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哥那么多人,现在他的儿子杀你一人,你便心疼了?
这种想法,在莫智渊的脑海之中一闪即逝,随即,便被他压制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是极为聪明的,但是,她之一生,先是痴情,后是痴迷武道,对于朝中之事,并不知晓太多。说出这种话来,想来还带着当年兄弟相残,让她太多伤心的怨恨。莫智渊现在,唯有这么一个妹妹了,面对莫颖,他也有些无奈,便是话语之中,有些冷嘲热讽,也只能苦笑以对。
顿了一会儿,莫智渊轻轻摇头,道:“此事,朕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小川这孩子太过不像话,若是不予以惩戒,以后必然无法无天。你也不想毁了他吧?”
莫颖面色微微一凝,随即略有缓和,道:“他在祠堂悔过,很是诚恳。我看他也只是一时失手,皇兄三思。”说罢,莫颖转身便走,也不与莫智渊道别行礼。
“悔过吗?”莫智渊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神色,耐人寻味。其实,他之前也在莫颖所立的屋中站了良久,莫小川的话他自然是听在耳中的。却并没有太当回事。
让莫小川留在宫中,把他丢在祠堂,莫智渊的目的并不是让莫小川悔过,而是刻意如此,然后仔细观察外界的动向。其实,他更在意的是,柳承启的动向,直到现在,柳承启都未曾上过奏折。也未曾因为刑部尚书的死而动用过自己的势力。这对柳承启来说,却是一个异数,以往的柳承启,在这般时候,都会主动出击,趁机打击莫智渊的势力。
即便此次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柳承启的冷静,却是有些让他心中惊疑不定。
莫智渊静静地坐下,饮了一杯茶水,起身轻轻地在桌子上敲击了几声,不一会儿,晨公公便跑了进来,道:“陛下有何吩咐?”
莫智渊瞅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猎鹰堂可有变故?”
“他们还在城中搜寻,却不知在搜查什么。老奴抓了几个猎鹰堂的人查问过,只是听闻,在搜寻可疑之人。此次之事,怕是有些玄妙”晨公公说道。
莫智渊目光微凝,也看不出喜怒来,只是轻轻一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继续盯着!”
“是!”晨公公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晨公公离去后,莫智渊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起来,其实,几年前,莫小川被人行刺之事,他已然有了怀疑,现在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也早已经掌握。
依照他对于柳承启的了解,认为柳承启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扰乱时局之时。而那个刑部尚书的嫂娘,说来十分的可疑,这件事仔细追查下去,疑点颇多。
首先,即便刑部侍郎的嫂娘再蛮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丫鬟而去得罪顾连清,而且,查到根源处,赫然发现,这个丫鬟与顾家二公子的小妾之间的冲突,明显是那丫鬟挑起的。
一个丫鬟贸然如此,显然不合乎常理。
尤其是之后一系列的矛盾激化,完全好似有人在刻意安排,逼着莫小川做出一个选择,要么立威杀人,要么大失声望。尤为可疑的是,在刑部侍郎死后,他的嫂娘却失踪了。派人查询回来的结果是,那妇人怕王府之人报复,所以第一时间逃跑了。
这看起来好似能够说通,可是仔细想来,却也不合乎常理。
莫智渊并未在这件事情上深入分析下去,以他的才智,单单有几个条件,便可看出其中的端倪来,而猎鹰堂的行动,更是说明柳承启也是在迷惑之中。
不过,莫智渊却并未派人在城中搜寻,对于这件事的谋后之人,和几年前那人,莫智渊认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光凭几年前那件事便可以看出来,这人做事十分的谨慎。几乎滴水不漏,便是露出这等明显的破绽,怕也是刻意为之。
目的便是让莫智渊和柳承启更加的多疑,他们这两个人若是猜忌起来,那么,西梁朝中的平衡,便会逐渐地被打破,到时候那人便会从中渔利。
即便莫智渊明知道会如此,可是,事情一旦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的心中难免会怀疑。
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声说道:“好一个阳谋!”是啊,这个人十分的厉害,即便破绽百出,却依旧达到了他的目的,让人避无可避。这便是阳谋,比之阴谋那种暗中伤人,只要识破,便全无效力的诡计来说,却是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