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酒,却次次赊账。东家可怜他一身痨病,免去了前几次的饭资,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直接抢他人盘中之餐,此事已非第一次,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韩枫点手向那位伙计致意,口中说道:“让那人过来,给他添上一副碗筷,和我们同桌而食。”
那位身强力壮的伙计一蹙眉,“这……”
“他欠你多少银两,我一并偿还。”
那位伙计犹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负气松开了手,口中却不饶人,“你个肮脏货色,今日遇到善心的金主,是你上辈子积德行善所致,若下次再来混吃混喝,瞧我梁三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来到韩枫桌前,连声谢都没说,就不客气地拿起韩枫的筷子,向那条鱼夹去。
别看他手臂瘦的仿佛皮包骨,可筷子却奇准,一下便夹中鱼身上最为肥美的一段,手指用力,那段带着汤汁的鱼肉被他塞入口中。江鲟的肉没刺,故而这位中年人入嘴后便大嚼一起,仿佛早就吃过多少次,轻车熟路一般。
此刻一名伙计将另一副碗筷端了上来,临走时仍不忘给那人一记寒意刺骨的眼神。那位中年人浑不在意,身子轻轻欠起,居然放了好大一个屁,屁声刚中有柔,颇为洪大,二楼吃饭的宾客无人不察,各个掩住口鼻。
中年人哼了一声,坐直身子说道:“都是什么东西,若是昔日,老子的屁你们想闻都闻不到。”
韩枫客气说道:“阁下看起来曾经也体面过,不知为何沦落到这步田地?”
中年人哈哈笑道:“在你眼中我是沦落,在我心中自己是解脱,解脱那高悬于头上的桎梏,让那天谴来的更猛烈些吧。”
中年人说话声音很大,惹得隔壁桌细细交谈的两三个人不时回头报以冷眼。
沉默了很久的乐翔突然说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中年人眯着眼睛看向乐翔,看了半晌,终于说道:“忘了。”
此刻一个伙计将第二道菜端上,一个硕大的白玉瓷碗中放着两枚拳头大的肉丸,将瓷碗放下,那伙计轻道:“这是小店闻名的蟹粉狮子头,请慢用。”
没想到这道菜刚上,那中年人的手却更加迅速,筷子一夹便将一个刚出锅的肉丸夹到自己面前,也不顾的烫,三口两口吞下肚子,吃完后吧嗒吧嗒嘴,笑道:“过瘾。”紧接着手腕一翻,向另一个肉丸夹来。
一旁的伙计低低咒骂着,“烫死你个破落户。”
可韩枫心中更加坚定此人的不寻常。寻常人就算铁齿铜牙,那胃总是肉作的吧,带着热油的滚烫肉丸下肚,居然谈笑风生,这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可是任他用神识在对方身上扫了几遍,却一无所获。
和乐翔眼神交流了一下,对方也是这般思量,这种人物还是能不惹就不惹,说不定是那位世家的老祖,修行修得气闷,出关游戏人间。
两个肉丸下肚,中年人在自己破烂的衣服上揩了揩油,摸了摸自己的微鼓的肚皮,说道:“今日吃得山海味,哪管明日饿肚肠。有人来了,也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韩枫、乐翔,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乐翔和韩枫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姓名,赶忙追了下去,两人速度何等迅速,可是到了饭店门口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惊得二楼的伙计急忙跟了下来,一脸慌张地看着两人,还以为他们要赖账。
韩枫懊恼地跺了跺脚,道:“居然让我跑了。”
乐翔无奈笑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又岂是我们这等小鱼小虾能够窥得周全。走吧。”
“去哪?”
“回二楼等着,刚才那个人说有人来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来了。”
看着韩枫和乐翔回到了二楼的座位上,两个伺候的伙计也长出一口气,若是人跑了账没结,他俩少不得要扣月钱。
此时天已过午,二楼用餐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一对。第三道菜上来了,是一味羹,用鎏金的茶盏装盘,一共两小盏,菜还没上桌便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韩枫看着精致无双的羹,只听得上菜的伙计干净悠扬地声音传来,“松茸鲍鱼羹两盏。”
两人还没有开动,只听得楼梯板有人走动的声音,很轻,很密,看起来人不少,韩枫和乐翔对望一眼,道:“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