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落答道:“事情分内外两方面。对内不外乎一统两派六道,使天魔秘合而为一。对外则要打破慈航静斋对圣门的压制,进而夺取天下。”
花浪大发感叹:“这些事我一听就觉得标志着腥风血雨,杀人如麻,最后尸横遍野,气象惨烈。”
叶星落苦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惨。当今时逢盛世,慈航静斋在江湖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想夺取天下谈何容易?比较现实的目标是趁机整顿圣门,恢复圣门的团结,积蓄力量,等待天赐良机。如果能把天魔秘复合,圣门的战力可更上一层楼,再不用受慈航静斋之气。”
关度飞忍不住问道:“天魔秘是什么东西?”
叶星落解释道:“天魔秘是一本武功秘籍,和慈航静斋的剑典,少帅寇仲修炼的长生诀,以及战神图录,合称四大奇书。据称可坎破天地至秘,达到武道的极至。不过天魔秘早就分成八份,所以无人曾目睹起全貌。说实在的,我对它也是很是好奇。”
关度飞喃喃道:“武道极至?”竟似痴了一般。
花浪又问道:“说起来你们和慈航静斋到底在争什么?天下吗?”
叶星落沉声道:“争天下其实只是斗争的一种方式,并不是目的。圣门和慈航静斋的恩怨起源于思想的不同,争斗也只是道统之争。说白了,就是都想证明自己的思想才是最正确和完美的。”
花浪摇摇头:“就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就要搭上一生的幸福?”
叶星落现出回忆的神情:“我入圣门时已经十岁,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江湖卖艺的小孩。每天靠在街边吹奏乐曲换取一点小钱,勉强食可果腹,衣可蔽体。那时我可有什么理想呢?只求有一天不用为生计发愁就好了。”
花浪一脸惊讶:“原来你真的卖过艺呀,我第一次听你的箫曲就这么想了。哪天我们落魄了,就靠你这一手我们绝对也可过得衣食无忧。”
叶星落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后来师傅收我为徒,得以修习上乘武功,这才改变了我的命运。原来我就象是随风飘的蒲公英,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我却可以选择。对于上天的厚爱,师门的重恩,我难道能以一生平庸来报答吗?既然我已有能力做出选择,自当活的轰轰烈烈,才算不负此生。圣门数百年来天才辈出,却没一人可将圣门重新统一,这个重任对我来说,既有挑战性,又有重大意义。而与慈航静斋的争斗更是有趣,圣门输了数百年,却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输在什么上面,就如在牌局中输给花子你一样。我即使不求能胜过慈航静斋,至少也要败得明白,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
关度飞大喝一声:“好!星少那句不负此生深得我意。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所做所为,但我喜欢你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我支持你。”
花浪摇头叹息:“两个好斗的人。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关度飞冲他一瞪眼:“怎么?你准备反对吗?”
花浪懒洋洋道:“反对?我为什么要反对?以星少的人品,若让他统一魔门,至少魔门可以可爱许多,不会象现在一般人憎鬼厌。再说兄弟自应守望相助,我哪来反对的理由?不过嘛,现在我只能在精神上对星少略表支持。等我大富天下,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如果到时候还有人对你星少不服的话,我就用黄金白银砸到他服为止。有天下巨富对你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星少你还真是幸运。”
叶星落和关度飞又是一笑。
花浪却又象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星少,你们门中是不是美女如云?”
叶星落微微一笑:“你不是为这个才支持我吧?不过圣门中的事我并不想让你们掺和进去,所以也不怕告诉你实话。圣门中各派情况不尽相同,我们阴癸派的确是以女弟子为多数。是不是美女我不敢说,但丑女是绝对没有的。”
花浪兴奋地一拍大腿:“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想一统魔门,我绝对鼎力相助,等你统一了魔门,就想慈航静斋一样,封我做个护法之类的职位好了。想想每天对着一大堆美女也是赏心悦目,其他不说,至少养眼。”他显出一脸向往的神色,让关度飞和叶星落又是一阵大笑。
关度飞也向往不已,却不是为了美女。他悠悠说道:“原来天下真有这么多高手,还有这么神秘的追求。武道极致,想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花浪醒过神来,不屑道:“就你那两下子,你心上人绑一只手都可轻松打赢你,还谈什么武道极致?”
关度飞也不以为忤,坦然道:“所以我要更努力才行。有星少这种高人在,我决心虚心请教,定要有所收获。”
说着关度飞转向叶星落:“星少,我以前是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今天下午对上聂飞羽竟是有力难使。她一轮不间断的攻击,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糊里糊涂就败下阵来了。我看你后来却是轻松自如地就应付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星落很认真地说道:“其实调节真气最重要是呼吸,对付这种密集攻击,一定要在招与招之间找到回气的机会,才能应付下来。我一开始没提醒你,是想让你在实战中有体会后再告诉你,这样你理解会更深。只是没想到聂师妹来了,倒是让你吃了点苦头。”
关度飞毫不在意:“这点苦头算什么?”又问道:“怎样才能在激烈打斗中作到回气呢?”
叶星落刚要回答,院内忽然传来嘈杂声。花浪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花浪来到门前,才发现是杨七带着大批小叫化,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在高兴地大呼小叫。
花浪喝道:“杨七,你有搞什么鬼?这是干什么?”
众叫化都静下来,杨七笑道:“花大哥,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我们办了点年货而已。”
花浪也笑了起来:“我倒忘了你们了。你们自己想着最好。咦,你哪来的钱?”
杨起得意道:“我们当然不能事事都靠花大哥,自己也是有点私房钱的。”
花浪不能相信道:“都学会攒私房钱了,我可没教过你们啊。”
杨七一本正经道:“跟着花大哥,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刺激是刺激了,可也太难把握了。我们既然没花大哥这么豪气慷慨,自然要有点打算。花大哥不是也教导我了吗?居家度日要节俭,自然也能省出一点来。花大哥不会怪我们吧?”
花浪大笑:“我怎么会怪你们呢?难得你这么懂事,又偷偷*拍了我一记马屁,我开心还来不及。作为证明,这锭黄金拿去。等我吃不起饭时,你可要请我啊。”
众叫花都欢呼雀跃。
这时叶星落和关度飞交谈着走了出来,叶星落说着什么,关度飞频频点头。走到院中,两人摆开决斗的姿势。
小叫化们又是一阵欢呼:“又比武了,有好戏看。”
花浪却是摇头不断:“唉,说到打架,一个个都来劲,难道就我一个人是和平爱好者吗?”
杨七很善解人意地说道:“花大哥,武功不好可以练嘛。你不用这么自暴自弃。”花浪不由气结。
摇摇头,花浪道:“算了,不说了,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你们谁又能理解我呢?世人皆浊我独清,寂寞啊。”摇头晃脑向院门走去。
走到院门处,他忽然回头:“你们先悠着点打,我的药可都用完了。我现在就去配点药,有了药你们就不用留手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不死就有救。”在关度飞和叶星落的笑骂声中,花浪翩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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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内,暖意融融。
齐行健盘膝坐在炕上,作调息状。叶星落含笑坐于他对面,问道:“齐兄准备好了没有?”齐行健点点头。
花浪和关度飞站在一边,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叶星落将玉箫放到嘴边,舒缓优美的音乐悠悠响起。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浑身舒坦,神经也完全缓和,有一种飘的感觉。齐行健的表情也完全放松下来,好象就要进入梦乡。
箫音在舒缓至几不可闻的情况下却突地一变,变得尖锐而急促,花浪和关度飞都是一惊,齐行健的反应更是激烈,全身突然一抖,额头顿现豆大的汗珠,可以看出他是尽力忍耐才没有叫出来。
叶星落的神情也变得凝重,放在箫空上的手指飞动,箫音也更急。齐行健经过一开始的波动之后,情绪反平静下来,虽仍是不好受,但表情却放松了许多。
终于箫音又缓和下来,齐行健也如释重负,随着音乐表情变得很安详,甚至发出轻轻的鼾声,原来已进入梦乡。叶星落却是一副憔悴模样,但仍坚持吹奏着。终于,一曲终了,箫音还在回响,叶星落却已经放下玉箫,调息起来。
关度飞和花浪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浪喃喃道:“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夸张?”
关度飞也是不能相信:“不就是吹个箫吗?怎么看着比恶战一场还累?不过星少是吹得不错,至少我听着舒服。”
花浪打趣道:“就你?五音不全,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关度飞笑了一下:“你比我强?那你说说,星少的箫吹得怎么样?”
花浪笑道:“我即使想和你斗气,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星少在音乐上的造诣,比并州城内名头最响的才女才子都要高。说不定比江南第一才女秋雨苇还要高。一句话,他是我见过在音乐上最高明的人。”
两个人正说的高兴,忽听叶星落插嘴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大派我的马屁,不知有何居心?”
两人回头一看,才发现叶星落已从炕上下来,笑盈盈地站在他们身后。花浪大喜道:“星少你没事啦?刚才我们可是担心得要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星落看看依旧熟睡的齐行健,笑道:“还算顺利。我出身圣门,对真传的武功也有涉猎,所以辟尘的真气我还可以化解。现在齐兄体内作祟的真气已被我暂时封住了。在有两次,将这道真气移离现在正占着的影响运功的主经脉,齐兄的功力就可恢复,如果他能将那道真气消化,更可使自身功力更上一层楼。”
关度飞问道:“我们刚才见你很费力的样子,有那么消耗功力吗?”
叶星落笑道:“其实这是另一种较量的方式。我先让那道将齐兄经脉堵塞的真气缓和下来,这比较简单。比较难办的是移走它,又不能伤到齐兄,自然是费力了一点。不过还好,一切顺利。”
花浪大发感叹:“居然有这么困难,难得星少你还帮他,他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叶星落先回头看看齐行健,齐行健还是熟睡模样,这才回头说道:“其实一方面是受你们影响,能帮人总是件好事,而且齐兄也不失为一条汉子,帮他也不算什么坏事。另一方面,我通过帮他治疗,自身修为也可提高,更可一窥真传武功的秘密。这种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呢?”
花浪和关度飞刚要说话,忽然齐行健干咳一声,醒转过来。
叶星落先问道:“齐兄感觉怎么样?”
齐行健起身下炕,道:“好极了。那道真气好象移动了位置,而且有恢复了那种蛰伏状态,看情况叶兄弟可以让它改变位置,只要能让它离开现在所在的经脉,相信我很快就可恢复功力。”
叶星落笑道:“听到齐兄亲口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齐兄静养就好了,再有两次我就可把它移开。”
齐行健也是开心:“我相信你的话。大恩不言谢,我先告退。”
叶星落等三人送他出门,齐行健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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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叶星落每天喝喝酒,与花浪聊聊天,和关度飞比比武,闲时就去杨氏家转转,也过得很是悠闲。绾绾和明空一直没有消息,叶星落虽有些挂念,倒也不担心,以绾绾的武功,能奈何她的人天下也没几个。武媚年纪虽小,却性格倔强,日常很是沉默,只是默默练功,只有见到叶星落时才会露出笑脸。叶星落对这个师妹很是疼爱,没事就去指点她武功。
转眼除夕到了,叶星落一早就来到杨氏家。带着武媚逛了一整天,给她买了一大堆东西,武媚难得地开心起来。在杨氏家吃过晚饭,天色已晚,叶星落随步又向花浪他们所住的小院走去。
并州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象。时不时爆竹鸣响,更添喜庆气氛。叶星落看着街道上兴高采烈的小孩子们,心情也变得愉快。
远远便听见花浪家的院中传来吵闹声,叶星落没来由觉得心中一暖,快步进入院内。
所有人都在,看到叶星落,花浪笑道:“刚说怕你误了我们的盛会,你就来了。”回头向杨七喝道:“人马到齐,现在出发。”
杨七等一声欢呼,大包小包得带来许多东西,向院门冲去。
叶星落奇怪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关度飞笑道:“过年当然要放爆竹,你没玩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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