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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脸色黢黑的刘迎花,道:“二嫂,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侄女儿可说过的,凡是丧仪上一应物事,都得用最好的。这流水席上,怎么能用母猪肉呢?”
秦姝一听,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见二叔和二婶阴沉着脸不说话,秦姝只好轻咳一声道:“二堂婶说得有道理。孙账房,今日采买猪肉,花了多少银子?”
孙账房也有些懵逼,愣了半晌才拱手回道:“回大小姐,今日一共采买了三百二十斤猪肉,共计支出十两七钱银。”
不多,聊胜于无。
二堂婶喜滋滋地接过孙账房递过来的银子。
几位伯娘婶母都有些失望。
秦姝朝孙账房招招手,从他手里接过一张薄薄的纸,对二叔说道:“昨日临时议定的棺木、寿衣和明器之类,孙账房算了一下。二叔请看,这是细则。”
秦景昌别转着脸,连看都没看她。
秦姝也不以为意。
她皱着眉头道:“昨日常管事出去收了一下公中的收成,一共收了四千多两银子。还有两家铺子掌柜不在。”
“这些银子,远远不够丧仪所用。”
秦姝见二叔总算抬眼看过来,连忙将纸递了出去,“这些东西,连同接下来一个月停灵所需,一共还有五六万两的缺口。”
二叔一愣,脸色就有点发青。
在座的所有人也都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五六万两?!
秦姝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爹娘的丧仪所用,理应自公中出。如今现银不够,便只能卖铺子田产了。”
整个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看着秦景昌。
秦景昌死死盯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张,目光恨不得喷出一股火,将这张纸连同秦姝一起烧个干净。
赶狗不入穷巷。
秦姝也怕把他给逼急了,再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她从春嬷嬷手中接过一卷纸,递给二叔,“这是侄女儿在娘亲盛放公中店铺契约的箱子里找到的,是别家留的借据。如今爹娘不在了,也不知道这些银子还能不能收回来。”
秦景昌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从秦姝手中接过借据。
不等秦景昌发问,孙账房连忙回道:“借据共计三万五千两。”
若是全讨回来,缺口便只有两万两左右。
秦景昌狠狠瞪了秦姝一眼,道:“你爹娘一向疼宠你,如今他们二人尸骨未寒,你倒先打起了店铺田产的主意。认真算起来,这些田产店铺也算是祖产。哪家正经出息的子弟,会打祖产的主意?”
秦姝被堵得脸色瞬间煞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秦景昌出了一口恶气,心气儿顺了些,接着说道:“明日我会派人去收账,缺的银子,我想办法。大哥辛苦打拼这些年,也就赚下了这点家产。守住这份家产,才算是守住了秦府的根基!”
族老们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秦姝满脸羞愧之色,低头不语。
心下却知道:秦景昌如此打她的脸,一是为了这两日在秦姝这里吃过的瘪;
再一个,就是向族老们表明:秦景元的家产,没有他们想得那样厚。
若是真依了秦姝卖店铺田产,恐怕全都卖了,也填不满那个窟窿。
至于说他不是贪图东府家财……
这话,他若说得出口,也不过平添笑料罢了。
不管是族中还是他秦景昌,所图为何,双方心知肚明,倒也不必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