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茫然与恐惧,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吓懵了,可知此消息对他打击之大。
胡轸紧紧捏着手中之刀,五官扭曲成一团,尽显狰狞,一字一句道:“王允老狗、吕布庸奴,二人好狠的心呐,完全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此役不仅董卓死了,董旻、董璜也死了,留在长安的董氏一族全死了,连董卓亲信部曲,mén生故吏也没逃过一劫。
董越族兄、校尉董基拍案而起道:“还有什么好的。既然朝廷不让我们活,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帐内十余将,半数人奋起呼应,半数人沉默不言。毫无疑问,前者皆为董卓宗人、亲信,要想活命只能反抗,后者或是旁系,或是汉将,和董卓关系不大。
胡轸目光飞快横扫大帐一周,将诸将反应一一收入眼底,默默记在心里。
董越心烦意1uan,严令诸将不得泄1ù董卓死亡的消息,谁敢违背,必斩不饶,而后斥退诸人,独留帐中。
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董越在帐中一呆就是整整一个白天,期间粒麦未进,滴水未喝,眼中慌张之s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一散去,转而变得凝实。
日落前,长安使者抵达陕县大营,当众宣读诏书。
闻天子召董越、胡轸回京述职,诸将表现各异,又是董基,拔刀跳出,抵住使者脖颈,恶狠狠道:“回京述职?是回京送死吧你母亲的拿我们当白痴吗?”
董越、胡轸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使者见帐内诸将似乎并非一条心,底气更足,指着董基的鼻子斥责道:“放肆我为天子之使,你敢拿刀胁我,难道你就不怕祸及家人吗?”
“祸及家人、祸及家人……”董基捂脸大笑,眼泪从指缝间淌出,握刀的手抖个不停,使者脖颈霎时便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使者大骇,当即住嘴,不敢再言。
看到董基又笑又哭的疯狂举动,几名有心劝阻的将领纷纷驻足不前。
董基松开手,粗犷的四方大脸沾满泪水,只见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咧嘴笑道:“祸及家人?哈哈哈哈老子的家人皆在长安,你告诉我,我现在还有家人吗?”
使者脸sè大变,突兀一道白光闪过,使者头颅带着一蓬娇yan的鲜血,飞离身体。
“砰”的一声,无头尸体直tǐngtǐng倒在地上。
董基提刀狂笑不止……
半晌,任由董基泄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董越唤来帐外shì卫,把使者的尸体抬走,坐到主帅位置上,对心思不一的诸将道:“我的意思想必诸位已经了解,如何?”
董基把手中血淋淋的刀放到身前案上,虎视帐内众将,满脸杀气地道:“朝廷如此bī迫,我等已无后路,想来无人再对朝廷抱有幻想了吧?”
“全凭中郎做主。”诸将竞相起身。
“甚好……”董越满意地头。使者入营,董卓死亡的消息恐怕再难隐瞒,要的任务自是令诸将回去安抚好士卒。同时,董越为了表达对抗朝廷的决心,以及报复王允、吕布于长安大肆屠杀董卓宗人、亲信,传令抓捕营内并州男nv千余人,尽数斩之。
而他本人,则和胡轸、董基封帐商议大事,“牛中郎此时多半业已收到消息,我打算亲自过河北上,与他商量对策……”
董基称好,联合牛辅,反攻长安的胜算就更大了。
胡轸却是面有古怪,董越其人,不管领兵、手腕、做人,都是一流,和董卓很像,但他有一比不上董卓,这也是他未来成就注定难及董卓的一,即xìng格。
其xìng格过于宽和,没有狠劲儿,为将的时候这可能算不得什么,反而使上位者更加放心。然如今董卓一死,诸将并立,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缺陷了。更要命的是,他对外人很有手段,却对“自家人”不设防。
胡轸敢断言,董越一旦入河东,肯定会被牛辅所杀。
“董中郎,此行断不可去。”胡轸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劝一劝董越。他不是没想过巧借董越被牛辅杀死,军中无主,趁机自立。但他虽为董卓麾下有数大将,到底非其亲人,加之士卒忧虑董卓之死,董越再亡,士气必溃,争相奔逃,他纵有奇能,也无力回天。
“哦?这是为何?”董越、董基皆是一脸讶然的看向胡轸。
胡轸尽量以温和的语言解释道:“牛中郎为董公姻亲不假,可终究不属同姓,只需一纸休书,便能与董公撇清干系,中郎此去,实是自投罗网。”
董越不以为然道:“胡东郡多心了。王允老狗妄图自大,非仅诛董氏一族,而是yù尽诛凉州人,牛中郎亦在其列,他若不想坐以待毙,就当和我联手,怎会杀我……”
胡轸见此,只得打开天窗亮话:“王允老狗处心积虑,董公直系全部遭难,而今能合聚徒众、领袖群伦者,惟有中郎与牛中郎二人而已……”
这话得极为直白,连一介莽夫的董基都听懂了,何况董越,后者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最后,胡轸缓缓道:“中郎与牛中郎,当以谁为呢?”
“……”董越顿时sè变。是啊,他为董卓族侄,牛辅为董卓nv婿,而且两人皆手掌重兵,各有拥护,那该以谁为?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其中一人死了……
“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非常之时,不得不谨慎对待,xiao心总无大错。”胡轸到这里,一指董基,言道:“董校尉亦为董公族亲,派他为使,也能显出中郎的重视,不知中郎意下如何?”
董越看向董基,后者没有半迟疑,当即头。到底,牛辅虽然娶了董卓nv儿,但在他眼里依然是外人,两者相争,他自然偏帮董越。
“一切就拜托你了。”董越拍了拍董基的肩膀,郑重道。
董基道:“事不宜迟,我今夜就过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