那隐藏在漆黑夜幕里的坟头鬼火。
陆少贞听着鬼娃娃娓娓道来的倾诉,他的内心忽然有些别样的情绪在萌生,虽然这种情感暂且还并不强烈,可既然存在了那么便无计消除。
“那天晚上,妈妈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打算从家里搬出去,只等您回家打算好好跟您谈谈,可是我们都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你醉醺醺的来到家,将妈妈暴打了一顿,从卧室打倒客厅,妈妈额头上的血洒了一地。这一切在您的眼中看起来是相对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对于作为暴力的施加者的我们来说,却是天塌地陷般的痛苦。家已不成家,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我们,那么在我们死后又为何假惺惺的留着您那虚伪的泪水呢?”
说完这些,鬼娃娃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出了什么故障。但就在陆少贞以为它不会再说的时候,它的声音却尖锐的响起:“我始终相信因果循环,拜您所赐,我和妈妈在与您所惹下的祸端的关联中惨遭池鱼之殃,我们有多无辜那么你就有多该死,所以爸爸,请尽情的享受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您那副丑陋的面庞不断溃烂所带来的快感吧!”
只听见轻微的“嘭”的一声,似乎是磁带录音的结束,而鬼娃娃的身子也是微微的抖动两下,这才恢复静止。
鬼娃娃的话语中包含着庞大的信息量,陆少贞紧紧皱着眉头看向常明达,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充满质问。
常明达此时身体纹丝不动,发生的一切仿佛是极其出乎意料般让他不知所措,他的神情有些慌乱,紧接着下意识的瞄了眼自己的双手又呆呆的扭头看向陆少贞。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请相信我。”常明达见陆少贞质疑的眼神愈发的表现出急不可耐的神情,他不断的重复一句话:“请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那种打老婆孩子的人!我没有出轨,我可以指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很爱他们。不,不对,这肯定是濮阳盛的阴谋诡计!他想要颠倒黑白撇清自己杀人的责任!真的不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