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凝望着比一般人憔悴许多的柳慑,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含着泪,牵起儿子走向柳慑。
这时,柳慑再也不顾幼稚园老师的阻拦,冲过去拉住田甜另一只空着的手。“六年了,我终于找到你,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跑了。”
田甜怔忡地眨眼,眼眶里的水雾滴下。她有逃过吗?没有啊!当年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成为他的包袱,希望他有时间好好调养身体,才带着孩子离家出走,远避嘉义。
可惜成效不彰。六年来,她多次回台北偷偷探望母亲跟他,母亲的身子倒还好,他却日复一日地消瘦,少了她这个大包袱,他的工作量和压力好像也没减到哪里去,老是忙忙忙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近半年,她已经开始考虑要重新回到他身边,担任他的身体健康顾问,监督他正常饮食与休息了。
至今仍没有动作,是因为儿子跟幼稚园的小朋友相处愉快,有点舍不得分开。她想等儿子幼稚园毕业,再回台北念小学,省去适应的痛苦。却不料老公先找上门了,但是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妈咪,我们不是一直住在这里,什么时候逃跑了?”小男孩完全听不懂他们讲的话。
柳慑忍不住埋怨。“这几年我几乎跑遍整个亚洲找你,护照都不知道换了几本。”
“我不晓得你在找我。”似乎有哪里出错了,田甜一头雾水地搔搔头发,扯乱了垂在脑后的长辫子。“你忘了吗?婚前我是劣谟,离开家里之后,我又恢复了原来的工作,专门带亚洲团,出国天数比较短,薪水也不错,够我再请一个保母帮忙照顾孩子你可能误会了,我出国不是为了躲你,我是在工作。”
“但你完全没跟娘家联络,难道不是误会我跟小蜜的关系,才故意躲起来让我紧张?”如果她一直在台湾,为什么调阅户政资料时没发现该死,他想起来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只在她刚离家出走时去户政事务所查过消息,却没有持续追踪,压根儿没想到她会去帮儿子报户口这条线索,他简直笨透了。
“我们的事跟小蜜有什么关系?她是我妹妹,有事找你帮忙而已,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很信任你,不可能吃这种飞醋。而且谁说我没跟娘家联络?我有去看妈妈,确定她老人家身体很好,我临走前不是也留了纸条给你,叮咛你要好好保重,只要你恢复健康,我自然会回去,你没看到纸条吗?”
“原来”柳慑一时哭笑不得,原来老婆离家的原因那么单纯,是他想得太复杂了。
算了,如今人找到就好,他好高兴,好想抱抱她和孩子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砰一声,倒地睡死了。
原谅他,他已经好久没好好睡顿觉了。
自从二十八岁那年被逼着去相亲、结婚,历经升职、母亲骤逝、老婆怀孕等人生大事,他体认到要珍惜身边的一切,开始了奔波操劳、为别人而活的日子,结果越想把所有事情做好,越发现自己能力不足,从此夜夜难以成眠。
后来田甜留下纸条离家出走,他无法理解,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他的负担?尤其他们夫妻感情一向和睦。
直到有人告诉他,外界传言他和老婆的妹妹有暧昧,他恍然大悟,气得想打人,认为是这则流言导致田甜误会他。
却想不到,田甜的出发点真的是一心为了他好,只是天知道,她离开之后,他每天忙着在找她,更不可能全心放松好好休息啊!这事情的真相打击太大,铁汉也受不了,更何况他只是个凡人。
肉体凡胎需要休息,他得睡一下,顺便想清楚,这成堆叠塔的麻烦究竟是怎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