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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九鼎虽是占据上风却也难以将其击倒,自己成名数十年,在江湖中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与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打了二三十招,都没分出胜负,这要传出去,这张老脸往哪放?
想到此处,段九鼎不再留手,大喝一声,周身真气暴涨,罡风吹的上官青云皮肤刺痛,那院中的歪脖子老树枯枝不堪其势,纷纷掉落。
一掌,这一掌定要打飞这小子!
“够了吧。”段九鼎蓄力一掌还未外放,就听见不远处上官鹏举的悠悠一声。
上官青云自然服从老祖话语,卸去那太极拳势,收回意念,立身站直。段九鼎见其无再战之心,虽心有不甘,却也真气尽散,内道泄去。
段九鼎咧嘴一笑,对上官青云伸了一个大拇指,说道:“老夫平生很少说夸奖之话,即便当年亲见李长歌剑开天水,也不过淡淡道了一句‘还不错’。而你这小子今日实在令老夫惊喜,无愧武学奇才之名。”
说罢,来到上官鹏举跟前,拍了拍肩膀,笑道:“你上官世家算是捡到宝贝了,凭此子天分,再受高人悉心指点,不出几年,当是又一个李长歌。”
上官鹏举不以为然道:“这天赋还算凑合吧。”
段九鼎看到这幅嘴脸,气得只想动手给他来两巴掌,最终还是强忍下心火,撇了撇嘴说道:“你看若是我作上官青云的师傅如何?”
“我没任何异议。”上官鹏举一本正经说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没意见不代表谷正罡无异,此时你还得去与谷正罡说。若是能出手打败他,谷正罡也只能让出这位置,上官青云自然对你心悦诚服。”
段九鼎知晓上官鹏举是在调侃,燕疆九绝,冠甲大燕,哪个是浪得虚名?谷正罡近些年势头正盛,隐隐有剑法大燕第一的苗头,当年妖刀“鬼刹”在手尚且不敌,如今两手空空自然更难取胜。
虽然手上功夫敌不过,但嘴上却也不认输,气着强声道了一句:“谷正罡不过如此,他日若被我遇到了,非要与他说道此事。”
话音刚刚落下,上官鹏举便哈哈一笑。
上官青云不懂这两个来前辈话语之意,二人畅谈,自己身为一届小辈,逗留多有不便,于是就告辞离去。
上官青云出门远走之后,上官鹏举摸着胸前两缕白发,欣慰道:“我上官世家有这等人才,我也可安心去也。”
段九鼎闻言,波澜不惊,平淡道:“你想好了吗?”
“如今江湖遭逢百年难遇动乱,我若再如同往日守候在金陵城,恐怕难以得偿所愿。”上官鹏举回道:“前些日,我与端木擎苍于云梦泽红亭温茶手弈,言语中多次试探,端木家那老头已然消颓,再无争锋之意,只求独善其身……”
段九鼎听到此处,出言接道:“在此之中,谁能独善其身?树大招风,这老头该不是老糊涂了吧。”
上官鹏举点头赞同,缓缓道:“若非作那执棋者,就得沦为他人手中棋子。我别无他法,只能暮年再入江湖。”
段九鼎抬手抓了抓杂乱的头发,放在鼻孔处闻闻,没有异味,这才抬眼道:“那我也只能再陪你一次了。”
冬去春来,庭院的那棵歪脖子老树是否能再添新绿,重露生机?无人得知,可能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