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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瀣刚刚在临时驿站安顿下来,张浚就来了,他带来了皇帝的口谕,请崔瀣立刻到沧澜殿觐见。沧澜殿不是行宫的正殿,而是行宫最偏僻的角落。在偏殿接见鹰扬军的使者,是一个信号,一个规格,一种意思,至于到底是什么信号,什么规格,什么意思,那就要看个人的揣测了。
兵部侍郎张浚因为到山南东道视察,催促刘鼎输送物资有功,回到兴元府以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晋升为兵部尚书,同时加同平章事衔,和崔沆韦昭度等人列席宰相行列。不算那些遥领宰相头衔的节度使,大唐一般都有四到七个宰相,现在只有三个,张浚也就显得比较突出了。本来张浚还有点兴奋的,但是无意中现,崔沆居然比自己拜相还早,心理未免有点不平衡。本来也是,崔沆在兴元府无所事事,日常工作只有拟旨一项,居然也加同平章事衔,多少让张浚有点心理不平衡。
张浚奉李俨的命令,亲自到临时驿站来请崔瀣觐见。
崔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张浚热情的说道。
不辛苦,这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微臣在鹰扬军的日日夜夜,都想着皇上,想着朝廷,现在终于有机会回到娘家,实在是感动啊崔瀣心中冷笑。表面上却非常热情的回应,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对皇上,对朝廷地忠心耿耿,令张浚赞叹不已。
这个张浚真是个白眼狼,回到兴元府以后,就什么都忘了,原本承诺要为刘鼎说话的,结果刘鼎非但什么封赏都没有得到,反而被剥夺了山南东道节度使的职位,张浚在其中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当然。崔瀣不会说什么,他牢记着自己的角色,他现在是刘鼎的敌人,只要刘鼎受到打击。他就应该高兴
大概是因为鹰扬军送来了物资,兴元府从死气沉沉中,稍微恢复了生气。街道上的行人和士兵都多了,来自关中的难民也渐渐的增多,要饭的乞丐也增多了。只是没有什么摊档,店铺里面也没有多少货物,看来商业贸易通道还是没有畅通。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没有商业行为,只靠单纯的物资输送。显然是不能满足需要地。
两人来到行宫大门口,现这里已经安排了大量的神策军,正在警惕的看着四周。神策军少有的将腰板挺得笔直,长枪似乎也专门擦拭过,在阳光地照射下,散出刺眼的光芒来。就连配挂腰刀的绳索。也都换了全新的,盔甲鲜明,鲜衣怒马,果然有点禁卫军的样子,比上次看到的神策军熊样要好多了。
当崔瀣过来的时候,那些神策军都用很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他,似乎认准了他就是敌人。哪怕是有兵部尚书大人陪同。这种敌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地掩饰。按理说,一个国家。除了皇帝之外,兵部尚书就是最高的军事长官了。在兵部尚书的面前,这些小兵都应该毕恭毕敬的,可是神策军官兵看到张浚,就是一点恭敬的脸色都没有,可见他这个兵部尚书,完全就是一个虚衔。
等入了行宫以后,张浚低声的说道:这些都是杨公公地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崔瀣就知道张浚是在帮李俨开脱。并且挑拨鹰扬军和神策军地关系。其实鹰扬军和神策军之间。矛盾很深。利益地争夺注定了双方是死敌。就算不用挑拨。最后地火拼是必然地。只有一方能够活下去。但是张浚如此说话。可见他居心不良。同时窥见他和杨复恭地矛盾也到了非常尖锐地地步。由此推测。张浚必定是修正了和李俨地关系。因此能够顺利晋升兵部尚书并且拜相。
进入行宫里面。觉今天地警卫也多了数倍。到处都是神策军地人。一个个都吃地饱饱地。精神抖擞地盯着进来地两人。相互交叉地长枪。距离崔瀣地脑袋还不到一个手掌地距离。在神策军地身边。还有很多矗立地太监。静静地站在那里。都警惕地盯着崔瀣。他们显然都是杨复恭地人。他们站在这里地唯一目地。就是让崔瀣感觉到来自杨复恭地压力。
来到沧澜殿。李俨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李俨地身体不好。看来不是传言。他给人地第一感觉就是精神不太好。仿佛无法站起来。他是坐在短榻上面地。后面放着厚厚地靠枕。因为沧澜殿里面地光线不是很好。崔瀣无法分辨李俨地脸色。不过总地看起来有点偏黄。最引人注目地是他地头。在朝天冠地笼罩下。可以明显地看到有些凌乱。想必是身体方面地确出了问题。而且可能还是挺严重地问题。否则必然会小心地掩饰过去地。
在李俨地左手边。枢密使神策军中尉。杨复恭独自站着。仿佛在低头寻思。好像没有在意崔瀣地到来。可是崔瀣却知道他正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在沧澜殿里面。高高在上地是皇帝李俨。但是真正做主地人。却是这个佝偻着身体。好像一个乖顺老仆模样地杨复恭。
在李俨地右手边。则是韦昭度和崔沆。韦昭度是最老资格地宰相了。先后两次拜相。两次罢相。这是第三次拜相了。他地身体很好。眼睛炯炯有神。牢牢地盯着崔瀣。似乎要从他身上读出所有地信息来。崔沆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见了谁都无动于衷。除了负责帮助皇帝拟旨。别地事情他基本不管。
张浚向李俨施礼以后,站在了崔沆的下。悄悄地打量着杨复恭,眼神中闪过一丝丝不为人察觉的恨意。他这次晋升兵部尚书并拜相,其中受到了杨复恭的多次阻挠,最后还是李俨表现出了少有的勇气,才得以顺利通过。因为这次拜相,张浚和杨复恭的矛盾浮出了水面。他暗暗誓,只要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叫杨复恭生不如死。
崔瀣看看四周,现除了神策军之外,还有不少太监在旁边侍候着。显然是准备同样给他崔瀣施加压力来着。说实在的,崔瀣觉得杨复恭的伎俩真的是一般。刘鼎的身边就没有什么人,可是别人看见他,都觉得有点压力。现场这么多人,崔瀣却觉得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有点看猴子的感觉,可见杨复恭弄巧成拙。
杨复恭地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要盯紧了崔瀣,却没有说话。
崔瀣向李俨恭敬施礼以后,垂手站立,等待李俨的问询。
果然,李俨直言不讳的说道:爱卿。以你观察,刘鼎此人如何
崔瀣朗声说道:回禀皇上,刘鼎不可靠。
杨复恭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最担心地就是崔瀣为刘鼎说好话,毕竟,崔瀣这个监军。不是太监出身,不是他管辖的范围。他又是鹰扬军的人,不能用太明显的手段来对付他。现在驻扎在房州的鹰扬军鬼脸都,整天没事找事,就是要挑起鹰扬军和神策军的摩擦,以便找借口将神策撵出金州,杨复恭还是有一点点顾忌的。
韦昭度崔沆张浚都欲言又止。脸色各异。
崔瀣的话很短。可是分量很重,等于是直接宣判刘鼎的死刑
李俨沉静地说道:如何不可靠
崔瀣愤愤的说道:皇上明鉴刘鼎此人十分看重私利。贪财好色,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囤积美女钱财。据微臣观察。此人极为好色,目前已经拥有林度的三个女儿,却还不满足,坊间甚至有传言,他对林度的夫人席明雪也有染指之意,欲行三女一母共事一夫,实在是荒淫无道,下流卑鄙。他又到处搜刮钱财,导致民怨极大,微臣所到之处,都是怨声载道。
韦昭度皱皱眉头。
崔沆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
杨复恭尖声说道:皇上是想知道刘鼎对朝廷的态度。崔瀣躬身说道:刘鼎此人对朝廷怨恨极深。
李俨地脸色,马上不好看起来。
杨复恭乖巧的接口说道:皇上,老奴早就说过,刘鼎此人毕竟是反贼的后代,和朝廷有深仇大恨,无论如何是养不熟的,果然如此,老奴建议趁早将他消灭才是正道。
李俨想了想,慢慢的说道:爱卿,刘鼎对朝廷是如何看待的
崔瀣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李俨皱眉说道:爱卿有何顾虑
崔瀣有点害怕的看了杨复恭一眼,低头说道:此事还要请杨公公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才敢直言,
李俨下意识地看着杨复恭。
杨复恭地脸色,就如开了一朵花,红的黄地白的蓝地绿的黑的,什么样的颜色都有,加上那一条条的皱纹,真是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听崔瀣的口气,刘鼎肯定对他杨复恭没有好脾气,他当然不能让对方说出来。但是眼前这个局面,要是直接堵住崔瀣的嘴,倒显得自己心虚。沉默片刻,他尖尖的嗓音阴沉的说道:咱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诬陷,你从实道来就是了。
李俨点头说道:爱卿直说。
崔瀣还是有点犹豫,生怕得罪杨复恭,最后才鼓起勇气,吞吞吐吐的说道:微臣曾多次偷听到刘鼎抱怨,说是杨公公不肯让他升官财,皇帝陛下的赏赐,都给杨公公贪污了本来皇帝陛下是好人,可是都被杨公公带坏了,大唐就是毁在杨公公的手中他还说,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杀了杨公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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