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值九月,辽东的天气已经变得逐渐寒冷起来,皇太极的长剑奋力挥舞,天空中竟然开始狂风大作,女真人崇信萨满,对鬼神之事看得极重,顿时觉得自己神灵护体,已经逐渐汉化些的血液,也重新找回了些当初在山中渔猎的野人痕迹,用青狼怪猿般嘶吼和矫健,向着明军阵中猛扑而去,远处的骑兵们也终于从混乱中暂时摆脱,同样挥舞马刀重新展开冲锋。
宋庆骑在马上观瞧,见对方好像忽然妖灵附体,打了鸡血似的疯狂冲锋,心中也是有些紧张,若是换做个其他将领,八成此刻就会撤退,随后被人家顺势一推,溃败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可宋庆却是个蛮牛性子,若是局面尚有可为时,他或许还会考虑撤退,如今对方大举杀来,偏偏还就断了这个念想,同样高举着兵器大吼道:前面便是皇太极,爷爷在京城打败过他两次,今日便是第三次,不怕死的跟着上来,叫这些建奴知道汉家儿郎的厉害
一马当先,这从来都是宋庆的风格,他不知道自己升到什么位置,就不会再继续这种事了,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依然还会选择冲锋在前,只不过这次因为有了秦良玉,无法让他专美于前了,老太太毫不犹豫的跟上了他的战马,手中白杆长枪舞动几下,在略有些阴暗的气氛中显得格外亮眼,宋庆余光观瞧,似乎能够想象出几十年前那个年轻女子,率领一众糙老爷们冲入敌阵,在浑河北岸和奴儿哈赤的老八旗厮杀,直到夜静时分方才还营。
秦良玉的余光也在看着宋庆,她记得年轻时候,自家的弟弟秦邦屏秦民屏,也是这么个冲法,儿子马祥麟号称赵子龙,小马超,更是如此做派,还有那个似乎永远都忘不掉的身影,都曾经这般肆意冲杀,只是岁月雨打风吹尽,如今哪怕是尚在人世,年纪也不算太大的马祥麟,也已经逐渐变得不再如此热血激荡,堂堂大明,竟然找不出几个还敢冲阵的将军。
倒是身旁这个小子,当真是让自己没想到,本以为京城之事不过风传太过而已,想不到竟然真有这么个猛将,唯一可虑的是,这孩子似乎下手太狠了,对敌人够狠,对自己人同样也够狠,又或许在他心中,宗伟也是个敌人吧。
想太远了
秦良玉强自将内心深处的想法抹掉,专心致志的操控起了自己的马匹,继续跟着宋庆冲阵,狗营和川兵都是能打硬仗的队伍,见宋庆一马当先,秦良玉紧随其后,立刻也跟着杀了上去,紧随其后的便是关宁军,吴襄万般不愿再次上阵,奈何吴三桂觉得实在丢不起这人,他也只得跟着儿子继续冲,何况他心中也知道,若是顶不住这一阵的话,怕是还要继续逃。
排在最后面的是邳州卫,胡捷真心想要奋起来着,奈何疲软惯了,不光是他惯了,整个邳州卫都习惯了,邳州水旱码头,繁华不下江南,哪里见过这等铁马冰河的景象,总算胡捷在军中有些威望,一路同来的狗营更是早就上去了,邳州卫的人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只是说什么也不肯跑得太快,只肯在后面跟随大军冲锋,嘴里的喊声倒是比谁都不弱。
皇太极的想法宋庆很明白,尽管在他看来,后金就是由一群刽子手组成的屠杀团,屠掉了华夏几千年的气运,但在对方看来,他们也应该是在振兴本民族的气运吧,毕竟从阿骨打之后,女真人再没有如此强势过。
可明白归明白,这理由在他这里却不能成立,毕竟如今不是中华民族时代,现在的大明和后金是敌国,打的也是国战,若是大凌河之事重演,辽东除了吴三桂一支只能固守的孤军之外,再没有其他可以遏制后金的力量,无论对于大明还是对于他自己来说,这都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局面必须要改变,哪怕只是个平手之局都行。
无数种信念交杂在一起,汇聚成为万千戮力,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快要冲到对面的时候,宋庆几乎看到了光芒,无论是对面的黑色,还是己方的红色,都已经燃烧到了最旺盛的时候,在昏暗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夺目。
下一刻,几乎不可能被阻挡的两路军马,狠狠撞击在了一起,没有任何花俏招数,完全是力量与意志的对撼,撞击之后,只在于谁能够坚持的更长久一些,谁就将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宋庆长枪一挺,奋力将冲到自己前方的骑士刺杀,仰天长啸道: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