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命,遗憾没有见过她而已,旁的都还好,何况今晚上我们也算是大获全胜了,我就更不会难过了,你放心。”
简浔眼里却仍满是心痛与怜惜,道:“我当然知道你不脆弱,可我就是想心疼你,想对你好,不行啊?不行我也要对你好!”他吃了那么多的苦,是那么的不容易,他可能不需要甚至厌恶来自别人的同情,但她却会一直怜惜他,一直对他好下去。
说得宇文修笑起来,忽然一把抱起她,便往前大步跑起来,跑出几步后,索性还跃到了房顶上去,在房顶间飞跃,唬得简浔忙搂紧了他的脖子,听着耳边的风声和他有力的心跳声,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宇文修一气飞跃到他们的院子时,才落到了地上,略显粗鲁的勾过简浔的脖子,深吻了她好一会儿,方喘息着道:“怎么就这么让人喜欢,让人心疼呢!这阵子事多,累你嫁给我以来,竟没过过几日安生日子,等事情了了,我带你找个幽静的所在,好生散淡几日,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简浔能察觉到他心里的激荡,偏头娇嗔道:“就我们两个,那谁服侍我啊,总不能事事都让我自己来,饿了要自己做饭,衣裳脏了要自己洗,洗漱时也得自己烧水打水罢?”
宇文修立刻笑道:“当然是我服侍你啊,你放心,我什么都会做,保证让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那些丫头嬷嬷们,合起来通不及我一个人能干了,而且她们能做的我能做,她们不能做的,我一样能做,譬如给你暖被窝,她们不就做不来吗?”
简浔有意引他开心,便继续与他耍花枪:“她们怎么做不来了,尤其瑞雨琼雪两个,她们身上都香香的,可比你暖得好多了好吗?”
“那你这是在嫌弃我了?”宇文修就故意竖起了眉毛,怪叫一声,扑了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唬得简浔忙往前跑去,银铃般的笑声在夜色中洒了一路。
宇文修在后面听着,眼里终于有了笑意,浔浔一心怜惜他,想逗他开心,他何尝不想让她也开开心心的,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哪怕是为他烦心都没有?
她这么好,让他都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一时一刻,也不与她分开了,只可惜如今二人都还在孝期里,不然他一定要好生“疼爱”她一场。
所以,再多的痛心与遗憾,再多的委屈与悲愤,都不值一提了,只因有你!
天亮之后,宇文修到底还是进宫去了,简浔睡了一觉起来,便听说睿郡王已打发人递了状子去顺天府,状告杨氏‘谋杀亲夫’及‘谋害郡王原配与原配嫡长子’两大罪行。
顺天府的动作极快,接到状子后便立时由顺天府尹亲自带着底下的佥事书办衙役们登门了,堂堂一个郡王爷,摊上这样的事儿不是胳膊折在袖里,而是不顾体面名声的一力闹大,可见事情八成是真的,也可见睿郡王恨毒了自己的老婆,不,如今该叫下堂妇了,在堂堂王爷和一个下堂妇之间,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何况能做到顺天府尹,为人精明圆滑、见微知著,简直比功名资历背景还重要,只大略看了一遍状子,便约莫猜到睿郡王的真正用意了,怕是想给自己的儿子正名,让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天生的“鬼之子”,而是被人陷害的。
便只是睿郡王有这个意思,顺天府都得立时把事情给他办得漂漂亮亮的,何况事情的真正受益者还是位高权重,圣眷隆重的金吾卫指挥使,论起品秩来,比顺天府尹这个正四品还要足足高出四级,顺天府尹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更漂亮了。
所以杨氏很快便被带走了,与她一并被带走的,还有高嬷嬷,她当年可是全程参与了谋害唐氏之事的,此番睿郡王被毒害,她也是“功不可没”,纵睿郡王不特意“关照”她,她也休想有好果子吃。
至于唐嬷嬷,因为是关键的证人,虽也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短期内倒是不必担心受皮肉之苦。
而高嬷嬷的家人,连同杨氏的心腹乃至正院所有服侍的人,通通也都遭了殃,被夺了差事发配去庄子上的发配去庄子上,被关起来的关起来,被打上一顿卖出去的卖出去……一时间整个正院是鬼哭狼嚎。
睿郡王一夜没睡,身体难免不舒服,尤其胸口,更是如梗了块石头似的,让他每喘一口气,都觉得钝钝的痛,再想到当年帮着杨氏做坏事的,好些都是自己身边或是府里得用的人,那时候杨氏可什么都不是,他们就为了银子,便敢那样替她冲锋陷阵,果然忠仆难求,他们既对他这个主子不忠,那就别怪他不义!
以致发作起下人来是丝毫也不手软,末了还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威吓了一遍,连崔公公都没落下,他如今可是有前科的人,就算及时回头了,他也不可能再跟以前似的信任他重用他,回头有了接替的人,一定立马换了他。
众侧妃孺人是在杨氏被顺天府的人带走后,才知道了发生什么事的,都吓得咬着帕子不敢则声,再不敢似往常般,立时聚到一起叽叽喳喳的八卦兼幸灾乐祸。
震惊于杨氏的心狠手辣胆大包天之余,还有几分不约而同的庆幸与后怕,得亏素日她们没有真正的踩到杨氏的底线过,不然这么毒辣又心思深沉的一个毒妇,早出手结果了她们,让她们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顺天府尹将杨氏主仆带回顺天府的路上,不用睿郡王授意,他也知道该怎么办,只一个眼色,便自有心腹之人引着人以不高不低的声音与旁人议论起今日之事来:“简直万万想不到,世间竟有这般歹毒的女人,偏还让她做了王妃娘娘,二十年来享尽了富贵荣华,好在老天爷开眼,终究还是让她的罪行败露了!”
“可不是,看见人家王爷长得好看,对妻子体贴,就用尽手段,不惜害死人家的妻子也非要嫁给人家,等王爷不如她的意,立她的儿子做世子了,她又想药死人家,那可是堂堂王爷,龙子凤孙,自有天命护着,岂是她想药死,就能药死的?真是应了那句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哪!”
“你们方才没瞧见那妇人,虽已年近四旬了,却着实好看得紧,难怪能做王妃……倒让我想到了那山间最毒的毒蛇,可不也长得五颜六色,乍一看好看得紧吗?可一个不注意,它便可能要了你的命,这女人自然也是一样,越漂亮的就越狠心……”
“那照你这么说来,宫里的娘娘们个个儿都沉鱼落雁,不然也当不了娘娘了,岂不是也个个儿都狠心……”
“最可怜的还是先头那位王妃娘娘,她招谁惹谁了?就因为自己的夫君长得好看温柔体贴,就落得了年轻轻横死的下场,不过更倒霉的,还是王府那位大公子,明明该是尊贵的嫡长子,却被人陷害,一生下来就背上了‘鬼之子’的名声,听说早年日子很是不好过呢,好在人家有出息,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大员,天子近臣了……”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讨论之中,知道一些事情的见上头没人阻止他们,便讨论得越发起劲了,不知道的则忙着找知道的人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来顺天府的黄大人可不轻易亲自出门办差的,除非遇上什么大案要案,这次一定是遇上什么大案要案了!
等打听到是睿郡王府已被休弃了的王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世子,竟谋杀亲夫,给睿郡王下慢性毒药,差点儿让睿郡王一命呜呼了,再打听得二十年前,先睿郡王妃也是死于杨氏之手,只因为她想取人家而代之时,所有人都呆住了,好半晌才纷纷惊呼起来:“……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人,简直该遭天打雷劈!”
嗡嗡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自然免不得议论到了宇文修身上:“还以为那位将军生来便是鬼之子,却没想到,他是被人生生陷害的,也是,若不是有大福气大造化之人,怎么能打仗那般厉害,自己却毫发无伤,年轻轻就做了那么大的官。”
“可不是,这是被人强行改了命,不然他怕得更厉害,得亏老天爷开眼……”
“那个毒妇该遭天打雷劈不算,还该将她千刀万剐……知道黄大人什么时候升堂审那毒妇吗?明日啊?那明儿大家可得一早就去顺天府外候着,看黄大人会治那毒妇一个什么罪才是……”
等顺天府的一行人都走出老远了,人们还站在原地议论纷纷,且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到天黑,盛京城便十停人里有八停都知道了,一跃成为了盛京近来最热的新闻儿,没有之一,而且目测今年剩下的时间里,此事都将成为盛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宗室和其他与睿郡王府交好的人家,自然也都知道了,荣亲王忙牵头来了睿郡王府探望睿郡王,都知道他这一病病得奇怪病得蹊跷,却没想到,竟不是天灾而是*,还是他枕边人带给他的*,发生这样的事,不但睿郡王府要成为别人的谈资,整个宗室怕也免不得被人议论了。
不过宗室到底与普通人家不一样,百姓轻易不敢议论,至少不敢公然议论,如今宇文修又位高权重,勋贵官宦人家们也不敢公然议论,何况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所以荣亲王虽极不赞成睿郡王此番的冲动与不顾大局,这样的事,就该胳膊折在袖里嘛,到底还是什么都不说,只叮嘱了一番睿郡王好生将养身体后,便带着人告辞了。
是夜,宇文修宫里有急事不能回府,一早就打发小厮回来禀告了简浔,所以晚膳简浔是与宇文倩一起吃的。
只是宇文倩的情绪有些不高,草草夹了几筷子菜,便放了筷子,待稍后简浔也放了筷子,一道漱了口,移至花厅里吃茶时,她方低声与简浔道:“我打算过几日等官司了了,便去潭拓寺好生为娘亲做一场法事,让她老人家知道,害她和弟弟的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她和弟弟的冤屈总算大白于天下了,也好告慰她老人家在天之灵。”
简浔忙道:“那倩姐姐算我和师兄一份儿,届时师兄虽未必走得开,我却是随时有空的,我与倩姐姐一块儿去。”
若不是她那薄命的婆婆拼死在棺中生下了师兄,她哪有如今的幸福可言,谁又知道如今的她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自然要为她尽一点绵薄之力才是。
“好。”宇文倩点头应了,叹道:“娘亲去世时,我还小,其实都记不起她长什么样儿了,弟弟就更是一面也没见过她,我昨晚回去后一直在想,若当初,她能对父王稍微多一点信任,能开诚布公的与父王把话说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她当时怀着身孕,情绪反复不定,多思多疑也是人之常情,又如何怪得她,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便是父王,至少在这件事上,也是无辜的,最可恨的,还是杨氏那个贱人毒妇,我昨儿若不是父王说了,会让顺天府的刽子手将她凌迟处死,我一定要扑上去,生生啃下她一块肉来,方能稍减我心头之恨!”
简浔能理解她的心情,便是她,也恨不能吃杨氏的肉喝杨氏的血,道:“她自己已是死到临头,注定要受尽折磨而死,更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和亲人们,都将受到她的连累,以后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于她来说,这惩罚已经足够了,所以倩姐姐消消气,为她这样一个货色白白气坏自己的身体,可就忒不值当了。”
宇文倩闻言,方怒色稍减,点头道:“嗯,我们只等着看她如何千刀万剐而死即可,不过,娘亲的经历也告诉我一个道理,一定要与自己的夫君坦诚相对,有什么话,有什么疑问就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否则,指不定就落得亲者痛仇者快的结果了,这一点上,我和你姐夫,得像你和弟弟学习才是,你们之间,就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简浔就笑起来:“我与师兄,也就胜在打小儿便认识,打小儿一起长大,彼此都深深了解对方的脾性,所以对对方也近乎本能的多一份信任,当然,也可以说,是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对方在自己面前根本无所遁形,想瞒什么都瞒不住,所以还不如老实交代的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
心下也是柔情一片,不止是因为他们打小儿一起长大,深深了解彼此,更因为那个人是他和她,彼此都是彼此最契合的那个灵魂,所以,他们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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