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法寺方圆八百里内已经布满了星宫的营地。身穿白色甲胄的星宫战修宛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根本看不到边际。形状各异,颜色单调的旗幡遍布营地之中,看起来宛如一片白色的海洋。星宫的入侵阻断了去重法寺朝圣的人群,在营地之中,已经有一座高耸的巨塔在建造之中。巨大的塔基昭示着这座塔是六洲之中最大的一座聚灵塔。
过了二月,渑洲正是凛冬之际。
重法寺的莲池的莲花再次盛放。在渑洲刺骨的北方之中,这些莲花越开越旺,一片片殷红如火,璀璨若霞。一层淡淡的烟雾飘散其上,看起来宛如人间仙境。在莲池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莲花座,天元和尚在这尊莲台上枯坐了三个月,仿佛一尊石佛一般。
尘土落在他的额头,眉毛和身上,甚至还有一只雀鸟在他肩头搭窝。恢宏的殿宇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不再有川流不息的朝圣者,更没有那一声声震动心灵的诵经声。重法寺的僧人已经散尽,偌大的寺庙仿佛一夜之年荒废了千年。
天元在等一个人。
今天他的脖子轻轻动了一下,那只雀鸟惊起,一飞入林,再也不回来了。和尚抬起来头,用一双没有眸子的眼睛盯着前方不远的大殿的屋顶,仿佛那里有一个阔别多年的老友。
逐渐,所有殿宇的屋顶上都出现了白色的影子,这群身着白袍的人木然地盯着莲池中的天元和尚。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人仿佛凌空漫步一般从远方走来,走向莲池的正中央。在距离天元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即便是以神使自居的以太阴,也不敢离这个高深莫测的老和尚太近。
以太阴隔着冰冷的面具,发出一阵冷寂的声音:“天元,久违了。”
天元面无表情地说道:“四百年前,你离去之时,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以太阴说道:“我原本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这片贫瘠之徒了。但是光明神的旨意不可违抗,我又回来了。带着光明神的意志。带着他不朽的光芒。”
天元说道:“你这次回来让我看清一件事。那就是这世间仍然有可令白极畏惧的东西。否则你又怎会跨越星海,花了近百年重返震旦呢?”
“胡言乱语!”以太阴声音变得极有威严,“光明神怎么会畏惧那种东西?那种黑色的冥神之力在宇宙之中只不过是一股不入流的力量而已。我神祇一族当然不会忌惮一群日渐凋零的种族了。”
“日渐凋零?”天元摇头道:“你们这些白极的战士撒起谎来果真连眼睛都不眨。冥神的血脉在宇宙之中散播。无数年来,不增不减,你欺我年老智昏不成?”
以太阴身子微微颤抖,怒吼道:“没人敢对光明神的使者以这种语气说话,没有人,你亵渎了光明神,必将受到神谴!”
天元皱纹堆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神情,他缓缓说道:“我们都是明白人,何必再说那些诳人之语。纵观洪荒寰宇,种族何止千万,白极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强于它的有之,恶于它的也有之,但是狂妄如它的似乎没有。”
说着,天元睁开了一双没有眸子的眼睛,两个黑黢黢的眼眶似乎是两个洞,让人望而生畏。以太阴凝视天元的双眸,不由得皱眉道:“你的佛眼呢?”
天元双手合十,郑重地说道:“对付你,不需要那双眼睛。”
以太阴一阵狂笑,道:“你说的极其硬气,心底里也是惧怕了光明神。也难怪,当年天玄门的老祖号称震旦第一人天旭老人不也变成了我的光明卫吗?你们应该是旧相识了吧,他此刻就在此地。不过你不用着急,一会儿我的光明卫中便会多你一个。日后纵横震旦,你们这对老友少不了有所交流。”
天元不答话,一只手掌向上,一只手掌向下,口中默默念动佛号,身后便腾起一尊高大的佛陀。佛光的顷刻间将整个院子充满,柔和且清澈,让人有种欣然而向的冲动。佛陀背后有九重六道佛轮。佛轮金碧辉煌,明亮不可逼视。每个佛轮自行旋转,佛轮轮辐交错的瞬间便迸发出一重霞光。整座院子突然响彻起宏大的诵经声,一字字的经文仿佛巨大的石头,一下下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以太阴阴冷地哼道:“这就是大慈悲无上古佛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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