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抽着旱烟的满脸褶子的老汉,唯一不协调的就是这白衣男子,长袍洁白,不沾一点尘埃,肌肤如玉,眼神温和明净,有若发出微光的美玉。
老汉喷出一口烟,隔着烟雾,眯着眼睛盯着天机上人,他凌乱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柳条簪住,眉毛胡须花白,可是密布皱纹的眼皮下,一双眼睛,却是有若被泉水洗涤过似的清润乌黑,这双眼睛里,似乎暗暗地流露出一抹遗憾。
天机心中微恼,他平素,最不喜踏足清微的世界,不是他无法忍受那些尘土虫蚁,而是因着清微的眼神,像是洞彻一切,像是嘲笑又像是指责。
清微的道,是清彻洞明,总喜作老农状,说是怀念故土,明明如同自己一样,一段时间,就会封印一个自己。这样的人,又有何资格嘲笑自己呢?
天机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有若春风一般温暖怡然的笑意:“清微道兄,以为然否?”
好似一个地地道道的乡村老汉的清微道人不说话,磕磕旱烟袋,望着溪水中鱼儿游动,忽的说道:“道友,你可知,何时天魔界有帝?”
天机闻言,神色微变,疾疾掐指而算,只刹那间,他便浑身一震:“……混沌无垠魔尊……称帝…….”他脑海里一片纷乱,怎么可能,他明明算的,天魔界要乱上很久,他的弟子,夜绯离,本该有魔帝命数!就好像,他明明算的,冥界要乱上很久,就好像,他明明算的,木莲必会殒落……
他的天机演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继上一次置疑之后,短短的时间内,他居然又忍不住再次置疑自己的天机演算**?!
不知不觉间,他问了出声。
清微瞅他一眼,探手折了根柳条,垂入溪中,权当钓竿,平平静静地说道:“吾想,除非道友肯身化天机,否则总不可能算得一清二楚。天机变化莫测,道友这条路,走得艰难。”
“哼。”一声冷哼,天机一轩墨眉,双瞳凌厉如闪电:“吾,言出法随,天上地下,无人敢违。必是有人插手扰乱天机!道友,可有所觉?”
清微略一沉吟,说道:“吾沉睡方醒,未曾发现什么痕迹。”
“如此,天机告辞了。”天机上人拱了拱手,身影化作一片的光影消散。
清微头也不抬地挥挥手,盯着手中的柳条,似是在盼着有鱼儿上钩,良久,他轻轻一叹,眼神中,是微微的怜悯:“失了怜悯、慈悲,斩却过去,你这条路,恐是走的不对了。”
到了他们这一地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不走到最后,不走过漫长的生命,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道对不对。
就好像,他不认同天机,却不会干涉对方。
只不过,他答应那位前辈,却是要做到的。人,不能失信。所以,他不会告诉天机,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沙凌,注定了是木莲的弟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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