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平和而坚定。我无话可说,只直起身子抱了抱她。她安静地把头放在我肩膀上,什么也没说,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也很累吧。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了。单纯的人更能直面目标,这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清朗,如果墨阳全心喜欢上了我,你会不会嫉妒啊?”洁远突然俏皮地问我。我侧过头,看着坐直了身体的她,显然她已经恢复了好心情。我笑着说:“多少会有点吧,原本完全属于自己的,却突然要和别人分享,怎样也会有点别扭的,你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丹青不太热情的吗?不想有人跟你抢哥哥。”
洁远撅起嘴唇想了想,呵呵一笑“还真是。以前我还纳闷为什么跟丹青总是没有跟你亲,虽然她对我也很好,原来是这个缘故。看来,还真是旁观者清。”正说笑着,门被人推开了,秀娥辛苦地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我赶紧站起身帮她。
“哎,清朗你别碰,小心烫到。你把桌子上的书本拿开就好了。”没等我动,洁远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跑到桌前,把那几本书都拿开了。“怎么端了这么多?”我笑着问。秀娥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好后,才喘了口气“洁远小姐也得吃嘛,就多拿了一些。六爷他们在书房用餐了,我想你们也未必愿意下楼去,就端上来喽。”
“秀娥现在这么会体贴人了,你做的小排还是这么好吃。”洁远从盘子里拎起一块梅子排骨塞进嘴里,边吃边嘟囔着。秀娥俏皮地一撇嘴“洁远小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说得好像我从前都不体贴似的。”说完,就要把那盘排骨端走。洁远赶忙去拦,一边赔笑着说:“秀娥大小姐,是我说错了,你现在更体贴了。”
我帮秀娥摆着碗筷,听着她们两个逗闷子,心里很舒服,尽情享受着这样的轻松愉快。秀娥得意地一笑,用手肘轻轻碰了我一下,做个鬼脸。洁远摇头晃脑地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清朗,秀娥跟你相处太久,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
“洁远小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我故意学着秀娥的口气说话,洁远和秀娥同时笑了起来。“对了,还有一煲汤呢,我去端一下,马上就来,你们稍等。”秀娥说完,急忙往外走。
“清朗,我要去给大哥打个电话说一声,你要不要一起?”洁远悄声问。我犹豫起来,今天我寻回了墨阳,难道还能再接近丹青吗?突然觉得这想法很奢侈“别想太多了,那筷子被你摆得够整齐了。你就当陪我,也不用说话,就在一边听着好了,我帮你问问丹青的情况也好啊,怎么样?”洁远爽朗地说。
说完,她也不等我回答,一把拉起了我“走吧,是不是打电话还得去楼下客厅啊?”“不用,旁边小书房那儿也有,你跟我来。”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进了书房,打开灯,洁远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点点头说:“这房间设计得很别致嘛。”然后才走到桌前,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听洁远说:“喂,胡管家吗?我是洁远。我今天不回去了,住在朋友家,你跟我大哥说一声,还有,丹青今天”她话音一顿,然后轻叫了一声“咦,大哥,你已经回家了呀?这么早。”
“就是个朋友嘛。什么朋友?最好的那种呵呵,你猜啊。谁跟你胡闹了对了,丹青今天好多了吧没什么啊,关心她一下嘛,这不好吗?我”洁远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看向我,我的心顿时猛跳了一下。她好像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才把话筒递向我的方向“那个,清朗啊,丹青想和你说话”
我只觉得喉头干涩,好像自己根本就没动地方,可电话已经塞到了我手里。洁远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自己就走到对面的窗前,向外眺望着。电话里传来了电流交错的轻微吱吱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到,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清朗,”丹青柔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很虚无,又很清晰“你好吗?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伤口还痛不痛?”“姐,姐”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只会哽咽着叫姐姐,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别哭了,听话,快告诉我,你的伤怎么样了?”丹青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抖,却依然坚强。我吸了吸鼻子,镇定了一下才说:“姐,你放心吧,我没事儿,伤口早就收口了,小事一桩。”
“真的吗?长远刚刚告诉我你受伤了。我这段日子都在医生那里调养,才回来。你到底伤在哪儿了?”丹青也平静下来,语音柔软,充满了关心。听着她的精神好像恢复到了和霍长远订婚那段时间的状态,不知道是因为容颜恢复,所以心情变好,还是霍长远的爱又让她恢复了信心和希望。
“只是手指而已,很小的伤口。”我轻松地说。能这样自如地和丹青交谈让我有种重回往日的感觉。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洁远说得没错,生活果然很奇妙,今天早上我还只有六爷,到了晚上,我有了哥哥,也有了姐姐。
因为知道丹青的伤痕已好,我小心翼翼地选择词汇问候了一下。丹青倒是毫不介意,简单明了地说了几句,然后我们大致说了一下彼此的近况。丹青突然问我一句:“墨阳是不是在你那儿?”
我不禁一愣“你怎么知道?”“哼,”丹青轻笑了一声“洁远会主动问起我,我就知道,她一定是留在你那儿了。她这些天为了墨阳的事进进出出的,还当长远不知道呢。我想她肯留宿在你那儿,也一定是为了墨阳吧。”
听着丹青有些好笑的口气,我冲着回头对我做鬼脸的洁远微微一笑“他不反对吗?”电话那边静了一下,丹青好像叹了口气“也说不上赞同。你知道长远现在的身份地位,墨阳做的一些事,让他很为难。”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你呢?”也许丹青被我的直率弄了个措手不及,电话里一阵静默。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我当然希望墨阳幸福。如果洁远能够把他拉回头,我想,那对大家都好,长远也不会反对了。”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没说话。“清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或者,我们很自私?”丹青轻声问。“没有。”我简短地回答。“清朗,你还是怨我?”丹青叹了一口气。“姐,你经历了那么多,没人能怨你。至于他们两个,我相信一定会好的,只要坚持。”我在心里也对自己说,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丹青沉默了一会儿“清朗,你真的长大了。”“呵,”我轻笑了一声“今天墨阳也这么说。”丹青也笑了起来“是吗?也许过几天我们就能见面了。”“真的?”我惊叫了一声,背对着我的洁远忍不住回头来看,我赶忙对她摆摆手。
“什么时候?在哪儿?”我一连串地问。“瞧你急的,我先保密,回头你就知道了。还有,你赶紧把伤养好,要是到时候还是让我看见你病怏怏的样子,小心我请你吃‘剂子’。”丹青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剂子”是老家话,意思就是用手捏腰上的肉。以前我和丹青笑闹的时候,她经常捏得我又麻又痒的。“对了,姐,你知不知道,关于墨阳”我猛然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来,赶紧跟她说。“清朗,”丹青打断了我“等我们见了面再说这件事吧,嗯?”
我一愣,立刻明白霍长远也许就在她身旁,而且我跟洁远也只说了我和墨阳之间的血缘关系,那背后的秘密自然是提也不能提的,更不用说大太太和徐墨染害死老爷和二太太的事情。现在说这个确实不合适,我清了清嗓子“好,我知道了。姐,那你保重,希望我能尽快见到你,尽快,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丹青语含笑意“我也是。对了,你跟墨阳说我很好,有什么事见了面再说吧,也不差这一两天了。”“好的,我回头告诉他。”我点头。“还有,长远说麻烦你照顾一下洁远,明白吗?”丹青柔声说。“知道了,请霍司令放心吧。”丹青的转变让我对霍长远的恶感一下少了很多,我顺便开了句玩笑。
丹青显然很高兴,就听她把我这句话转述了一下,霍长远的笑声立刻从电话里传来,他果然就在一旁。“那不多说了,注意身体。”“姐,你也是。”我恋恋不舍地把电话放下了。“怎么,还舍不得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踱到我身边的洁远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长吁了口气“都快一年了。”洁远挑眉看着我“我是说,都快一年了,我和丹青之间没有这样轻松自在地聊过天了。”洁远了解地点点头“彼此彼此。说真的,从丹青和你离开的那个夜晚之后,我真的没有一天心里是踏实的。我看着大哥痛,爸妈也痛,还有在晚宴上跳舞的那个丹青,我真怕”她没有再说下去,看着我,我俩都心有余悸地一笑。
“不说这个了,你看,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呢。”洁远指着窗口洒进来的薄薄月光。看着她的嫣然笑靥,我用力点头。墨阳留在了我身边,很快就可以见到丹青,跟洁远恢复以往,还有对我深情厚爱的六爷我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怎么这么清亮,吹进来的微风怎么这么舒服,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叫得贼好听