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
“他不仅仅是个太监,而且是个非常有身份的大太监,他是十二团营的大头领,手下好几万人,他还是司礼监的执笔太监,锦衣卫东厂全部听命与他,他可以算是位极人臣的大官了。”
“报告大帅,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这样,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还让你去抓他?”
“大帅,您考我?从我进军营起您就告诉过我们,永远不要怀疑您的命令,您的命令必须被不折不扣的执行。所以我不管王岳他是谁,大帅您让我去把他抓来,我就去把他抓来,至于别的事情我没考虑,也不需要考虑。”
李栋走过去拍拍李响的肩膀。
“好,去做吧,注意安全。”
“是,大帅!”
。。。
刘健,河南人,弘治元年入阁,资格最老,脾气最暴,这人是个急性子,做事喜欢今日事今日毕。
刘健作为内阁的首辅,可谓是做到文官的极致了,这个位置是所有文官的梦想,而刘健自从进了内阁之后,最大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
每天天不亮他就要上朝,散朝以后又要回内阁处理京城各大衙门、两京一十三省雪片似飞来的奏章公文,处理政务的当儿还要应付那些求见的官员、协调那些几个衙门之间扯皮的事情……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他毕竟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每次自内阁下值回府,他就象散架一样,非得仆役搀扶着才能下得了他那一品规制的八抬大轿。
可是,回家也不安生啊,经常有官员早就等着拜谒他这位内阁首辅,有跑官要官的,有周旋说项的,有搬弄是非煽风点火的,不一而足,令他不胜其烦,有心闭门谢客,可是一般官吏家人可以挡驾,遇到六部七卿这样的达官显贵或一些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官员,少不得也得让进府来吃杯茶,寒暄几句。
而此刻,坐在他家的这位官员却仅仅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对于冠盖如云的京师来说,这样的小官其实微不足道,可是他这个人与一般的官员不同,他是刘健主持会师之时亲自取中的进士,现为翰林院侍讲的胡宪成,封建官场最重乡谊、年谊,而师生情分更在同乡、同年之上,所以门生被称为各自恩师“夹袋中的人物”,公然登堂入室也不避嫌疑。
看到刘健进来,胡宪成赶忙起身行礼。
“恩师您回来了?”
“你来了,用过饭没有?没有的话一起吧”
“恩师,这饭不忙吃,学生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就赶忙来恩师这里了”胡宪成顾不上回答刘健的邀请着急的说
“读书人讲究存神养气、安静安虑、宁静致远,你都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这些道理还要为师教你?做事如此毛躁,将来怎堪大用”刘健训斥道
胡宪成也不敢分辨,起身对刘健辑身一礼。
“恩师教训的是,是学生孟浪了,只是这事情实在太大,所以才让学生手足无措”
“何事如此慌张?”
“学生刚刚听说,太子和五军都督府密谋造反!”
“什么!”刘健听到这个消息豁然起身,全然忘记了刚才还教训自己的学生应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恩师,现在这个消息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都已经传开了,很多人已经准备好了弹劾太子和五军都督府的折子”
“一派胡言,是何人敢如此诋毁我大明储君,他还仅仅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恩师,早先我也不信,不过有人看到,昨天锦衣卫刚刚秘密逮捕了十二团营神机营副将张春,那张春已经招供了,说是他与太子密谋准备谋反,而且学生也特意去了那张春府上看过,他府上除了几个看宅子的老仆之外确实已经没人了”
“这。。。这。。。不可能”刘健依旧不肯相信
“恩师,有人看到今天早晨太子怒冲冲的从大内出来,而且传闻皇上已经写下了废太子的诏书”
“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万岁那里没有不通知内阁的道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定是有人恶意造谣,想趁机浑水摸鱼吧。”
“恩师,您怎么还不相信呢,您好好想想太子最近所作所为,编练童子军,结交武将,屈尊做商贾之事,这不正是为谋反做准备吗?”
刘健一愣,细想之后,却还是摇头
“我教过太子,太子虽然生性顽劣,做事大胆,却绝不会做这样无君无父的谋逆之事,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也素有耳闻,这些还只是太子少年秉性,你看我这随身带的老花镜、铅笔,这还是太子看到我批阅奏折眼花,怕我过于辛苦送给我的,若说这样尊老之人会谋反,我说什么也不信”
“恩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日久人心自现,只怕这太子并不向恩师想得那么简单”
“你若再说这样的混账话,今后我这里你也就不必来了,哼,恩师为官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阴谋没见过?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样,管好你自己,尤其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真出了事情为师也保不了你”
“恩师,我。。。。”
“你先回去吧,我乏了”刘健闭上眼睛,向后背靠了靠
“恩师教训的是,学生定回去好好自省,恩师切保重身体,学生告退”胡宪成规规矩矩的给刘健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
等胡宪成退出去之后,刘健睁开眼睛,呢喃着
“这次恐怕真的要血雨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