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也要心照不宣,每个人都需要保留一些私密。
那天中午,雅代与安朵只有她们两人一起吃了顿饭后,安朵就搬回自己的屋子。她住十五楼,很近的,雅代随时愿意的话可以上楼找她喝柠檬啤酒。
她们在默默之中更和谐,在默默之中更亲密。
日子和谐而亲密地推进,平顺地过著,这之中,雅代回过雅家一趟,去家族墓园,祭拜父亲雅岑。
几个月后,安朵的研究船出海了。
荆棘海地区进入冬寒之季。一日晚上,和柏多明我在eyecontact聚完餐,松流远带著雅代走出店门,下堤岸,往码头,无风,冷到了尽头。路灯光芒被荆棘海夜雾卷碎,光粒子稀散在蒙蒙惨白中。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热门熟路,还真无法在这片迷雾中畅行。
雅代紧紧握著松流远的手,就怕一松,会找不到彼此。雾浓天冷,码头街道更多人影流窜,时而有阵哈哈大笑扬开,间或粗口谩骂、砸酒瓶的刺耳声。
雅代嗓音轻轻,哼起旋律。松流远放慢脚步,在雾里,垂首看身边的小女人。
这段日子,他觉得她更成熟了。
“代代,”松流远唤她,温柔地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雅代耸肩,抬眸对著松流远朦胧的俊脸。“太吵了。”受不了看不见的四周的嘈杂,她自己营造气氛,听辨荆棘海涌传的浪涛节拍。
几度的麻醉令稚嫩的我
陷入完全的疯狂中
请不要再那样看透我
只要有你抛出的祈祷即使荆棘海我也能行过
她低唱几句,是日语。松流远老是抓中那一句。
“即使荆棘海你也能行过?”松流远沈声笑,挑起一道迷人黑眉。“听起来真勇敢”
“那当然,”雅代骄傲地说,学他挑一道眉,美眸眯细,斜瞅他。“否则怎么追你。”她一直是在焦虑之中恋著他,忧愁自己小女生追不上大男人。
松流远霎时朗笑出声,想起化装舞会那次,他疯狂找寻她应该是他大男人抓不住可恨的她才对!
手一揽,松流远牢牢地拥住雅代,亲吻她唱歌的嘴。
寒雾围拢他们,冷峭流染空气。雅代却觉得好温暖,他唇里热热的,舌尖燃火似的,烘得她有些晕眩。
“噢!”一阵突来的撞击。“干么站在路中间演文艺片”
松流远和雅代分了开来。
“要亲热回家去比较暖!”女性快速叫骂的嗓音爆开。“干么在这儿卿卿我我怕别人不知道啊”松流远缓缓转头,望向女人。
雾,揉过彼此的眼。
“哦,哦”杜雪薇看清眼前的男女,怒颜一寸一寸褪成轻慢的冷凝。“原来是你啊,亲爱的流远”
“好久不见。”松流远一样没有热络。
“是啊,到今天才见到你的面。”杜雪薇掏出口袋里的红色烟盒,自己取了一根,把烟盒朝向松流远。“你也来一根吧,淡味的,适合你现在”挑衅地顿下语气,她叼起烟,点火,一面等著松流远接手烟盒。
松流远将烟盒推回,说:“我不适合,你自己留著抽。”
杜雪薇冷笑一声,红唇吹吐白烟。“别不识货,”她斜睨雅代一眼,才收回烟盒。“陶醉在涩口的苦味里,你以前”
“雪薇,”松流远打断她。“我想我们没什么旧需要叙。”俊颜表情平淡。
松流远以为,他与杜雪薇之间,没有什么恩怨纠葛、未了情债。
“是没有旧要叙。”杜雪薇捻熄才抽了几口的烟,美颜堆满冷霜似的冰寒,
“你只是欠我一个交代!”她咬牙,生气了。
他们当初分手,是因为他说她孩子气、不够成熟,没想到他现在倒找了一个黄毛丫头!这教她怎么不抓狂,如何能甘心!想想,不过是两年前的事而已,他们才分手两年,他已经可以接受孩子气、不够成熟的类型吗?
哪里出错了?他非得刺她那根不能挑的神经!如果在她之后,他是和安朵谈恋爱,她还甘心一点!
“为什么是这个丫头?”杜雪薇怒指著雅代。“我看起来会比她孩子气、比她不成熟”
“雪薇,”松流远沈声开口,将雅代拉至背后,高大的身躯正对著杜雪薇。他了解杜雪微的个性,知道她在气什么。“你我都几岁了,真会不够成熟吗?两年前,你也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你真的觉得我是因为你孩子气、不成熟,而跟你分手吗?”
“你是那样说的!”杜雪薇冲口道。这个可恶的男人,在她这么生气的时刻,她竟发现他如此青春俊帅,完全不像他年纪该有的模样这难道是恋爱的力量?
“如果遇对人了孩子气、不成熟的一百岁女性,我还是会跟她在一起,并且爱她。”松流远眸光沉定,谨慎地看着杜雪薇,挑明地说:“雪薇,你觉得我们遇对了吗?我并不是你当时唯一交往的男性,你也一直在寻找那个对的人,不是吗?”
“那是”被说中私密,杜雪薇急言出口,又语塞,支吾半晌。没错,她不是一个专一的人,她怕错过比他更好的男人,她无法亏待自己,希望永远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个性叛逆、不容易满足,一直以来,她想要的,都会得到,她的目的,都能达成。她得到了、她达成了,但人会贪心,她永远觉得不够,因而一次一次地反叛生活现状,这样的她要怎样遇对人?
杜雪薇突然觉自己既是个成功者,又是个失败者,她情绪冷了下来,哼哼地笑了几声“所以,说我孩子气、不成熟其实是安慰?”美眸瞟向松流远那张俊脸。“你真可恶。我根本被你毫无原因地甩掉,是吧?”
“就是遇不对人。”松流远说了句,旋身,大掌握著雅代的手,走入浓雾之中。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理状态,不是条件、不是原因,感觉不来,不爱就是不爱,有什么好说清。
雾还是厚实,依然弥漫,像堵令人走不出的软墙。雅代回首,望不见杜雪薇,只有一个红亮的小扁点在闪忽。
松流远越走越快,雅代紧跟著他的步伐,走了好长一段,他都没开口讲话,感觉好凝重。
“你被她劈腿吗?”雅代打破沉默,语气俏皮,盼点轻松。
松流远揽住她的肩,侧首吻她的额鬓。“别开玩笑了雪薇的反叛还没完。”蒙胧言语,像今晚的浓雾一样
几天后,无国界慈善组织行政大楼,召开师长职务调动会议。松流远往后几年
得带领组织慈善队伍,巡回任何战后、需要协助的国家。这新职务是和杜雪薇对调来的完全可以确定绝对是杜雪薇的反叛。没报复,她就是无法爽快。
也罢,他松流远是组织元老之孙,比任何人更有义务坚守组织慈善精神,他决定欣然远走。
他要开个派对,让人来欢送他。
出发前夕,他亲自上港口市场买最好的食材,烹调餐点,拿出家传三代的chris-tofle餐具,开那瓶义大利友人送的一亿里拉陈年佳酿尽善尽美的欢送派对!
结果,当晚,谁也没来。他的同事们那些少年时期就与他在组织里一起成长、称兄道弟的好友兼酒伴一个也没来,听说都去eyecontact庆祝美女师长杜雪薇荣返。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杜雪薇做得可真他妈的、太好了的彻底!
“你生气吗?”
松流远一抬眼,对上那张笼在柔光里的美丽脸庞,笑容随即跃上俊颜,他朝她伸出手。“过来,代代”
雅代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松流远身边。他也离开椅座,搂著她,旋著圈子,跳起舞来。
“只有我们两个,我更开心。”他哼起那首她爱听、爱唱的歌。
雅代眨了眨眼。“你会唱?”
“你把它当催眠曲,每天在我床上唱,听久了,我当然会唱。”松流远微笑,啄吻她一下。
芙颊微微沁红,雅代低语:“我会想你。”
松流远再吻一下她的嘴。“往后换我行过荆棘海找你”雅代一颤:心暖暖地。“我会想你”还是这句。
“舍不得跟我分开吗?”松流远又吻她。
雅代垂眸,摇摇头。“等我到了出队的时期,我们一定会常常分开”她环著他的腰杆,低著头,耳根细致地红成一片,柔腻的嗓音又说:“我会想你、很想你。”
这次,松流远终于紧封雅代甜美的红唇,抱起她,往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