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仁一向官大,进出随意,哪里带了官印和文书?王风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子,王大人到底也没进门。
最后派人取了官印这才放行。第二天王仁大人和一些官员召开了会议,表扬了王风严格认真,对朝廷负责,对工作负责的态度,并且破格提拔他为七品官吏,众人无人反对,这样王风就一跃成为了官员了。
后来又升了一级,如今已经是正六品的官员了,朱传宗听了,大声称奇,称赞不已,最后一个官员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对朱传宗说了实情,原来这王风是王仁大人的亲戚,家乡的同宗。
朱传宗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也随即垂头丧气,感觉这些日子在翰林院埋头读书,头脑都有些傻了。
大梁国提拔人才,一向是以人际关系、人情背景等等为最重要的依据,至于什么才能之类,除非极少数人,朝廷有需要了才会任用。朱传宗要不是靠他父亲,别说当官,就算是当个小吏都不可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用。
朱传宗在翰林院边读书,一边风闻一些内幕等等,早把大梁国的事情看透了,不过既然皇上看重他,为了汤家的江山请他审案,他还是要尽力办案,他可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只是想替老百姓伸冤,虽然他一个人能力有限,可是能出一点力,就要出一点力。
朱传宗把案子的所有卷宗都看了,大概知道了案情。这个案子的嫌犯李某仁是吏部员外郎,正五品官员,那天他亲自驾着一辆马车,在闹市中奔驰。
可是马车失控,连撞二十八人,撞死了二十个。刑部审案的结果是这样:李某仁当天发觉一名可疑男子跟踪他,想要杀他,于是驾车逃跑。在逃跑途中,不辨方向,冲入闹市人群之中。案发后,刑部提请仵作和医院的大夫对疑犯进行鉴定。
经鉴定,李某案发时范胡,中了邪,对本案无刑事责任能力。朱传宗见案件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李某仁是吏部的官员,如果有隐疾,怎么能当官呢?
朱传宗当即请原来审案的官员前来询问,那官员很是客气,不过微笑着回答:“这病说来就来,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
要不是突然发作,那还怎么能叫中邪呢?再说要是早发现了,李某仁就不能当官了,也发生不了现在的惨案了。”朱传宗虽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是也没证据指责他,就请他回衙门去了,他想了许久,摸不找头绪,适逢吴思远来访,急忙请教。
吴思远听了案情,微微一笑道:“大人学问见长,人情事故还是时通时塞。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件案子有两个破绽。一是那李某仁明明是正选官员,犯了罪却有人拿中邪这么荒诞的说辞来替他开罪,他的身份必有可疑。
二是那些受害人能闹到皇上耳边去,也不是寻常人的手段。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李某仁堂堂五品京官,普通百姓撞死一百个也就撞了,谁能把他怎么样?如今却身陷案中,可见被害人中也有内情啊!”朱传宗得了指点,恍然大悟。在审查时,就从两方的身份着手,这才水落石出,原来李某仁不仅是吏部员外郎,还是左丞相李毅衡的堂侄,而受害人也不全是平民百姓。
其中有个十四五岁的罗姓少年,是大理寺少卿的公子,偷跑出家来上街游玩,没想就遭受横祸。朱传宗查阅案宗,发现一开始受害人家属都已经同意接受赔偿,只有那位大理寺少卿不肯和解。
不知怎么后来其他家属也变卦了,跑去衙门闹事,这才惊动了皇帝。朱传宗派人请罗大人来问话。那罗大人倒也爽快,直接承认闹事的家属都是他鼓动起来的。
每家还给了不少钱,比李某仁答应的赔偿还多,条件就是不停喊冤,直到判李某仁死罪为止。朱传宗道:“罗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少卿,也是执法的官员,难道不知道蛊惑百姓是大罪吗?”
罗大人冷笑道:“正因为我是执法官员,我才知道国法无用。李某仁是左相的亲戚,谁敢判他死罪?别说那些没钱没势的苦主,便是我一个正四品的大臣,左相都敢派人来拿前程胁迫我撤诉。我不把声势闹大,我儿子不是白死了?”朱传宗心道:“果然如此。”
又故意问道:“罗大人如此跟左相作对,就不顾及官位了吗?”罗大人红了眼睛,怒道:“我罗家四代单传,只有一个儿子,如今香火都灭了。
我还怕什么?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让李某仁不死也要掉层皮来!”转身就走,临出门又回过身道:“我听说朱大人刚正公允,原来也是一丘之貉!”吴思远听过案情真相,还是微笑不语。朱传宗道:“请先生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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