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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场好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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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刚才说到哪里了?”李三郎揉着额头,明知故问。

    “啊,啊。”张忠“啊”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

    就刚才这情况,小中官可是看得分明,晋王实在是有点一厢情愿。眼下这局面其实有点突然,李大也没想好要说什么,乐得这么尴尬。看三郎这样子,似乎是有对策,干脆继续沉默,让弟弟表演。

    李三郎道:“尊使。俺武夫说话直,若晋王有甚吩咐,你只管说。”

    张忠道:“晋王与县男常有书信来往,何须我来传话。实是家父遣我来,希望县男能够与……

    “唉。”李三郎打断张忠道,“晋王与刘帅势同水火,就这么点事,何须扭扭捏捏。尊使,请你向晋王,亦向张公说明,家兄与豹骑军皆感怀晋王恩情,绝不与晋王为敌。只是我等毕竟燕人,与刘帅交兵,亦很难向军士交代。只好远避塞北,两不相帮。此外,也请转达,晋王与刘帅相斗,非我等所愿见,若能释除误会不起刀兵,方是幸事。”

    “这。”张忠心说这不是扯么,小爷还能做了这个主?就忍不住要多说两句,“非晋王欲加兵,实是刘节帅背盟在先啊。”

    李三郎道:“尊使。晋王待家兄、待我军甚厚,我等亦非忘恩负义之辈。但下面这些话,若有可能,请转晋王知晓。

    卢龙不比成德、魏博富庶,财用有限。要养官养兵,还要承担塞防重任,以卢龙一镇之力养两镇之兵,本身就是强人所难。凭甚用卢龙钱粮养河东兵?此乃镇中人心。非刘帅所能左右,他今天若敢刮地皮,明天脑袋就得挂上幽州城头。晋王之所欲,谁做这节度使也办不到。

    当初从府库中运往河东财货有多少?河东军又掳掠走多少?没有百万也相去不远吧,不少了。还要怎样?尊使在河东,当知河东军都是什么德行。实话实说,河东军进卢龙,没人欢迎。

    我也在河东待过,镇中困窘是河东军自己作孽,是河东上下贪婪残暴,残民害民。不想着整肃军纪发展生产,使百姓安居乐业,天天只想掳掠地方,让别镇出钱出粮,为河东买单,怎么可能?岂非本末倒置。”

    张忠道:“此言正与家父相合。”感觉找到了共同话题,忙说,“我是随家父到河东,从前之事我也不知,但这一岁以来,晋王纳家父谏言,整肃军纪、筹划生产,晋阳已有起色。明春,将在全镇推广。家父亦说晋王,河东之事不在外而在内,唯有行王道,使百姓安乐,方能长久。既然如此,彼此志同道合,如何不能戮力同心匡扶社稷呢?”

    李三郎道:“尊使尊使。问题是,现在要启战端者是晋王,而非刘节度啊。就幽州这点兵,自保尚嫌不足,晋王不来,他敢挑衅?”

    “呃。这这个。”张忠一个久居深宫的宦官,对上李三郎哪是对手,几句话就被带跑偏了,心里是真觉得人家说得有理。其实,他对河东军也不认可,你说宦官出去采买,坑个人使个坏那是有的,可整村整村的祸害屠戮,还是在自家镇里,这种行为,你是个人就很难认同。

    李三郎等他消化一会儿,道:“张公为人,我久有耳闻,甚为仰慕。张公之所欲,我亦知之。只是有句话虽不中听,还望尊使能转达张公。”

    “请讲。”

    “张公寄望于晋王能匡扶社稷,一片真心只怕是要错付了。”李三郎掸掸袖口本不存在的灰尘,道,“河东诸将多为胡种,胸中何曾有大义。好比欲率兽治人,并以此得太平,岂非异想天开?缘木求鱼?今纳张公之言,不过是河东山穷水尽,须倚赖张公筹集军资。至于匡扶社稷,嘿嘿,晋王一介军阀,不过是想托天子之名,行割据之实罢了。”

    “胡种便无忠义之士么?”张忠其实想说,你们不是军阀?

    李三郎掷地有声地说:“我说胡种者,非指血统,而是道统。华夏者,尊我圣贤,从我道统,服我法令,着我衣冠,即是华夏。反之,则是蛮夷胡种。你在河东有时,你告诉我,哪个像是能尊我圣贤、从我道统者?”

    张忠道:“那么,足下之意?”

    李三郎挂上笑脸,道:“嘿嘿,我意,若张公欲复兴国家,不如来此。”

    “来来此?来营州么?”张忠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之极的笑话,忍了半天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

    李三郎道:“尊使何故发笑?”

    张忠虽然没了卵子,毕竟年轻气盛,道:“那我直说了。”

    “请讲。”

    “河北从武周时就闹事,安史之事更不必我说了吧。藩镇之祸,亦肇始于河北。我闻,河朔三镇曾设关立卡,人畜不能过,有卢龙士子进京,竟要绕道渤海国乘海船至别处登岸者。”张忠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但意思明白,你们河朔三刺头什么德行自己没点数么?

    身正才能不怕影子斜,对于河北的历史,李大、李三都有点脸红。哪怕李克用不靠谱,但是话从河北人嘴里说出来,确实哪哪都别扭。而且说到道统,嗯,就河北这么个贼窝子,三镇武夫杀节度使如屠猪狗,以下克上毫无尊卑,你好意思说这里有道统?还让人家将匡扶社稷的希望寄托在卢龙人身上,天下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么。

    不过李三很快找到了道理。道:“天下皆曰河北坏了国祚。然孟子曰,君不正,臣附敌国,父不慈,子去他乡。安、史大节有亏无话可说,可朝廷便无过错么。户枢不蠹,流水不腐。若非李林甫贪恋权位绝边将入相之路,各镇岂能做大?安禄山一杂胡,居然兼任三镇节度使,他何德何能?

    彼时明皇威望宿着,安禄山年高体弱,本欲归朝,若非杨国忠那蠢货一意逼迫,安、史之辈便一心造反?图个身死族灭?彼时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宫廷奢靡,仅梨园便养数万宫妃虚耗国帑,杨钊一市井浮浪子,于国无尺寸之功骤而为相,明皇,其无过乎?”

    本想给河北开脱两句,结果看张忠脸都黑了。李老三顿悟,别管谁对谁错,你也不能当着家奴说主子的坏话啊,这不啪啪打脸么。李大也不满地瞪他一眼。李三郎赶紧住口,道:“呃。这些旧事不去说他。这样,尊使莫急走,可在营州多走走,多看看。时移事异,浪子亦可回头。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咱们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日张公失意之时,不妨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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