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就是。”钟繇默然。
蔡谷言道:“现在长安满城皆疾骑,云缉捕『乱』党,匿者同罪,报者奖赏。”
蔡邕闻言『色』变,连珠问道:“什么『乱』党?哪来的『乱』党?成公英疯了?”
蔡谷低声道:“据马侍中被抓了。”
“我知道了。”蔡邕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回到座位坐下,蔡谷走后,蔡邕苦笑谓钟繇道:“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若非元常提醒,仆此刻多半亦遭殃及。唉!……”钟繇面不改『色』道:“马侍中种种,皆道也,参与其中,益则不彰,害则无穷。今骠骑将军将十万之众,以临长安,江山朝夕可定,此方为大道,中郎只管稍加等待便是。”钟繇虽然出身关东正统士人家庭,且族中***多有党人,但他却没兴趣参与朝堂权利争斗,诛阉如是,除董亦如是,安安静静地当着他的芝麻官。这种明哲保身之举,谈不上正确与否,可有一需得承认,很多和他年龄相当、出身相当、才华亦相当的人,皆已化为一抔黄土,永远泯灭世间。
蔡邕对钟繇之语深以为然,言道:“今日河朔大胜,韩遂为之折腰,纵然缉拿志士,也不过是困兽犹斗而已,改变不了最终失败的结果。”
“中郎明见……”
“只是可惜了那些一心为国的大才……”
何府。
何顒静静地坐在书房,他今年已经五十有四,加之被囚禁半载有余,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大大不如从前,精致面容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苍老疲惫之相。对于城外那个被自己品评为“吴起之才”,相交十余载的盖子英,他心中既期待又抗拒。他希望盖俊能够辅佐天子,振奋国朝,成为中兴之臣,同时又怕他会是另一个董卓、韩遂,这种复杂又矛盾的情绪,就像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房。
面对唾手可得的权柄,不是任何人都能经受得住诱『惑』,何顒现在当然可以大声的,他可以抵抗诱『惑』,但是真让他坐到那个位子,他还能得这么斩钉截铁吗?
恐怕不行……
然而,如果连盖俊也不愿意拯救社稷,那么大汉国,就真的要灭亡了……
推门声响起,把沉思中的何顒拉回现实,入目的,是一张曾经美艳动人,如今衰败不堪的容颜,正是他的妻子韩氏。何顒眼眸立时浮出一抹柔和之『色』,以目视之,询问何意。两人相濡以沫数十载,已经是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理解对方心意。韩氏踩着碎步来到何顒身边,轻声道:“外间闹得厉害,捕人甚急……”
何顒立时明白过来,拉住妻子的手,摇头道:“夫人放心,与我无关。”
韩氏闻言松了一口气,丈夫是伟男子,少年时代便已知名京都,及成年,名声更大,誉满荆、豫。当年党锢之祸爆发,何顒受到朝廷通缉,十数年来每天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可是她从来不问,因为她知道,丈夫做的,无一不是关乎国家的大事。
但是,去年董军兵卒入府,拿走丈夫,却是把她吓坏了,她以为夫妻两人自此天人永隔,何顒前脚被带出门,她后脚便倒在榻上,病情凶急,几乎丧命。直到确认丈夫不会被杀,方慢慢好转,月余才彻底康复。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样的噩梦了。
何顒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过注重国,而忽略了家?他膝下三子,长者年近三旬,者亦弱冠有余,皆碌碌之人,无秀才,这和他常年在外,缺乏父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更别提努力支撑起家的妻子。念及此处,何顒握紧韩氏的手,动情地道:“吾尝自谓大丈夫,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诸友,却负卿多矣,今世恐难还清。”韩氏缓缓摇首,有何顒这句话,就够了……
何顒发觉,与妻子温存私语,及心态的转变,使得内心诸般忧虑,消散太半。
“子英……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马府。
梁相坐在马日磾下手,面『色』灰白,眼无光彩,与入河朔大营时的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简直判若两人。他身边尚有三人,和他一般无二,他们都是马日磾的亲传弟子,三辅名士之流,受到马宇邀请,参与举事之议,如今韩军捉拿甚急,心中皆是惶惶。
“你们这是要断仆学识啊……”马日磾面『色』阴沉,语气生硬地道。要他毫不知情,肯定是谎话,但他也仅知马宇、梁相二人,且成功希望甚大,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事发又牵出三名弟子,这些人哪个不是他苦心培养十数载的爱徒,尤其是马宇、梁相,马日磾甚至认为他二人可以传自己的衣钵。
梁相到底非一般人,很快调整好心态,道:“既然图谋***,便已想到今日,为国捐躯,我不悔也。”
马日磾虽然冷哼一声,眼中关心之『色』,却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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