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跃面无表情,虚抬右手,示意他直说便是。
“在扬州,嗯,也就是江都时,小子一直听小仲说起加入义军便能吃饱肚子穿暖衣衫,日后改朝换代,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富贵一世。但其实我俩一直不知道,要怎样去参加义军,又该加入哪支义军!
直到在江都城外遇到前辈,您给了我和小仲另一个选择——拜入传道宫,成为武者!于是,我和小仲根本不再去想加入义军的事情,只想拜入传道宫,投入朝廷一边,拜在前辈您门下学艺。
之后在历阳城外,我们遇到了江淮义军杜总管,借着前辈的名头,被杜总管收为义子。亲眼看到所谓的江淮义军为祸乡里,抢抓壮丁,掳虐百姓,比起江都城的官军还要歹毒,我俩觉着投入朝廷是对的,起码朝廷比起所谓的义军要强得多。
但自从加入瓦岗义军,亲眼看到瓦岗义军管辖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必担心税吏官差滋扰,不纳粮不服徭役,比起江都百姓和江淮百姓生活安定的多,我俩就觉着瓦岗义军才是真正替天行道的义军……”
吧啦吧啦,徐子陵说了很多在瓦岗军辖地的见闻,夏跃也没打断他的话,很有耐心的听他讲着他自己浅薄的认知。
待他诉说完,夏跃方才眯着眼睛问道:“本座听你说了很多,无非也就觉着瓦岗军治下百姓不纳粮不服徭役,所以比朝廷更会济世安民,对不对?”
徐子陵连忙点点头,期待的眼神望着夏跃,满心希望他能认可自己的论断。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夏跃反问道:“本座且问你,若是朝廷,或者说瓦岗军的李密、翟让夺取了天下,他们能永远不向百姓征粮征徭役么?!”
“回前辈的话,小子相信瓦岗军一定能坚持下去,毕竟他们之所以能赢得天下民心,便靠的是不纳粮不服徭役!”徐子陵满脸坚定的神色答道。
此时,寇仲缓过劲儿来,仔细揣摩徐子陵的话,总觉着哪里不对。
“呵呵,那本座再问你,瓦岗军上下的粮秣、军饷、衣甲、兵械如何来的?”夏跃又问道。
“自官军手中夺来的!”徐子陵回道。
夏跃戏谑的笑问道:“瓦岗军成了官军后,又该从谁手里夺粮秣、军饷、衣甲、兵械呢?”
“天下大定,自然不需要这么多兵丁,可以解甲归田!”徐子陵答道。
“好,那如果大军解甲,突厥或是高句丽南侵时,又靠谁抵御?”夏跃追问。
“这……”徐子陵哑口。
“本座再问你,若是江水泛滥或是天下大旱,他瓦岗军的朝廷,又该拿什么赈济灾民?”
“这个……”徐子陵还是答不上来。
夏跃无语的摇摇头,手指着徐子陵,说道:“本座看你还是太幼稚!无论何人建立朝廷,都不可能不征粮征徭役,没有这些,朝廷拿什么供养管理万民的官吏?朝廷拿什么供养抵御外敌的军队?朝廷又拿什么去修缮河防水利?朝廷又拿什么去赈济灾民?”
“所以夺天下时可以宣称不纳粮不服徭役,以此吸引百姓支持,待到坐天下时,其实哪个朝廷都一样要征粮征徭役!”寇仲在旁突然开口说道。
“嗯!”夏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