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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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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里地反抓住他大放悲声:我们席家是什么人家,你胆敢欺负到我家头上来,还说我不想过?你扪心自问想一想,没有席家,能有你今天?你让大家评评理。好哇,你还敢把伙计带回来,让人们看一看,这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女人

    一边哭嚎叫骂,一边拼命挣着身子,一扑一扑地向筱云身边挤,似乎要和筱云拼命了。筱云哪里见过这阵势,脸色早已红了白,白了红,一步步地后退。

    狄小毛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拖过席美丽,伸手就是一把掌,然后凶狠地骂道:妈的个x,闭上你那个臭嘴,给我乖乖地滚回去!再说一个字,老子先放你的血,再离婚!王师傅,劳驾你把她先送回去。

    许是从没见过狄小毛发这么大火,许是那一巴掌打得太重了,当王师傅把她扶起来时,席美丽浑身是土,脸儿灰灰的,再也没说一句话,乖乖地跟着王师傅上了车。等汽车发动起来,才又隔着玻璃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人们也失了兴趣,很快一哄而散。

    狄小毛一下蹲到地上,痛苦地抱住了头。这时,筱云已回过神来,走到他身边说:算了,我今儿偏不走了。咱们吃饭去!

    打那以后,狄小毛就暗暗下定决心,一旦自己真正掌了权,能够切实把握生活之舵,一定要为筱云办一件她最喜欢、最渴望的事,以报答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然而这个愿望,一直到他当堂堂副省长也没有真正实现。

    作为一个视艺术为生命的画家,筱云最大的愿望自然是到法国巴黎这个艺术之都去留学。为此,这些年来筱云一直在悄悄地做着准备。自从当了副省长,狄小毛就总是在想,如何在这个方面给她一个惊喜呢?

    要出国,说到底是一个钱的问题,但他平生在如何“弄钱”上始终没下过功夫,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陈雪霖刚才陈雪霖打来手机,听说他正在华光开会,便连说没事没事,但狄小毛似乎已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厌倦地看了看满会场喋喋不休的人们。

    看到他开始打哈欠,胡玉山知趣地站起身,看看腕上的手表说:时间不早啦,狄省长马不停蹄忙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了,有话是不是明天再谈?

    狄小毛忙说,不急不急,谁想说还可以说,不要听小胡的,是我管他而不是他管我呀。

    尽管这样说,大家已纷纷站起身,连说不说了不说了,要说再一天也完不了,还是让狄省长休息吧,然后便纷纷伸出手来和他握手道别。等到人们都走完了,狄小毛说:小胡,你也休息吧,我要安静地想一想,关于大家谈的话,你先不要和任何人说。

    那当然。胡玉山应着,又忙着给他放洗澡水,整理散乱的茶儿,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是不是出去活动一下?

    他们显然是指市委、市政府的人,出去活动那意思可就丰富得多,可以包涵各种内容。狄小毛虽然年纪大了,但对于这其中的种种微妙之处还是清楚的。近些年来,人们说话的方式都在慢慢变化,许多传统的词汇都变了味儿,含混不清成了一种时髦,有的人说起话来满嘴这种词儿,使你不竟要怀疑是不是到了黑社会?他忍不住加重了口气:不去不去!你别弄这了,告诉他们各回各家吧。对了,我要多加一句,不仅我不去,你也不准去,也不管是什么正经规矩的活动,给我乖乖地睡觉去。

    胡玉山刷地一下红了脸,不安地看他一眼,赶紧带上门出去了。

    时代的步伐,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住的。离开华光才几年时间,简直又变了一个样。八十年代他在这里当书记,咬紧牙关除旧鼎新,铲平了招待所后面的那片小树林,盖起一幢新的宾馆大楼,结束了县委招待所的历史,当时还有多少人告状,说他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现在那幢楼还在旁边,却已经变成个灰姑娘了。

    这幢宾馆新大楼就在旧招待所那座三层小楼的原址上,虽然从外表看依然是三层,里面的装潢却极其豪华,放到省里也绝不逊色。仅有的这个大套间简直就是省委宾馆总统套间的翻版,一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卫生间的水龙头也全是镀金的从窗前望出去,满街灯水通明,人流如潮,小摊小贩一直摆到了街中间,新建的造型别致的大楼一幢连着一幢真令人奇怪,这么一种繁荣的景象,怎么县委、县政府连工资也发不出呢?

    马路对面就是华光集团。七十年代的厂房早已荡然无存,八十年代建的那座四层办公大楼听说也改了招待所,现在的集团办公大楼高达六层,四面贴满了浅绿色瓷砖,不少窗户下还悬挂着空调压缩机,白天路过你绝对会把它当作一座星级宾馆而不是工厂的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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