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痕迹了。
她当然也算准了的,以她的武功,也足可和两人打上三五百招,不分胜负,可要过了盏茶工夫自己剑势一紧,他们功力逐渐减退,岂非正好?这时眼看两人挥剑攻来,她不慌不忙手腕连挥两挥,细长长剑漾起两道剑光,呼呼两声,迎击出去。
三人这一交上手,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凌干青展开“木形剑法”一支长剑青芒如电,收发如风,招招都向柳凤娇要害下手。
管秋霜连最厉害的一招祭起诛神剑,都不愿意使出来,使出来的却是姜老夫子教的另一套剑法“金莲剑法”一柄软剑施展开来,有如朵朵金莲,剑势奇幻无比!
她为什么不祭起诛神剑来呢?
说得简单一点,长剑脱离了手,纵然威力极强,可以把柳凤娇诛杀,但总不如手中拿着长剑,刺进柳凤娇心窝来得痛快,实在这仇恨太深了,非手刃她不可,掷起长剑,以气驭剑,总有虚无飘渺之感,还不如使“金莲剑法”实实在在,一旦得手,自己要刺她几剑,就刺几剑。
当然,凌干青也有一记绝招——“天壤一剑”!威力之强,绝不在管秋霜祭起诛神剑之下,他没有施展出来的原因,自然也和管秋霜没祭诛神剑是一样的心意了。
两人这一展开剑法,就好像把柳凤娇当作了竞争目标,看谁先把长剑刺进她的心窝去。
柳凤娇是斗姆门下的二弟子,随待斗姆有二十年之久,武功自非泛泛,此时以一对二,也使出了魔教最上乘的“天魔剑法”来,一支细长长剑,划出一圈圈的精光,在剑光围绕之中,化作种种天魔舞状,看得会使人神情恍惚,目眩头昏!
这一战,也吸引住东西两棚中人,凡是上五老峰来的人,谁都是大行家,眼看三人使出来的剑法,各具神妙,各有玄奥,几乎不相上下。
不,那是凌干青、管秋霜两人剑上造诣和临敌经验不如柳凤娇之故,如以剑法本身而言,自然是“金莲剑法”和“乙木剑法”高明多了!
但就算凌干青、管秋霜和柳凤娇有同样的造诣,也未必会赢。
因为两人的剑法纵然高明,那是正正派派的剑法,柳凤娇使的“天魔剑法”是邪派剑法中最邪派的剑法。
一般人所称的邪派剑法,一种是剑上暗蕴阴功,藉双剑交击,传到对方身上,使对方因中了阴功,而失去战力,这是较上乘的。
另一种则是剑法诡异,出手狠毒,所取部位是正派中人不屑取的,江湖上黑道人中,所使的剑法,大概属于这一类。
但魔教“天魔剑法”并不如此,这套剑法,完全以“天魔舞”为甚础,同样一套“天魔剑法”男弟子和女弟子使出来,就完全不同,这所谓不同,并不是剑法招式有异,而是男女的身形舞法大不相同,男天魔的舞法以阳剑为主,舞起来像一阵龙卷风,飞扬拔扈,可以使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女天魔的舞法以阴柔为主,舞起来明明是魔女,也变成了仙女散花,妙曼轻盈,使你看得目迷五色,心旌摇晃难以自主。
在动手对剑之时,出生入死,稍有一剑之失,就可血流五步,伏尸一人,在这种紧张关头,它能使你看得目迷神眩,岂非邪门剑法中最邪的剑法?
三人这一战,当真剑光缭绕,剑气腾空,好不凌厉?
柳凤娇计算时间,已有一盏茶的光景,不觉左手朝凌干青招了招,娇声道:“倒也,倒也!”
凌干青和管秋霜联手,各自展开剑法,两敌一,依然无法占得上风,此时忽见柳凤娇招着手,说什么“倒也倒也!”心头不觉一动,暗道:“自己已经服了解药,所以不怕她的‘勾魂无形毒’,如果不服解药,大概这时候应该发作了,自己何必给她来个将计就计?”
一念及此,口中大喝一声:“妖妇,你在念什么鬼书符?”
一招“横槊中流”横剑平推出去。
这一招他在前半招用上了十成力道,剑风嘶然,劲道极猛,但剑势推出,后半招却减去了五成力道,顿时有后力不济之象,人也跟着一个踉跄,往地上跌扑下去。
柳凤娇见状大喜,但因还有一个对手,挥剑急攻,无暇顾到凌干青,只是长剑挥舞,和管秋霜抢攻,一面左手连招,娇笑道:“你也倒下去吧!”
原来她施展“勾魂无形毒”等到对方将要发作之际,左手再弹出一些毒粉,方能取内外夹攻,以收引发之效,她这左手连招,正是暗中又弹出了毒粉。
黑衣魔女何真真看得心头大骇,没想到凌干青竟然没有预服解药,才会又着了她的道。
这大吃一惊的当然不止是何真真一个,聂小香、沈若华、毕秋云、田玉燕等人那一个不是一颗心直跳到喉咙口来?这几位姑娘不觉全都准备纵身掠出。
只听姜太公的声音喝道:“你们不许妄动!”
管秋霜骤见凌大哥倒下,心头一急,此时只好全力抢攻,才能把柳凤娇缠住,其他的人才能奔出来把凌大哥救走。
就在此时,耳中听到凌干青“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妹子速祭诛神剑,好使妖妇注意上面。”
管秋霜听到凌大哥的声音,心头一喜,口中一声娇叱:“妖妇看剑!”
右臂一振,立即把长剑祭起空中。
柳凤娇早已听说过管秋霜祭起“诛神剑”的厉害,自然不敢稍微大意,右手细长长剑当胸直竖,目注管秋霜祭起的长剑,在头上缓缓下落。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只是凌干青扑在地的一瞬间事。
柳凤娇以为凌干青中了自己勾魂毒,已经倒地,就不足为虑,这时耳中突然听师父的声音喝道:“凤娇,小心!”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凌干青扑倒下去的人,突然身子横滚,一道青虹巾地飞起,使的是一招“平地波涛”剑光像波涛般席卷过。
柳凤娇听到师父的警告,已经迟了,但觉双足齐膝一凉,已被凌干青的的剑光横扫而过,口中方自“啊”了一声,人也砰然跌堕下去!
管秋霜祭起的诛神剑也在此时便电光般一闪,笔直劈落,柳凤娇双足被削,身形堪堪下落,剑光已经落下,把她一个身子齐中劈成两片。
凌干青点足而起,挥手一剑,剑光又从她齐腰截过,血雨飞洒,溅得他一身。
凌干青、管秋霜收好长剑,双双朝南跪下,叩头道:“爹爹在天之灵,孩儿(女儿)已经给你老人家报了大仇了!”
斗姆眼看徒儿丧生在两人剑下,气得白发飞扬,一张脸铁青得可怕,但这是方才自己说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有理由可以发作,只得强忍一口气,暗以“传音入密”朝排教巫氏兄弟道:“你们可以出场了!”
那巫元、巫享两兄弟一个被管秋霜削断左腕,一个被凌干青以“天雷指”震废右臂,闻言双双纵身掠出,朝凌干青、管秋霜飞扑过去。
一个喝着“小丫头接着了!”
人还未到,巫元一记“锁心缒”朝凌干青后心击落,巫享也使了一记“黑煞爪”朝管秋霜当头抓落。
(“锁心缒”是排教阴功之一,并非真的缒,但厉害之处,和真缒更有过之,击中人身,专破内功,震内腑,如中后心,就无药可救。)
凌干青、管秋霜报雪大仇,正在向天哭拜之际,自然不防有人飞扑突袭。
木剑道人方才和斗姆答话,后来双方动上了手,他怕柳凤娇不敌之时,斗姆会横里出手,是以并未回座,只是负手站在布棚右首,此时眼看两人飞扑而来,各使排教阴功,骤下毒手,不觉长眉目一掀,低喝一声:“善哉、善哉,二位和小徒有仇,也应该明枪交战,怎可骤下杀手?”
右手大袖轻轻一挥。
他手创木剑门,一生练剑,举手投足,莫不其锋如剑,这大袖轻轻一挥,旁人虽然看不出异处,但巫元巫享两人,顿觉有一道森寒无比的剑气,像浪潮一般朝身上卷来,心头一惊,急忙使了一记“千斤坠”身法,往下沉落,双脚落到地上。
这时欧一峰已经站起身从棚下走出,含笑道:“二位巫兄,你们要找的该是欧某,和凌老弟、管姑娘无关。”
巫元目射凶光,大声道:“如何无关?咱们兄弟一条右臂,就是被这小子和小丫头废去的,咱们兄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先找他们两个,再找你姓欧的算帐,这也没错。”
巫享厉声道:“姓欧的你先退到边上去,咱们非收拾了这小子和小丫头不可。”
欧一峰大笑道:“事情皆由欧某而起,你们要找也只管找欧某好了。”
这时东棚又走出一个头盘小辫,身穿灰布夹袄的矮小老头和两个一身黑衣的汉子,走落场中,点头笑道:“巫元、巫享,既然欧老哥把事情都搅了过去,咱们就向他算算旧帐也好。”
此时凌干青、管秋霜也早已双双姑起,木剑道人徐徐说道:“徒儿,你们退下来。”
两人闻言退入了西棚。
欧一峰目光一注,连忙抱拳道:“原来向总柁主也来了,如此正好,兄弟昔年和贵教一段公案,有向总柁主到场,就好公平了结了。”
原来这矮小老头正是名震长江上下游的排教总柁主向秩然,随着他走出的两个黑衣人自然是排教高手无疑。
向秩然嘿然道:“排教—向不以江湖门派自居,也纵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向某今日参与这一大会,就是因为风闻欧老哥重出江湖,却又声言要向本教巫家寻仇,本教严禁教友,从不和江湖各门派有过过节,这可不是排教怕事,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为老朽觉得今日非来不可,有什么过节,也可以大会中解决,方才主人斗姆已经明白表示,今日之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欧老哥练成了‘天雷指’,正是克制本教的功夫,老朽不才,到想领教领教你欧老哥的‘天雷指’神功,看看能否把咱们排教赶尽杀绝?”
欧一峰听到不觉一怔,他这口气,好像自己重出江湖,就要专找排教的晦气,要把排教的人赶尽杀绝,这话自然是巫元、巫享加油加酱编造的了,撺掇向秩然向自己来评理,所谓评理,最后又往往诉之于武,强者为胜。
心念一动,不觉抱抱拳道:“向总柁主这是听什么人说的?”
向秩然道:“谁说的都是—样,欧老哥既然重出江湖,咱们排教总该找你算算旧帐,这总没错吧,不然传出江湖,还当咱们排教惧怕了你欧老哥的‘天雷指’了。”
欧一峰抱抱拳道:“向总柁主若非轻信人言,怎么会说出欧某从未说过的话来,再说二十年前,欧某激于义愤,杀了贵教一位长老,但欧某把他本命神符送回贵教,已蒙你向老哥的谅解,通令贵教门下,不准寻仇,可有此事?”
向秩然点头道:“排教做事,是非分明,那是巫绍先(巫元、巫享之叔)的不对,向某自然不准本教门下再寻仇了。”
“哈哈!”欧一峰仰天大笑一声道:“向总柁主可知道这二十年来,欧某在做什么?”
向秩然道:“欧老哥自然在潜心精练‘天雷指’了。”
欧一峰又是一声大笑道:“欧某二十年前承蒙向总柁主通令排教门下不准再向我寻仇,但欧某却在二十年前被贵教门下巫氏兄弟的‘七星钉’击伤,几濒于死,这二十年销声匿迹,只是为了疗治这七支附骨钉而已,赶尽杀绝的乃是贵教,如何说到欧某头上来?”
向秩然回头望望巫氏兄弟,问道:“他说的这样么?”
巫元嗫嚅道:“欧一峰杀了先叔,咱们湘西巫家岂肯轻易放过了他?”
向秩然脸色一沉,说道:“你们叔父身为排教长老,居然敢做出伤天害理的剖腹取胎,咎由自取所以老夫不准本教门下再向欧老哥寻仇,你们湘西巫家,难道不是排教门下?你们打了他一记‘七星钉’,已足可置他于死地,没有本教解法,仗着功力深厚,慢慢从体内逼出,确非短期所能奏功,你们却对老夫说,他闭门二十年,勤练‘天雷指’,准备对付我们排教,这话可真?”
巫享道:“他‘天雷指’确实精进甚多。”
“你们真是胡闹!”向秩然怒声道:“还不随我回去,从此不准再提报仇的事了。”
巫元、巫享在总柁主面前当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躬身应“是”
向秩然朝欧一峰一拱手道:“欧老哥,你我两派之事就此揭过,你意下如何?”
欧一峰连忙拱手还礼道:“向总柁主说的,正合我意,贵教和敝派本无梁子可言,最好自然是和平相处了。”
向秩然一抬手道:“你们跟我走吧!”说完,举步朝山下行去。巫元、巫享只得随着他身后而去。
斗姆暗暗骂了声:“没种的东西。”
这时五行五老忽然战了起来,鱼贯走出,为首的一个朝西棚拱拱手道:“姜竹坡,听说你倚老卖老,没把江湖同道放在眼里,咱们兄弟很少下山来,逢上了今天这场大会,真是难得得很,咱们兄弟很想跟你讨教几手,不知老哥肯不肯指点?”
五行五老首先向姜太公提出挑战来了。
姜太公呵呵一笑,抱拳道:“五位老哥请了,兄弟几十年来,一直安份守已,怎么会没把武林同道放在眼里呢?这也许是五位传闻之误,至于要和兄弟动手一节,兄弟已有几十年没和人动手了,实在恕难奉陪”
他说到这里,回头朝沈若华等人招招手道:“你们出来。”
沈若华、毕秋云、管秋霜、聂小香、田玉燕五人,一起走到姜太公身前。
姜太公伸手一指五行五老,含笑道:“这五位就是五行五老,精研五行真气,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他们要跟为师动手,为师在五十年前就已封刀归隐,不再和人动手,但人家既然提出来了,不陪他们走上几招,岂不扫兴?所以为师要你们出场,去接他们五位几招,记住了,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沈若华等五位姑娘一齐娇声道:“弟子遵命。”
姜太公又抬头朝五行五老笑了笑道:“她们是兄弟的记名弟子,其中只有一个跟兄弟练过几年,其余四人,都是一个月前才收的,五位老哥多多指教。”
他说到这时,沈若华等五位姑娘已经连袂走出,朝五行五老躬身为礼,莺声燕语的道:
“五位前辈多指教。”
斗姆看聂小香随着几人走出,而且听姜太公的口气,她已拜姜太公为师,作了记名弟子,尤其是姜太公派出这五个花不溜丢的小妞来对付五行五老,更使斗姆测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五行五老成名数十年,如今眼看姜太公只派了五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丫头出来,和他们动手,这岂不是瞧不起人?
五张瘦削的老脸上登时飞起了怒色,其中一人哼道:“姜竹坡,你自己不敢出手,却教五个小女娃出场,这不是瞧不起咱们兄弟么?”
“哈哈!”姜太公笑声中,连连抱拳道:“兄弟要她们出场,正是重视五位老哥之处,她们是兄弟的记名弟子,这一个月中,兄弟也传授了一点手法给她们,五位老哥不是要和兄弟动手么?和她们动手,和兄弟动手不是一样么?”
他只在一个月中,传授了一点手法给她们,就可和数十年修为的五行五老抗衡了。
这话自然听得五老大为愤怒,有人沉嘿一声道:“好,你不怕她们送死,就要她们上来好了。”
姜太公大笑道:“姜太公的记名弟子,岂是这样容易死的,好了,你们上去跟五行五老讨教几手吧!”
他这一挥手,沈若华等五人便自散了开来,五位姑娘先在场中占了一个五行方位,由田玉燕居中,然后一齐躬身道:“五位老前辈请赐招了。”
五行五老看得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自己是五行门的五老,惯列五行阵势,这五个女娃对付五行生克,还是似懂非懂,居然也列起五行阵势来了,这不是班门弄斧?
五行五老为首的那个矮小老者口中发出一声修长的尖笑,一挥手道:“各就各位。”
五行五老迅疾在她们首排列了一个五行阵势。沈若华心中暗道:“他们没向自己阵势包围上来。”
只见那站在中间发令的老者朝沈若华五人喝道:“五个女娃儿小心了!”
田玉燕站在自己的阵势中央,看他吆声大喝,心中不禁有气,也大声道:“五个老儿,小心了!”
五行五老自然被激怒了,只听中间那个口中喝了声:“疾!”外面四个老头突然就地疾走,这一走,就像一个黑轮(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黄衣)在地上旋转。
绕场疾走的并不是只是外面的四个人,站在中间的那个,也不时的穿插其间,好像五个人经常在变换位子,但外人看去,就像是中间一个外面四个罢了。
这一着也给姜太公料到了,站在中间的田玉燕口中同样叫了声:“疾!”
外面四个人也脚下一紧,在当地绕着圈疾走的起来,不但四人绕场疾走,站在中间的田玉燕,也经常和大家换位,这一变化,和五行五老的阵势完全一样。
在五行五老来说,她们这是看人学样,并不稀奇,但五行变化,要走得这样纯熟,却也要经过相当时日的练习才行。草坪中间这两个圆圈在迅快的转动,看去倒也别致。
五行五老转到第三圈,突听中间那人口中又喝了声“劈!”
两个圆圈本来相距不过数尺,这时中间那人“劈”字出口,第一个接近五位姑娘阵势的老者,右手突然凌空劈出。
五行五老,个个都有数十年修为,功力深厚,这一掌纵然是随手劈出,一道掌风,势若狂风,威力之强,莫与伦比!
最厉害的是这五个老头练的是五行真气,第一个劈出的是“乙木真气”第二个劈出的是“丙火真气”第三个是劈出的是“庚金真气”第四个劈出的是“癸水真气”第五个劈出的“戊土真气”
五行真气各不相同,威力也就回然有异“乙木真气”所发掌风宛如滚滚巨木,排空而至“丙火真气”掌风炽热难耐“庚金真气”有如密集锋纲,锐力无匹“癸水真气”
发如波涛冲击,席卷而至“戊土真气”黄沙滚滚,天地为之变色。
他们本来就在绕圈疾行,一人劈出一掌,也循环不息的攻到。
不,五个人转得快,劈得快,五道五行真气汇成了一道,这一道狂风般的掌风,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之势,何止万钧,就是五个一流高手,也未必接得下。
这分威势,直看得两边棚中的人,莫不耸然动容!
试想由五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组成的阵势,只怕连对方一掌也无法接得下来,更何况由五道掌风汇成的一道汹涌掌力?
武当掌教乙青道长、华山掌门商子畏、就是欧一峰也不禁暗暗替五女耽起心来,不知姜太公何以会要她们五个功力极浅的姑娘家去应付五行五老的?
再看五位姑娘,她们这时还是在绕圈疾走,并没有被黄河决口一般的汹涌掌风冲散或者撞飞出去。
她们每一个人左手横掌当胸,掌心向外,右手同样掌心向外,指尖后拖,走得很快,简直像走马灯,像行云流水,走得姿势美妙,还好像很轻松。
这下直看得敌我双方的不禁大感惊奇。
她们依然在绕圈疾走,连她们衣裙都丝毫没有被风吹动,那么五行五老一记记拍出来的掌风,积无数掌风汇成的一道狂飚,到那里去了呢?
原来五位姑娘左手横掌当胸,右手指尖向后,练圈疾走,就像转动的风轮一样,五行五老汇成的一道汹涌掌风,涌到五位姑娘疾转的圈圈附近,就被她们手掌引了出去。
这真是四两拔千斤,五老这般无舆伦比的掌力,经她们轻轻推引,便如道河入淮,轻而易举的导引着这股汹涌掌风,朝北首泄去。
五行五老先前还没有察觉,依然绕圈疾走,每人一记又一记的劈出五行掌,但却不见丝毫动静,自己五人汇成的一道狂飚,源源不绝的劈攻过去,竟似泥牛入海,杳无消息!
这下自然引起五人的注意,才发现五个女娃手势奇特,如挽如推,使的极似佛们“接引神功”却不又像,但自己五人的掌力一泻千里,明明是被五个女娃儿推出去的,因为她们绕圈疾走之故,掌力一经带动,引出去的极快!
五行五老有此发现,不觉脚下一停,为首老者沉喝道:“小丫头,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这句“小丫头”听得五位姑娘心中有气,沈若华冷冷的道:“这要问你们五位了,你们是在做什么?”
为首老者怒声道:“小丫头,你敢对老夫这般说话?”
田玉燕大声道:“哼,小丫头也是你们叫的?老头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劈了老半天,可曾伤到姑娘们一根头发,老而不死谓之贼!”
五行五老已经停下来了,但她们五位姑娘,还在绕着圆圈疾走如故,沈若华和田玉燕也是口中说着,脚下丝毫没停。
田玉燕这番话,把五行五老激怒了,尤其是那句“老而不死谓之贼”!
为首老者双目精芒暴射,大喝一声:“丫头找死!”
右手抬处,拍出一掌。
他含怒出手,这一掌“直劈天门”一道掌风,势如奔雷,直向五位姑娘当头劈落。
毕秋云冷喝一声道:“五行五老,你们久战无功,应该知难而退,还要逞凶么?”
五个人本来顺着转圈,在毕秋云喝声中突然回身逆转。五位姑娘十条皓腕,动作整齐划一,由原式(左手横胸,右手后引)从下翻起,划了个圈,往左推出。
这一推姿势美妙无比,但五行五老为首老者劈出的一道掌风,经她们一推之后,原封不动被挡了回去!
为首老者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出的掌力,会被人家回敬过来,他也想不出她们使的是什么功夫?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时间,风声如涛,一道劲力奇猛的掌风已经撞到他身前!
为首老者心头这份震惊当真不可言喻,慌忙之间,只好再出左掌,横胸封出。
这两股掌力,全是他自己发出来的,但却互相撞击上了,发出蓬然一声轻响!
为首老者但觉胸口压力奇强,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一步。
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从未遇上过的事,目中寒芒连闪,望着五位如花如玉的姑娘,口中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朝其余四人说道:“咱们果然已经输了,而且输给了五个黄花丫头,江湖上那有咱们立足之地,还是回五行山去吧!”
其余四个黄衣老者同声道:“大师兄说得是。”
为首老者道:“走!”
他“走”字出口,五道黄影同时飞起,像流星般朝山下投去。
姜太公呵呵一笑道:“你们五个还不回来么?”
五位姑娘听到师父喊声,化作五道香风,朝棚下飞了进去。这时东棚中又有三个人站了起来,正是天山三怪!眼睛—花,已在场中!这下身法之快,几乎没有人看得清他们是如何走出来的?站在中间的大怪却在此时已发出破锣般的声音喝道:“姜竹坡、木吾,现在该咱们上场了。”
姜太公含笑拱拱手道:“三位申屠老哥请了,姜某还以为斗姆把三位请来,是久幕三位在武林的声望,来主持今日武林大会公道的,三位久居天山,早已不问江湖之事,何等逍遥自在,怎么跟姜某叫起阵来了?”
大怪厉笑道:“不错,咱们久居天山,不问江湖之事,但听说你姜竹坡欺压江湖同道,把咱们视作旁门左道,一再纵容门下,赶尽杀绝,咱们再要不下山,所有黑道朋友,还有噍类么?”
姜太公笑道:“申屠老哥此言差矣”
二怪吼声道:“姓姜的不必多说,今日此会胜者为强,你和木吾站出来,咱们一决胜负。”
“善哉!善哉!”
木剑道人打了个稽首道:“姜老施主还在五十年前,就已不和人动手,贫道也封剑有三十年了,三位施主定要和姜老施主、贫道两人较量,咱们无可奉陪,只是三位施主应该遵守昔年誓言,听贫道相劝,回转天山,悠游自在,乐享天年,岂不是好?若是助纣为虐,凶心末戢,那么昔日的誓言,只怕要应验了。”
“住口!”大怪双目之中金芒暴射,厉声道:“木吾,咱们若是怕了誓言,就不下天山来了,不错,咱们兄弟在三十年前说过,再入中原,便当五剑分尸,但此一时,彼一时,就算那姓王的匹夫在此,咱们兄弟非抓出他心肝来嚼了不可!”
他生相狞恶,露出白峥峥的齿牙,当真像是要生嚼人一般!
木剑道人听得暗暗攒了下眉,忖道:“这三个凶人,果然凶性未改!”
三怪尖声喝道:“木吾,你和姜竹坡既然不敢和咱们动手,那就乖乖的给咱们滚!”
二怪接口道:“要他们留下姓凌的小子和姓管的小丫头,才能够让他们滚。”
听他们口气,好像已经战胜了一般。
姜太公大笑一声道:“三位这般口气,是和姜某说话么,木吾兄,看来在劫难逃,不用和他们多说了。”
说到这里,右手一抬,说道:“乙青道兄、商老哥、欧老弟,就请你们三位去挡一阵了。”
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欧一峰三人一齐站了起来,拱手道:“前辈吩咐,自当遵命。”
于是由乙青道长为首,鱼贯走出西棚。
凌干青、管秋霜两人同时朝姜太公躬身一礼道:“老人家,他们方才说要把我们两人留下,我们也跟出去会他们好吗?”
这本是早已预定好的人数,自然非他们两人加入不可,凌干青和管秋霜这样说,只是不使对方注意罢了。
姜太公呵呵一笑道:“年轻人难得遇上这种场面,去磨练磨练也好,不过天山三怪非同小可,你们可得小心!”
凌干青、管秋霜躬身应是,并肩走出西棚。
乙青道长、商子畏、欧一峰三人走出场中,由乙青道长打了个稽首道:“三位施主请了,贫道三人奉姜老前辈之命,来向三位讨教,还望三位施主多多赐教。”
天山三怪是目前左道旁门中辈份最尊,功力最高的三个,在他们眼中,只有姜太公和木剑道人还差可和他们匹敌,乙青道长并未说出他是武当派掌教的身份,而且又称姜太公为“前辈”三怪自然瞧不起这迎出来的三人了。
大怪微嘿道:“你们是什么人,先报个万儿给老夫听听。”
乙青道长依然含笑道:“贫道乙青子,忝掌武当派门户。”然后又一指商子畏、欧一峰续道:“这位是华山派掌门人商子畏道兄,这位是南海风雷门掌门人欧一峰道兄。”
他这一亮出身份来,居然是三位掌门人,这身份不同了!
尤其少林、武当两派是千百年来一直被公认为武林中的领袖,乙青道长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天山三怪听得不觉微微一怔。
大怪大笑一声道:“原来三位还是一派之尊的掌门人,申屠天倒是失敬了。”
这时凌干青、管秋霜两人也跟着走出,朝乙青道长欠身道:“道长,天山三位老前辈声言要把在下兄妹留下,在下兄妹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了这三位前辈高人,但他们既然提出来了,在下兄妹也就不得只好放手抗拒了,只是仅凭在下兄妹二人,自然万难是天山三位老前辈之敌,因此在下想道长等三位出手之时附随骥尾,也可伏作荫庇,还望道长三位赐允才好。”
乙青道长打了个稽首,笑道:“有凌施主、管姑娘二位加入,贫道自然欢迎之至!”
凌干青又朝三怪抱拳—礼,说道:“再下兄妹,既蒙三位老前辈垂青,意欲追随乙青道长等三位掌门人骥尾,向老前辈请教几手剑法,三位老前辈不会说咱们这边多了两个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