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读自己的文章,我依然知道哪句话是那篇文章引入。而所有其他的表达,讽刺,推动寻找线索或关联感的东西我很久之前就忘了。当我读多年前的文章时,只有作为引入的第一句提醒我进入文章之中了。
第一句如果不是文章的第一句话,也并非总是出现在文章后面,或是一定要出现在文章中。第一句常常不会出现,而被归于沉默句子中。但即使它是沉默句,也依然是文章的引入,我在多年后重读文章时,也能分辨出引入不是一个能证明的句子,不是写下的句子,而是一个沉默句子。引入和它的非现实会因为它是沉默句而变得更重要。后来会发现仿佛整个可证明的文章产生于引入的这种情况。
但有时第一句是一个错误的句子,一个错误的引入。而错误的引入就不能算是引入了。错误的引入通常会导致整篇文章是错误的,因而也不再是文章了。
文章和书籍不论是自己写的还是别的作家写的,只要被写出来,就同样存在。我并不是说封皮之间有页数就是书。我是指书页中存在着真实。这种真实人们称之为内容。它是如此的真实,就像纸是真实的,而它被印在上面。一篇写出来的文章就像一口钟,一个房间,一条街,一片树林或是一座城市那般真实。文章产生于完美的非现实中,因而写出来的文章就是完美的现实。它是感知,虚构的感知,在回顾时被感知出来。
伊莲娜说,我知道,人们会忘记整本书,只有一些单个的勇敢的句子还残存在记忆中。它们属于那种,仿佛在火车站将亲身经历低声告诉了某人。又像是那种,人们不希望却会想起的。人们改变这些句子,把它们变得和人们自己一样。人们相信,他们可以靠这些句子生存,因为它们是勇敢的。数年后这些句子成为了相片,上面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着人类。那它们的勇敢也消失殆尽。
当人们把一本很久之前读过的书几乎全忘了,而只记得一些单独的勇敢的句子时,其实只拥有表达,而忘了整本书。我想,人们通过记忆这些单独的勇敢的句子而把所有书记住。勇敢的句子就像食指以限制的形式指向所有的书。因为它们是勇敢的,它们承载着人们不再记得的所有其他的句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毫无觉察地将这些勇敢的句子改变了,它们也改变了我们。它们变得和我们自己一样,正巧,它们也改变了我们。它们用它们的不安改变了我们,碰上我们自己的不安。
不安是我们唯一的基本特征。不安不只反映在不安上面,它伴随着我们所有的特征。只有当不安击中了我们潜在的前提,它才会从外部显现出来。它被表现了出来。不安只有在运动中,或者处于僵直时,才会被我们所领会。不安意味着从这一瞬间到下一瞬间。眼睑一开一合也就是不安了。
这一瞬间,人们想要抓住的它,却已经是下一瞬间,另一瞬间。为了我们依赖性的代价,我们被剥夺行为能力的代价,为了我们对整个人冷酷无情的代价,眼睛变得独立。正因为如此我们变得成年而能对自己负责。那一瞥剥夺我们行为能力的那只眼睛掠过我们的整个人。
一瞥不是指时间,而是最短时间的目光。一瞥只能指向内心的隐喻。因此我们的目光总是从内产生的。即使我们与内心联系,也只能领会到边缘,因为我们把边缘与外部连在一起。即使我们思考自己,也会把自己和外部环境联系起来想。
我们的目光总是投向与我们眼睛的位置相反的方向。目光的反向是我们所看见的,也称为我们所感知的。反方向不仅指目光的移动,也指我们尝试去理解和明白所见。形成一幅图像意味着从反向去解释。
虚构的感知显露的不是感知。它走向更低的一层。虚构的感知是完美地下陷入感知。一个双面,三面,多面的地面形成,不属于任何人,也许就像线索的感觉,地面的感觉。思想的多面土地不是脚下的地面,它不确定,它不会接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