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耻沉吟半晌,道:“老佛爷走了之后,太后便搬进了慈宁宫。我住到了虫轩的屋子,前两日日头好,想着把被子晾晒一下,谁成想在床底拾了一页纸,想是虫轩仓促中塞到床下的,后来急于出宫而又忘记收拾了。我思忖良久,想三爷于我和兰心都有救命之恩,所以带来请三爷看看,或许有用!”王八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页宣纸,揉得皱皱巴巴,墨迹厚重,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团黑墨,起初的几行字,工整洒脱,越往后,越凌乱。
牛一刀细读之下,不禁骇然。这是一篇日记: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十四日,掌灯十分,噩耗传来,皇帝驾崩,上下一片悲伤,然我心中却有几丝兴奋,想六月终于得以重见天日。老佛爷病体沉重当也在这一两天,安排了新皇帝,便立刻秘密召见裕隆太后,叮嘱后事,繁繁琐锁,颇为细致。其一为族恨,帅家灭,却仍有余孽;将家毫无眉目,当仔细留意;其二,新皇继位,当有大赦,然牛犇不赦,其知晓帅家之真相,不可留;其三,六月、虫轩、李莲英,我死之后,可准其出宫;其四、兵部尚书袁世凯,志不在将相,不可重用。闻将出宫,不胜心喜,老佛爷终是不食言之人。皇后一一称诺,知不日将与六月团聚,彻夜不眠,当远离宫廷,寻一山水之所在,安度余生……皇后与李莲英突然大哭,莫非太后……
牛一刀深吸一口气,老佛爷临终还惦念不忘父亲之罪,看来父亲所知道的真相令慈禧老佛爷惴惴不安,只有害死方可放心。父亲究竟做了什么,又知道些什么?
王八耻看着牛一刀一脸愁容,说道:“老爷子的事,有些蹊跷,如果你想弄清楚,我建议你去寻六月和虫轩,裕隆太后已经下旨放他们出宫,六月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她看得到,听得清,寇世勋入宫行刺的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或许只有她最清楚;虫轩虽然耳朵不好使,但是他肯定也会看到很多事,或许也会知道老爷子被害的真相。”
说到父亲的死,牛一刀不禁眼眶湿润,虽然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可是当那个整天教育他读书、习武、自立、向善的父亲永远离开他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空牢牢的。他曾无数次听人说起父亲对母亲的爱,那是一副无与伦比的美丽画面,如果里面能有自己,那将是他人生最幸福的事,那种幸福是他发自内心所向往的,然而却成为一种无法企及的奢望。
牛一刀长叹一声,语调变得坚毅,道:“真相我一定会查出来!”
王八耻也跟着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布包,递给牛一刀,接着道:“这也是我在虫轩的屋子里捡到的,挺特别的……”
牛一刀接过去展开一看,是一块巴掌大小有些发黑的硬东西,略有些弯曲,很不规则的形状,看上去像一块石头,仔细看上面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纹理,向内深嵌着。
“这是……”牛一刀掂在手里迟疑了片刻。
“像是人的头骨!”王八耻猜测道,“不知道虫轩从哪弄来的,貌似很特别的样子!”
牛一刀凝视了片刻,看不出什么特别,却知道这是一条人命,掂在手里十分沉重,他小心翼翼的收好,有朝一日能见到虫轩还给他的时候,或许就能知道原委。
王八耻又和牛一刀寒暄了片刻,远远的望见一个乞丐模样的小男孩跟在寒月身后矗立在一颗歪脖树下,不时的向这里张望。
王八耻安慰了牛一刀几句,指着寒月和小乞丐,道:“你们来之前,我和蕙质商量着,要他留在京城,我照顾他,可是他不肯,一定要去找兰心,一会儿,你帮我劝劝他,世道这么乱,他有个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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