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晚间,凌莉拉着长孙日九向铸炼房走去。“小莉,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老爹铸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耿照,我又不会打铁!”日九一路抱怨。
“闭嘴!你不会,我更不会了!鬼知道老爹叫我去干什么,要是些打杂的体力活,你去正好!”凌莉毫不松手。
“你老爹不是说不能找外人吗?”“你又不算外人。”日九怔住,羞涩道:“为什么?”凌莉正色道:“因为你不是人。”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笑了。
一笑就露出了那只标志性的小虎牙。日九看得一呆,呆头呆脑地说:“小莉,你笑起来真好看。”
“日九,你现在拍马屁也没用啦!认命吧你!”凌莉无法告诉日九,她一定要拉他一起去的真正理由,是因为她不敢单独去见父亲。
按老爹的说法,今晚那把“绝世之剑”将会完工,而那把剑,在凌莉看来,很是不详。一想起老爹当日那道凌厉的目光,她就觉得不寒而栗。她需要有人为她壮胆。
二人拉拉扯扯地来到铸炼房。铸炼房的角落里一座火红的碳炉照亮了四周,老茂独自蹲在一条乌黑的板凳上,望着火光中的某件东西默默发呆。
那东西成倒插之势,笔直而长,宽及三指,表面满布千锤百炼的不规则印纹,平整无脊,在碳火映照之下,正散发出盈盈的暗金色流光。
剑光绝美,美得庄严。凌莉和日九同时深呼吸,二人平日在流影城内见惯刀剑,却从未见过哪一把能有如此气象。简直,如有皇气。
老茂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光森严:“他怎么会来?”“他来帮忙”凌莉嗫嚅着说。日九勉强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老茂从板凳上跳了下来,走到日九身边,猛然间一拳打中他的小腹,日九痛得弯腰,老茂紧接着一掌切在他的后颈上。这几下兔起鹘落,等凌莉反应过来,日九已然晕倒在地。“爹,你干嘛打人!”
凌莉不自觉地后退。“过来。”老茂的声音低沉可怖。凌莉转身就逃。一条粗柴从后飞至,正中凌莉的脚踝,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老茂铁钳一样的粗黑指节钳实了她的双手,将她拖到炭炉前面。炉火映红了她的脸,她一脸的惊惶。老茂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黯然:“别怪爹,爹已经老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凌莉用力挣扎,却是徒劳,只好道:“爹,我不明白!”“爹找到的这块陨铁,质地特异,经熔炼取出精铁,加入各种辅料反复锤炼之后,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憾无法炼硬。”
老茂指着旁边一池凉水,续道:“所谓炼硬,简单点说就是过冷。
一把好剑外层要坚硬,内层要柔软,这才能兼顾锋利和韧性,但在一年前,我将烧红的剑刃投入冷水,剑身却片片碎裂。”老茂叹了口气:“我只好又花了一年时间,重新熔铁、锤炼,同时四处求问前人,寻找解决之道,终于被我总结出一条古方。”
凌莉打了一个激烈的冷颤,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心寒。老茂别过头去,似是不忍,但仍旧沉声道:“方法就是,以处子之血代替冷水,祭献燥动饥渴的剑魂!”
四周徒然静了下来,只余下碳火燃烧造成的空气流动之声。“那那意思是,要我割开手腕,将鲜血淋在剑上吗?”
凌莉颤声说,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当日采蓝手拄血剑的恐怖画面,剑下淅淅沥沥,流了一地的艳红鲜血。如果耿照在此,一定会来救她的,但他不在。她看了看地上的日九,心中暗骂:死胖子,光知道吃,长了一身肥肉屁用没有!
随即,她又心存侥幸地想:虽然听起来可怖,但只是失一点血的话,应该死不了吧,然而老茂转过脸来,黯然地说:“那样不行。”“不不行?那那究竟要怎样?”凌莉隐隐觉得不妙。
“鲜血一旦离体接触空气,就会变质,而变质的鲜血,无法满足寄生于这种特殊陨铁中的剑魂。要完成炼硬这道工序,必须让它痛饮纯正的处子之血。”老茂盯着火中铁剑,眼中再次透出那股剽悍的凌厉:“火候已到。”
他一手提起凌莉,一手以长铁钳夹出烧至金色的剑身,似乎不想再看女儿一眼,低着头,涩声说:“爹知道对你不住,小莉,来生记得投个好人家。”
赤热的剑尖向着凌莉的心口直递而来。那一道破空而过的金色流光,实在是,超乎寻常的华丽,而这么一道异常华丽的剑光,却要夺走她渺小的生命。即使之前有多么害怕,她其实依然怀有一丝奇妙的侥幸。
毕竟是亲生父女,人说虎毒不吃儿,她总觉得自己不至于在此送命,但此时此刻,她终于无比清晰的明白到她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天可怜见!
她才十四岁,什么也不曾得到过,什么也不曾经历过,甚至,什么也不曾争取过,然而,她却要死了,她不甘心。她无法甘心。“不、不要”
她极尽恐怖地发出来自地狱入口的惨叫。风影一闪。一条粗大的木棍横过半空,不偏不倚正正击中老茂的额角。老茂被巨大的冲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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