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牌上照旧写着:吉姆·乔丹的菜地
可菜地上就剩下一棵小卷心菜,以及搭救了这棵卷心菜的那只旧鞋子。
吉姆想起来,就把旧鞋子放到菜地后面,车房和后墙之间。猫一向在那儿打架。
吉姆把旧鞋子横过来放。他想,这样放着,下起雨来就不会弄得一鞋子都是水了。
这一来,菜地上就光剩下一棵小卷心菜。它长在厚厚一层柔软潮湿的大豆根、白菜根和鸡毛上。
这些鸡毛是爸爸奔进菜地的时候隔壁那些鸡吓得掉下来的。
吉姆把这些鸡毛收集起来,跟残根一起堆在卷心菜旁边。
吉姆每天用喷壶在那些残根和鸡毛上浇水。连下雨天也浇个不停。
除此以外他还干各种各样的事。等到那些根渐渐腐烂,开始跟培养着卷心菜的泥土搀和存一起,吉姆又每天在院子里扫落叶,在角落里拔杂草,拿来给卷心菜做肥料。
院子里还常常落下一些鸟毛,吉姆把它们捡来给卷心菜做肥料。
杂草和落叶成了卷心菜的床。鸡毛和五颜六色的鸟毛围住孤零零的一棵小卷心菜,看去完全像个鸟窝。
过了四个礼拜——月亮圆了,很亮很亮的月光从二楼房间的窗子照进来,——吉姆想,他在麦片粥上放的砂糖是多少呢?
吃完早饭——这是在月亮圆了的第二天早晨——吉姆在卷心菜周围撒化肥,跟在麦片粥上放的砂糖一样多。
可是四个礼拜太长了。在这中间,吉姆有时在卷心菜上撒上一勺子真正的砂糖。
隔壁大叔可没说过卷心菜上不能撒砂糖,所以吉姆想这么干是不错的。不管怎么说,四个礼拜实在太长了。
扫落叶,捡鸟毛,在卷心菜上撒砂糖,哪样吉姆都爱干。
有趣极了。就像在做好玩的游戏。
吉姆完全是在跟卷心菜做游戏。当然,跟卷心菜做游戏的人是没有的——吉姆是在种卷心菜!
如今卷心菜已经不小了。它开始伸出大片的叶子。叶子就像向着太阳张开的绿色翅膀。
卷心菜开始在笔直的粗干上伸展。它在大木牌背后长啊长的,简直想要长到太阳那儿。
羊齿形的大叶子伸向车房和隔壁围栏。羊齿形的大叶子伸向角落里那只旧鞋子——像要把搭救了它的旧鞋子遮盖起来。
到了一天,卷心菜的叶子不再向旁边伸展了,顶上的两片小叶子开始向里卷,就像要把太阳也给卷进去,就像要把太阳也给包到自己当中似的。
其他叶子也相互包起来。于是开始变成一个胖滚滚的绿色圆球。这个绿色圆球起先是吉姆的拳头那么大。
不过有几张叶子还是伸开着。如今卷心菜长得实在大,窄长的菜地已经不是空空的了。
大木牌上照旧写着:吉姆·乔丹的菜地
大卷心菜像是要证明木牌上写的话不是吹牛,于是拚命地长大,要把整个菜地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