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一连几个晚上,当墙上的石英表时针指向三的时候,刘敏会准时出现在张帅的**头。就这样连续几天后,张帅一到这个点就睡不着了,躺在被窝里等着刘敏的到来。这次張帅看的很清楚,刘敏是从窗户上过来的。如果不是她那身寿衣太难看的话,还真像是仙女下凡飘飘而至。刘敏还像往常那样,以立正的姿式站在张帅的**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張帅。张帅因为有哮喘病,有时咳起来不停,声音大了,就吵醒了睡在身旁的玲玲。玲玲就翻身起来,或是在张帅的背上拍拍,或是给倒杯开水,送到张帅的嘴边。张帅一边喝着水,两只眼晴却在刘敏的身上。说来也奇了,为什么玲玲就看不见站在**边的刘敏呢?这只能说玲玲的火气旺盛,身体强壮。张帅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虚弱,所以才能看见死去的刘敏的影子。是不是自已也时日不多?是不是自已死后能和刘敏在一起?张帅一边喘着,一边想着。当张帅咳的厉害的时候,明明感觉到有一支无形的手在为张帅揉着胸口,可这支手无论如何是抓不到的。墙上的表时针指向五的时候,刘敏就无声无息地从窗户上走了…)刘敏死后,张帅的哮喘病又发作了。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每天晚上都会看见刘敏身穿临终前还是张帅给她穿在身上的寿衣,站在张帅的**前,以一个立正的姿式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帅。张帅起初认为是刘敏舍不得自己,想回来看看。可又一想,不对啊,自己搬的新家,刘敏一次都没有来过,她应该是找不到门的才对呀?怎么半夜就站到自己的**头了呢?张帅越想越害怕,又不敢惊醒睡在身边的玲玲和小忠孝。他壮着胆,伸出一只手来,想抓住刘敏的衣裳。可不论怎么抓就是抓不住,好像刘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站在**前的只是一个影子。张帅慢慢地从**上起来,想一把抱住刘敏的身子。就在这时,刘敏不见了。张帅揉了揉眼睛,还真的看不见刘敏的影子了。张帅又重新**,看了看睡的正香的玲玲和儿子忠孝,笑了。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人们借着闪电的光亮可以清楚地看见风儿在刮,雨儿在下,树儿在摇。刘敏的病房里外挤满了家属及抢救的医护人员。刘敏的母亲在哭,刘敏的两个姐姐在哭,刘敏的现任丈夫黄先生独自一人蹲在墙角吸着旱烟袋,一声不吭地注视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张帅拥着子建在病房里守着医生护士抢救中的刘敏。刘敏的路己经走到了尽头,不论医生怎么抢救也没有使刘敏的命起死回生。张帅在旁边看的最清楚,医生用了强心针和肾上腺素,做了胸压。眼看着刘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最后头一歪,走啦!医生和护土看看回天无术,把扎在刘敏身上的针头拔掉,用盖在她身上的白被子盖住了头。刘敏的母亲和两个姐姐放开嗓子哭了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真是很凄惨,使张帅和子建也哭了起来。黄先生看着躺在**上的刘敏没有哭,只听到说道“你们不要哭了,赶紧给刘敏把送老的衣服穿上去吧!”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大家,张帅把装衣服的包从另一张**下拿出来,大家七手八脚地给刘敏穿起了衣服。衣服穿好后,就用医院的医用平板车把刘敏的尸体送进了大平间的冷柜里冷藏。人真的很脆弱,人活一口气,人死一口痰。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走南闯北,耀武扬威。一旦这口气没了,那就是个尸体。不论你在世上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三教九流。也不管你在有这口气的时候,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善人还是恶人,等到咽了这口气,那就是一样的尸体。如果说这天下最公平的地方,那就算是太平间的冰柜了,不论你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光,有多势力,有多富贵,还是贫穷潦倒,死后往这冰柜里一放,都是一个模样。安置完刘敏的尸体,一干人等都回到了黄老师的家,设了灵堂,摆了花圈,刘敏的母亲和她的两个姐姐又在遗像前哭的死去活来,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哭声那可真是撕心裂肺。在众人的劝说下,这才静下来商量出嫔的事宜。张帅跟着黄老师到墓地去看了看,这块墓地是黄老师家的祖坟地,埋葬着黄老师的祖父祖母和父母。张帅看着这块墓地风水还不错,三面环山,一面临河。墓地的四周种了四棵有碗口粗的柏树和两棵钻天白杨树,山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出嫔的那一天,人还来的不少,张帅主动要求做抬材人,他要最后送一送子建的母亲,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刘敏入土为安了,刘敏的母亲拉住张帅的手痛哭流涕地说“谢谢你了!这些日子你受累了!你真是个好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