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
李怡禾答应着去了。
艾飞雨沉默慢慢的说道: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追杀刺客的事情,飞雨有些小小的建议。
刘鼎神色冷峻的说道:蕲州的局势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皮元德根基不深,马南青倒是根深蒂固,可是马南青的手下,显然没有袭击我的胆量,我现在都还想不到刺客到底是什么来路,飞雨有什么建议,快快道来。
艾飞雨沉静的说道:午时三刻,处斩凶手。
旁边的萧骞迪微微一愣,愕然说道:凶手还没有抓到,怎么处斩
刘鼎也是目光闪动,不明白艾飞雨的意思。
艾飞雨淡然自若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谁说我们没有找到凶手谁知道我们没有找到凶手又有谁知道真正的凶手是哪个又有谁知道,我们公开处斩的,并不是真正的凶手除了我们自己和刺史衙门地极少人,还有谁会知道蕲州地老百姓知道吗
他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说道:皮元德被刺杀。蕲州民众先的怀疑对象,就是我们鹰扬军,以为是我们为了霸占蕲州,所以不惜杀掉了皮元德,我们必须将这个嫌疑撇清,才能赢得蕲州百姓的民心。这件事绝对不能拖。否则谣言四起,人心浮动,对我们的形势会很不利。飞雨非常担心那些被解除武装的武昌军,如果他们受到了煽动,逃回去鄂州等地,散布对于我们不利地消息,我们以后的工作就会被动。飞雨建议,午时三刻。从死牢里面提一个犯人出来,稍作改扮,宣明就是刺杀皮元德凶手,公开处斩,以安民心。
萧骞迪愣愣的说道:真正的凶手,岂不是逍遥法外
艾飞雨冷冷的说道:当然不会。刺客就在蕲州,逃不掉的。在公开处斩替死鬼的同时,你要抓紧时间捕捉真
萧骞迪凛然说道:我去将那些武昌军士兵都提来审问,一个一个的审问。他们肯定会知道一些线索地。
艾飞雨轻轻的摇摇头,似乎对萧骞迪的做法不是很赞同,却也没有直接说出来,他慢慢的说道:让我看看那把角弓弩。这是唯一的证物,或许我能够从上面现些线索也说不定。
萧骞迪急忙将角弓弩放到艾飞雨的面前。
艾飞雨伸手抚摸着角弓弩,细细的感受着角弓弩上面的每一个细节,神情变得十分的专注,似乎从角弓弩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地味道,他甚至低下头来,仔细的嗅着角弓弩,全神贯注,好像是在进行着某件最严肃的事情。他最后缓缓的说道:刺客不是武昌军地人。
萧骞迪疑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艾飞雨自信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是用眼睛来观察的。我用的却是鼻子,鼻子有时候能够闻到很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我闻到角弓弩上面病人的味道。准确来说,在角弓弩的上面,残留有浓郁地血吸虫病人地味道。武昌军里面,是没有吸血虫病人的。角弓弩上面残留地气息很浓,说明此人的病已经非常严重,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没有哪个军队里面会有这样奄奄一息的病人
刘鼎突然击掌说道:妈的我们中计了
萧骞迪和艾飞雨都是一愣。
刘鼎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艾飞雨的身边来回走了两圈,忍不住有点恼火的说道:刺客就是那个要死的黑袍病人弩箭就是他射出来的雪地上的脚印,还有那一滩鲜血,都是他的同伴提前留下的,目的都是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让真正的凶手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安然无恙
萧骞迪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刘鼎。
刘鼎连续踱步,狠狠的握着拳头,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痛心,他语调深沉的说道:其实,我们的反应是很快的,封锁了周围所有的区域,刺客根本没有机会逃脱的。只是我们先入为主,觉得刺客能够使用角弓弩,必定是个健壮的人,所以忽略了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血吸虫病人事实上,刺客就是那个奄奄一息的黑袍病人,角弓弩一定是他的同伴帮他摆弄好的,他只需要扣动扳机即可。我们当初就是忽略了这一点,以为刺客只有一个人,事实上,刺客却是团伙作案。分工明确,秩序整然。为了携带角弓弩,他才会身穿黑色长袍,为了让别人不靠近他,他故意将自己弄得很臭。该死的,他的同伴在摆弄好角弓弩以后,就故意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还留下了一滩鲜血,将我们引向歧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过分关注那个留下来装死的刺客了。
萧骞迪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家伙,居然如此的狡猾,居然骗过了我们
艾飞雨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应该没有仔细看这个人,嗯,你们说他身上很臭,想必是没有仔细观察过他。此人必然是久经沙场的人,否则弩箭不会如此的准确,如果他是正常人的话,必然会引起你们地怀疑。只是因为生病了。而且是病入膏肓,身上散着浓郁地臭味,你们才会敬而远之。但是,你现在想起了,肯定会觉得有些奇怪的
萧骞迪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狠狠的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妈的我该死我在脚印消失的树丛里面,就看到有个瘦骨嶙峋地家伙可怜兮兮的躺在雪地上,惊恐的看着我们,最后居然被我们吓得昏死过去了,该死他身穿的也是长袍天啊,此人肯定是刺客的同党,就是他故意留下脚印的。凶手就在我们的眼前,却全部被我们忽略了我我我现在马上去抓他们
他转头就走。懊恼得简直想一头撞墙,鬼雨都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别地部队笑脱了大牙凶手明明就在他们的身边,可是都被他们自动的放走了,这个脸往哪里搁啊
艾飞雨冷静的说道:骞迪,不要着急,你现在赶去,他肯定已经不在了。对方显然也是个懂得算计的人。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应该已经成功的潜回去自己的老巢了。
萧骞迪懊恼万分,狠狠的敲着自己地脑袋,连声说道:我真笨。我真笨啊
艾飞雨平静的说道:骞迪,冷静,这时候不是自责的时候只能说,刺客很好的利用了你们地错觉不过,你肯定还记得他的样子,只要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你就可以顺藤摸瓜,慢慢的将他们抓出来。这样的病人,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肯定不会距离蕲州城很远。活动范围应该在五十里之内。你可以根据周围的地形,重点搜查河滩湖滩旁边的渔民。尤其是那些喜欢独来独往,和别人极少交流的渔民。凶手极可能就在这些孤僻的渔民里面。
萧骞迪急切地说道:谢谢指点,我现在马上布置下去,秘密搜查。艾飞雨欲言又止。
刘鼎叫住萧骞迪,慎重地说道:飞雨还有什么吩咐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骞迪,不要才用强硬手段,没有必要,他们应该是没有抵抗力了。你马上打开城门,恢复蕲州城地正常秩序,不要引起老百姓的慌乱和猜疑。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刺客和一般的渔民关系不会很好的,肯定会有有心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你不妨多用金钱,在渔民里面收买有价值的线索,尽量不要展开大规模的搜捕,以免惊扰蕲州城的百姓。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骞迪艰涩的说道:明白。金钱开路,秘密抓捕。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嗯。就是这样的意思。去吧,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萧骞迪兴匆匆的转身去了。
艾飞雨低声的说道:大人
刘鼎心领神会的说道:你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对我说
艾飞雨点点头。
令狐翼悄悄的退出去了。
刘鼎看着艾飞雨,静待下文。
艾飞雨却保持了沉默,脸色轻轻变幻,似乎在衡量着如何措辞,良久才缓缓的说道:飞雨只想知道,大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令尊
刘鼎悄悄的皱皱眉头,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不过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慢慢的说道:我父亲黄巢嗯,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虽然是我的父亲,可是,我对他的评价其实不是很好,他的行事作风,我并不赞同,尤其是他在离开长安以后的所作所为,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了。天底下的百姓,好像对他的评价也不是很好。或许,在乾符年间,他的表现还好,在中和以后,就变味了。飞雨,你如果对我父亲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我不会重蹈覆辙的。
艾飞雨轻轻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那么大人又是如何看待王仙芝的呢
刘鼎慢慢的说道:我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和我的父亲是战友,但是两人后来闹了矛盾,分道扬镳,不欢而散。不过,他毕竟是和我父亲同时代的人,还是先举起义旗的人,我对他,也许有三分尊重吧
艾飞雨再次轻轻的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深沉的说道:飞雨之所以不得不直接问及大人这些敏感的问题,实在是有些事情,大人必须心里有数。
刘鼎缓缓的说道:飞雨请说。
艾飞雨脸色慎重的说道:如果飞雨的猜测没有错,今天的这个刺客,肯定是当年王仙芝的旧部。他刺杀你,目的就是要为王仙芝报仇雪恨
刘鼎微微一愣,愕然说道:王仙芝的旧部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刺客居然是王仙芝的人王仙芝和黄巢,本来就是战友,后来虽然闹翻了,可是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难道现在两人都死了,他们的后辈反而结下了更深的仇恨
艾飞雨凝重的说道:这就是飞雨要大人仔细衡量的原因。当日令尊和王仙芝闹翻,令尊还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王仙芝,两人势同水火,不欢而散,最终势不两立。后来王仙芝兵败,尚让等残部固然改投了令尊,但是还有不少残部留在了蕲州周围,对于这部分的王仙芝旧部来说,他们最仇恨的人,恐怕就是令尊。
刘鼎深沉的说道:因为此事,他们就来刺杀我
艾飞雨微微顿了顿,深沉的说道:大人想必知道,王仙芝是被朝廷官军打败的,最后在蕲州不幸战死。尚让等残部投靠了令尊,可是还有相当部分的残部,继续在蕲州周围奋战,对于他们来说,令尊对王仙芝的伤害,还在朝廷之上。他们固执的认为,是令尊破坏了王仙芝的招安计划,最终导致了王仙芝的死。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在令尊后来率军路过潭州岳州的时候,朝廷的官军里面,就有王仙芝的旧部,在高骈的部队里面,也有王仙芝的旧部,这些人和令尊作战的时候,是非常积极的。他们是想要借助朝廷的力量,消灭令尊,为王仙芝报仇雪恨。你对此,不会感觉到奇怪吧。
刘鼎默默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不奇怪。
艾飞雨继续慢慢的说道:王仙芝不幸死于黄梅,余部也分散蕲州各地,这些人未必能够和当地的民众在一起。当初令尊和王仙芝闹翻的时候,曾经大肆屠戮蕲州的百姓,王仙芝的旧部肯定不敢过分接近当地民众,以免遭受报复。飞雨推测,他们应该以打渔为生,尽量减少和当地居民的接触,本来这是极好的潜伏办法,在渔船上生活,极少上岸,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底细。然而,他们忘记了一点,或许是他们不知道的一点,就是这里的湖水河水里面,都有血吸虫,他们长期的渔船上生活,最终感染了血吸虫病,以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飞雨不知道他们当时遗留下的残部有多少,不过据说当日在王仙芝陵墓前的鲜花,只有寥寥数束,说明他们能够行动的人,可能只有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