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手下列阵,还放了百十条狗在阵前,猛犬大旗高高飘扬,摆出狗营最经典的造型,来迎接这位女中豪杰。
片刻之后,远处果然来了一彪军马。为首者身着银白软甲,骑着毫无一根杂毛的白马,头发也是略显灰白,看上去年近六旬,眉目间隐约还能看到几分年轻时的清秀。身后的秦字大旗高高飘扬,宋庆赶忙滚鞍下马。单膝跪在地上。语气铿锵道:末将统制徐邳二处兵马宋庆,见过镇东将军
是的,宋庆现在有资格明目张胆自称末将,尽管这统制徐邳二处兵马是个临时官职,甚至连个品级都没有,可他毕竟是奉命领着六千人驰援。怎么也能称呼自己为末将了,只是对面顶盔掼甲的老妇却似乎对这个官名有些生疏,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留神最后俩字。这才会心一笑,问道:宋庆是在京城跟皇太极那狗贼对撼的傻小子吧
傻小子这是什么称呼宋庆多少有些惭愧,自己跟皇太极对撼时候虽说也是拼了命的,可却不是没有自己的心眼,如今在人家看来却是傻乎乎拼命的架势,不过他自然不会主动说破,只得尴尬笑道:回镇东将军话,就是那个傻小子
起来吧,老身也听说过你的名声,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秦良玉甚是豪爽,胸中气魄不亚男儿,手中白杆枪轻轻一挑,示意宋庆起身,自己也从马上跳了下来,笑道:上次在京城外围的时候,老身便听说过你,还打算见识见识,谁知竟是没碰上,想不到你们这次也来辽东驰援,当真是缘分了,不过你们不是在徐州,怎么千里迢迢跑来这边了
圣上错爱,亲自点将宋庆说完,又怕老太太觉得自己不够谦虚,忙又接了一句道:将军部下都是川人,比起徐州更远,如今不也都在辽东作战。
哈秦良玉轻笑一声,眼神中却多少带着几分无奈,只是当着宋庆这年轻人,自然不好表露出来,便正色道:你既然来了,便暂时跟我一起,广宁中左所昨日被人攻下来了,溃兵跑的到处都是,北边现在有两千多建奴,真夷差不多五百,老身本打算等吴襄他们过来之后再去收复,既然你先到了,明日便可动兵,只不知肯向前否
老太太不会也看过三国演义吧还肯向前否宋庆心中偷着一乐,立刻说出书中马岱答诸葛那套话来:皆是朝廷军马,何分彼我将军要用,虽死不辞
这标准答案果然好用,老太太闻言大悦,着实将宋庆好生夸奖一通,又问起可曾婚配,听说仍孜然一身时,顿时想起家中有个侄女,琴棋书画,刀枪剑气,堪称文武双全,宋庆闻弦歌而知雅意,借口掩埋同袍尸体远遁,没跑几步便听到秦良玉爽朗笑声在身后传来,原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以及因为知道战事结果所导致的危机感,紧张感,竟然在这笑声中全都烟消云散,一个奔六十的老太太还敢跃马提枪来此杀敌,他宋某人年方二十,正是身强力壮之际,怕个鸟皇太极
带人将不知哪部的同袍尸体掩埋,宋庆立刻命人安营扎寨,川兵那边也开始忙碌起来,秦良玉在自家营寨前看了几眼,转头再看宋庆这边,顿时露出几分讶异,狗营这头虽然忙碌,但却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到处都是或走或跑的人,却丝毫不显杂乱,更有五百人左右手执长枪原地不动,站在全军最前端,显然是为了防备突然杀到的敌人,除了各处动作之外,竟是不闻半点人声,堪称是军纪严明的典范了,老太太心中大为赞赏,走过来道:你这些兵练多久了
宋庆微一沉吟道:大概两年了吧
不错,两年能练成这个样子,当真是不错,当年戚少保的兵怕是也就如此了。秦良玉说罢,见宋庆似乎要谦虚两句,摆摆手道:你也不必过谦,这几十年的天下强兵我老太太都见识过,正经打过仗杀过人,上了阵不怕死不少,可这些兵却都很难管教,军纪军规之类大多变成摆设,主将要用他们去打硬仗,也便不好管的太严,难为你这里的有不少老兵,军纪还能这般好,实在是很不错的,不知可有练兵之法
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是赏罚分明罢了。
赏罚分明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
宋庆笑笑道:其实很简单,我的兵从不克扣军饷,一文都不扣,立了功额外还有奖励,出了事情我自然不会手软,他们也同样不会因此怨恨,该给的我都给了,该做的你做不到,我打你就是应当应分的
一文都不克扣这怎么可能老太太却异常震惊,要知道她的队伍这方面已经算做得最好了,跟当年戚家军有一拼,钱财只要到她这里,从来都是如数发放,可在她上头自然还有克扣,这却是管不到的,听说宋庆能给足饷,几乎以为是天方夜谭,下意识问道:这钱都是抢来的
宋庆点点头道:将军慧眼如炬,末将这钱还真是抢来的,不过不是抢百姓,而是抢土匪,末将在徐州时,剿匪几乎成了定期的差事,过些日子就要走一遭,抢一通之后再回来,等过些日子再去一趟,加上末将有些生意产业,指望上头给足饷那根本不可能,只能从这两边往里填补,地盘虽不算大,但兵马也不算太多,目前也算勉强敷用了。
宋庆这法子,倒是也不新鲜,大明各处都有养匪自重的军将,只是通常都是以此为由多找朝廷要钱,像他这样完全拿抢土匪养活军队的还真是少见,至于说自家生意往军队里填补的,多少也有一些,但通常都是紧着家丁,至于普通士卒,没几个军将会关心,可老太太看了半天,也找不出究竟谁是宋庆家丁,只好又问道:为何不见你的家丁
感谢凤舞韵梦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