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摸的，真教人有够火大！

    “我不要！”季爸爸顽固的说出第三次“不”！

    很好，季如春露出一记迷人的微笑，慢条斯理的步向电话旁，然后缓缓启口。“亲爱的老爸，还是您觉得坐救护车去医院比较风光？那也好，我直接打110比较快”

    拿起话筒，季如春真的按下第一个一

    “阿春，你好狠”知道大女儿一向说到做到，季爸爸赶忙冲上前来，挂断她电话，老眼里挂着满满不甘。

    “谁教你要偷跑？快走，我陪你再去给林医师看看，顺便拿葯。”季如春不由分说的环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外头拖去

    “呜谁说女儿比较贴心？凶巴巴的像只母老虎！”季爸爸忍不住低声抱怨，但也拿她没法子，只能乖乖配合，移动起自己的脚步。

    “她都这么强势吗？”秦沐风摇摇头，指着那一对顽固的岳父和固执的甜心。他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是啊！我家只有大姐一个人，能治我们家那个皮过头的老爸。”季如冬对大姐也实在只有五体投地、佩服到不行的份。

    季如春押着终于穿好鞋的老爸，小脸探回客厅内，吩咐着“我陪老爸去医院，你们顾家，至于你”看向秦沐风，她突然不晓得把他留下来到底好不好。

    “我留下，你就放心去吧！”秦沐风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要她尽管去。

    “可是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如果让他感到无聊的话，她就很不好意思了。

    “和你的弟弟妹妹们联络一下感情。”秦沐风看着坐在一旁的大阵仗，心里多少有点谱。

    “也好，不过你们别乱说话。”季如春点点头，然后抛出警告的眼神环视其他三个人。

    “是，大姐”其他人纷纷拖长音调，表示收到了她的警告。

    “老爸，那我们走吧！”季如春放下心，这才带着老爸出门上医院去！

    “呜～～我真歹命”而季爸爸哀声叹气的嗓音则是逐渐隐去

    噍他们终于走远之后，贼兮兮的季如冬头一个开始逼问“未来姐夫，请问你会娶我们家大姐吗？”

    “她不让我娶。”秦沐风也一脸莫可奈何。

    “唉！大姐也真是的，这么个好男人也不好好把握。”季如秋实在替大姐的幸福感到忧心。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拒绝我。”之前也是，光要让她接受他的感情，他就几乎快去掉了半条命！

    话最少的季如夏则冷不防开口。“因为自卑。”

    “为什么？她看起来明明那么乐观又开朗”秦沐风眯起眼，有些迟疑那个不可能出现在季如春身上的形容诃。

    “我想你看到的只是她的表面，是她伪装坚强的那一面。因为家庭因素，她没有办法受更高的教育，她其实是自卑的，但是为了家人，她不可以表现出来，所以她把自己的脆弱和不安都藏在内心深处。”

    季如夏看的最是清楚，也最是慨叹不已。即使她与大姐才相差两岁，但大姐承担的部分却远超过他们这些弟妹所认知的。

    “她这又是何苦？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辛苦？”这就是他不明白的地方，什么原因总让她不经意透露出沉重的表情，几乎像是喘不过气来？

    “这都是因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我母亲倒了人家的会，拿了九百多万就自己落跑，害得全家得为她擦屁股，而牺牲最多的人就是大姐！”季如冬愤恨难平的说道。那年即便他只有十一岁，他还是对那个抛下他们的女人无法谅解。

    “虽然她是老大，但那时候她也只不过才十六岁而已。为了还债，她毅然决然放弃升学，选择读夜校，一大早帮老爸卖鱼，卖完鱼马上就赶去超商打工。凭心而论，大姐过的生活比我们还来得要苦多了，可是我从来没看过大姐因为辛苦而掉下任何一滴眼泪，所以我真的替大姐感到心疼”季如秋眼眶已经开始忍不住泛红了。

    她对烹饪和糕点的兴趣，也是因为有大姐的支持，才能让她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完成她的梦想，但她有时候都不禁想问，那大姐呢？属于大姐的梦想又在哪里？她好心虚，更无比心痛，大姐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多太多了

    “还有，好几次家里没钱，都是大姐一个人硬着头皮去跟亲戚朋友借钱，不仅得看别人脸色，还得常常应付那些被倒会的人。她应该是有委屈的，只是她藏得太好，连家人都看不见。”季如夏再冰冷的脸庞，也忍不住对这个总是把苦往肚子里吞的大姐感到心酸与不舍。

    她是名大学的高材生又如何？是大姐用她的心血与双手推她一把的，如果没有大姐，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结果，为了我们，大姐放弃自己的前途，让我们念书上大学，家里的负债也是因为大姐才逐渐减轻。我有时候都好气自己，如果我可以多帮一点忙就好了”季如冬已经哽咽，几乎快要逼出眼泪

    “你们真的很爱她。”秦沐风心痛难抑。这个对待自己如此苛刻的女人，真是太让人感到心疼。也难怪她会逃，因为对于别人所给予的好，对她而言实在太陌生。或许这是被环境压榨下来的疲乏，难怪她总不懂得该如何让自己更好一点，只会闪躲

    “那是当然的，对我们而言，大姐就像我们的母亲一样。但是对大姐而言，她却缺少母亲的疼爱，她不仅不懂得如何爱自己，连别人对她的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如果你认为她很矛盾，那是因为她从来没对自己好过！”向来古灵精怪的季如冬也发自内心剖析道。

    “所以她的拒绝，只是不知道怎么接受而已？”秦沐风终于了解了。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人不爱？怎能让人不好好放在手心上疼惜着？因为这个女人对待自己的方式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就是这么虐待自己的人”季如夏撇撇嘴，即使看不惯她这样，她还是她心目中最爱的家人。

    “请你好好爱她，我们这个笨大姐就交给你了。”季如秋一样向他提出最真诚的请求。

    他们是真的很想找个可以好好对大姐穷尽奢侈的男人呀！希望这一次，大姐可别再错过

    “我会的。”秦沐风眼眶有些发热，但心却是暖暖热热的。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了，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笑容往往都那么真，那么耀眼夺人！不管她心里有多么辛苦，她仍甘之如饴的向前迈进，他喜欢她面对一切的勇气，更爱她不畏挫折的坚强笑容。

    “这是什么？满汉全鱼？”秦沐风狐疑地挑高一边眉。

    季如春傍晚打电话回来说医院挂号人多，所以会比较晚回来，要他们先吃晚餐没关系。

    “这全都是大姐爱吃的喔！鲜鱼粥、沙锅鱼头、清蒸鲤鱼，红烧鱼，还有吻仔鱼蒸蛋”季如冬如数家珍，包准等一下大姐回来看见一定开心。

    “等等，我记得她很讨厌吃鱼的。”秦沐风打断他，说出这个他们可能不太相信的事实。

    季如冬头一个发难“怎么可能？大姐说吃鱼会变聪明，而且胶质丰富可以养颜美容啊”“大姐每次也都吃得津津有味，总是啃得只剩鱼骨头。”季如秋一样不能置信。

    “可是，她真的比较喜欢吃排骨。”想起那个吃得开心快乐的笑脸，秦沐风终于恍然大悟，又多了一些对那个女人的不舍

    “骗人，她都把排骨丢给我们的”季如冬头一个歇斯底里、简直大受打击！

    “我看大柹又骗了我们。”季如夏无奈叹气。家里面卖鱼，最多的也是鱼，如果吃了超过九年的鱼，还每天都吃，谁能不吐？

    “大姐居然连这也瞒”季如秋真不敢相信，大姐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家人？

    “大姐真是超级大笨蛋！”季如冬忍不住骂起那个总是亏待自己的大姐来！

    “笨蛋是你，要不是你爱吃排骨，大姐干嘛委屈自己？”季如夏看不过去，直敲了他额头一记。

    “对，我这个大猪头，竟然后知后觉”季如冬忍不住咒骂起自己的无知。

    “真希望大姐能对自己好一点”季如秋低声叹息，更是道出大家的心意。

    “如果她知道你们这样自责的话，她恐怕不会太开心。”秦沐风出声打岔，忍不住提醒他们。

    “说的也是，还是别让大姐知道吧”季如夏深知大姐的个性，她实在太不可爱了，也觉得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嗯”其他二人也有同感。

    “喂！快来帮忙”季如春在外头朝里面的人扯开嗓门，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入家门。

    “啊！大姐回来了”大家一窝蜂冲出厨房，放眼所见，就是手上挂满大包又小包塑胶袋的季如春。

    只见季如春将一堆袋子放在地板上，一包一包的分配给大家。

    “来，如夏，这是你爱吃的苹果，回学校时记得拿回去吃。”

    “如秋，这是香蒜面包还有波萝面包，给你。”

    “对了，臭小子，这是庙口的香鸡排，请你吃。”

    “大姐，你”每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心思皆复杂无比。

    对他们喜好如此了解的人，只有大姐一人，可是，他们这些弟妹可曾了解过大姐的喜好或她喜欢吃什么？他们都被瞒得好惨，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对大姐有多关心与不舍呢？思及此，他们都不禁难受地默然无语

    “喂！发什么愣，你们是全瞎了没看见吗？”季如春瞪大双眼，觉得他们的表情好怪异。平常他们看见礼物不都会争先恐后的来拿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哦！好好”其他三人终于回神，帮她拿过东西，但眼眶都有些热热的。

    “甜心，你是去大采购呀？”乖乖！她是去超市大搬家不成？秦沐风啧啧出声道。

    季如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顺便罗！反正冰箱里的东西也剩不多”

    “她喔！每次只要回来都是这样，总是拚命把冰箱塞得满满的，但是就不知道她在台北有没有好好吃饭，看她瘦得跟什么似的！”季爸爸忍不住摇头。这个不知道疼惜自己的女儿，有时候也懂事早熟得让人操心。

    “岳父大人，这一点您别担心，我会好好把她喂胖的！”秦沐风看得出父亲对女儿的那份怜惜，因此他更加搂紧了身旁这个让人心疼的女人。

    “那就麻烦你了！女婿。”季爸爸一脸深意，终于露出放心的笑容。

    季如春不依起来“老爸，你这么快就想把我给踢出家门？”

    “当然是愈快愈好！”季爸爸笑得很恶劣。

    “爸”怎么这样？季如春嘟着小嘴，还是不从。

    “爸，大姐，还有未来姐夫，准备吃饭罗”一旁的季如冬开口招呼，却马上被气急败坏的季如春追着跑“季如冬，我说过别随便冠上称呼，我又还没要嫁人，你是见不得我单身是不是？”

    “救命啊！姐夫”很卒仔的季如冬马上寻求避风港。

    “季如冬，你真的很欠扁！”季如春出现杀之而后快的气势，直瞪向他。

    唉！秦沐风抓回她想揍人的小手，语气好恳求“好了，甜心，你就这么不甘愿嫁我吗？”

    “你别在这个时候闹场啦！”这么多双眼睛又开始往他们身上瞧了，她会脸红的啦！

    “嫁啦～～”秦沐风顶顶她的身子。

    季如春故意嘴硬“不要，我才二十五岁，搞不好可以再多几段艳遇也说不一定”

    “季如春，你想红杏出墙？”哼哼！秦沐风头顶开始冒烟了。

    “秦沐风，我现在未婚，还构不上出墙的罪名！”季如春抬起骄傲的下巴，可不接受他这欲加之罪！

    秦沐风漾起恶质的笑意“哦？即使你已经被我吃”

    小人！他居然敢拿这个威胁她？季如春慌张的遮住他的嘴巴，压低音量。“闭、闭嘴啦！不准你说出来”

    他要是说了，那她就完了！她肯定会被一大票人押着上礼堂的！她才不要！

    “那就别说出我讨厌听的话”他一样放低音量，只让她听见。

    “阿春，老爸突然发现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季爸爸偷笑的声音飘了过来。

    “嗯，还可以啦！马马虎虎”季如春下意识的摆摆手，只想含混带过去。

    “咳咳咳”秦沐风示威意味浓厚的警告她，最好别太目中无人！

    季如春则连忙慌张改口“不，我跟他的确感情还不错！”

    要死了，他干嘛连句敷衍的话也这么在意？！真气人

    “天哪！你们看到没？大姐居然会被未来姐夫给吃得死死的，我真是崇拜他呀！”季如冬兴奋地抓住自己两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是啊、是啊”旁边几个看好戏的人一样感到欢快不已。

    真希望好事赶紧降临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