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难辨。
荣国公吸了吸鼻子,哑声道:“臣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臣怎么可能弑君?这些乱臣贼子陷害臣,就是想拖太子殿下下水!陛下可千万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啊!”
“况且——”荣国公脑子转得飞快,一辈子的口才都用在了此刻,他眼睛一亮,飞快道:“况且臣找赵禄的事并不隐蔽,许多人都知道,若是臣暗中指使,岂不是一查就查到臣身上了?臣若真有心害陛下,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臣献的舞姬,原也想救陛下的,陛下还记得么?”
他期待地看着皇帝,皇帝沉吟片刻,面上露出几分动摇之色,“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荣国公大喜,再一次落下泪来,此时此刻倒是真情实感了,“求陛下明察啊!”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此事自有三法司审理,在结果出来前,你就先在府里待着吧,免得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荣国公心凉半截,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应下。
“谢陛下!”
他用力叩首,随后起身欲走,皇帝忽然又叫住了他。
荣国公惶然转身,这次皇帝没看他,又拿起了奏折在看,随口问道:“朕听说前些日子小十四和长乐在御花园起了争执?”
秦云闲和荣国公俱是一惊。
果然皇宫里没有秘密。
荣国公咽了口唾沫,心念电转,“此事……臣略有耳闻。”
“是么?”皇帝问:“那你觉得长乐所为可有不妥?”
荣国公刚消的冷汗又冒出来了,他斟酌着道:“十四殿下欺负容二公子在先,公主为弟弟撑腰,也是人之常情。”
“国公所言甚是,孩子顽皮就该管教,说到底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没必要耿耿于怀。”
皇帝掀起眼帘看他一眼,荣国公立刻附和道:“是,陛下圣明。”
皇帝这才满意,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荣国公顶着一后背冷汗离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马鞭。
本是用来负荆请罪的,此刻却如救命稻草一般。
等人走了,皇帝淡声道:“出来吧。”
秦云闲推着轮椅从屏风后出来,没说话。
皇帝拿起御笔在奏折上一勾,随手扔到一边去,“知道朕为何提起此事么?”
秦云闲垂首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指点。”
“哼。”皇帝短促地笑了声,靠在椅背上瞥他一眼,掐了掐眉心道:“他的手伸的太长了。”
“万寿节那日跳出来的人他以为朕不知道是受他指使么?”
秦云闲抿了抿唇,“国公此举是为了十四弟?”
“一把年纪的人了,和个小姑娘过不去,说出去真不怕人笑话。”皇帝放下手,沉声道:“长乐嫁给谁都不重要,但他们妄图牵着朕的鼻子走,已然忘了自己的臣子本分,朕自然要敲打敲打。”
“如此,你可明白了?”
皇帝倏然看向秦云闲,目光犀利。
秦云闲拱手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他顿了顿,强撑着从轮椅上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帝面色一变,“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